班主任的話音剛落,原本嘈雜的教室忽然變得安靜起來,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唐懷仁。
「哇…」
安靜了幾秒鐘,教室里突然響起一片驚呼聲。
「不是吧,他要和班花坐一桌?」
「憑什麼啊,老師我要換座,我也要和班花坐一起。」
「神了,這小子是不是故意遲到的,也太狡猾了吧。他一定知道今天會有班花來插班」
教室里驚呼聲不斷,一時間變得跟菜市場似的。
唐懷仁並不明白其中緣由,這一靜一鬧的把他嚇了一大跳,要不是班主任站在他身邊,他肯定要跑去其他地方坐。
「好了好了,快上課了,不要再吵了。」
教室里的聲音確實有些大,班主任也被嚇了一跳,只好拍拍手掌,對那些異常激動的學生們說道。
在高中,老師還是很有威信的,教室終于安靜了下來。
在班主任的示意下,唐懷仁帶著滿心的忐忑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從門口到最後一位也就幾步遠,但唐懷仁卻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所有學生的目光無一例外的都投在他身上,隨著唐懷仁的移動而移動,這讓唐懷仁很氣憤。
好不容易走到座位,還沒等唐懷仁坐下,就听一聲清脆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不好意思,這個座位你不能坐。」
「喔哦……」
清脆話語又引得教室里一陣驚呼,前面的學生都扭頭看向這里,小聲的議論著。
唐懷仁站在一旁有些發愣,不明白自己這個同桌為什麼會這麼不友好,自己惹到她了嗎?
雖然她是個美女,但也不能這麼霸道不是?
從唐懷仁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那個女生的側臉,這是一個絕美的女孩,雖然身上還帶著幾分青澀,但並不妨礙她成為美女的事實。
側面看去,女孩肌膚雪白,秀目天成,瓊鼻挺翹,黑亮的秀發垂至肩膀。身材曼妙,印著百合花的白色襯衣被胸前的粉女敕挺起,一雙長腿最是引人注目,雪白如璞玉,細滑如羊脂,在黑色百褶裙的映襯下越發晶瑩細女敕。
「不只是班花,起碼也是校花級別。」唐懷仁腦海中蹦出這個想法。
「我不習慣和男生坐在一起,不好意思。」感覺唐懷仁愣在一旁,美女終是合上書本,抬起頭說道。
此時女孩和唐懷仁正臉相對,校花之名當之無愧,從這個角度看上去,秦雪更加美艷,只是那小巧的下巴高抬,給人一種很是高傲的感覺。
「是班主任讓我坐在這里的。」女孩的高傲,以及其他同學的議論,讓唐懷仁有些難堪,任誰站在這里也不會好受,尤其是其他同學那種戲謔的目光,更是讓唐懷仁難以忍受。
「這個我一會兒會和班主任說的,你先坐別處吧。」秦雪修長白女敕的雙腿疊在一起,穿著白色涼鞋的小腳丫微微輕顫,似乎是在說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說完之後又低頭看書,直接將唐懷仁忽略。
人都是有脾氣的,唐懷仁也有,只是他比較樂觀,不怎麼喜歡計較這些罷了。
不過,縱使唐懷仁的脾氣再好,此時也有些怒氣,本來被那個老王八訓一頓就已經很窩火了,沒想到回到教室還能踫到這個事情。
校花很了不起嗎?校花就可以不把別人的感受當回事嗎?
秦雪原本嬌艷的面容在唐懷仁眼中突然變的丑陋起來,唐懷仁看向她的目光中也帶著絲絲厭惡。
一個人面容姣好,那是上天的厚愛,但如果因為長的好就看不起人,那和蛇蠍美人又有什麼區別?
唐懷仁一聲不吭的搬著桌子走到秦雪的後面坐下,上課鈴剛好響起,前面的同學也都轉過頭,不過還是有人時不時的扭頭看看這邊。
這節是語文課,老師在講台上耐心的講解古詩,唐懷仁卻是一個字都沒听進去。雖然一直看著眼前的課本,可他的目光之中卻是充滿了游離之色。
看不起我麼?
校花那雪白高昂的下巴在唐懷仁腦海中不斷閃現,同學異樣的目光更似一根根鋼針在唐懷仁敏感的心髒不斷的扎著。
因為太過用力,唐懷仁攥著拳頭的雙手微微顫動,關節處更是泛出幾點蒼白。
或許在別人眼中校花的表現並不過分,雖然她讓唐懷仁有些難堪,但作為一個家庭優越、成績優秀的校花,有點小脾氣還是可以理解的,相信一中的男生更願意讓校花給自己難堪,這到不是犯賤,只是很多人連跟校花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但唐懷仁不一樣,他太敏感了,甚至于他對那些鄙夷的目光都產生了恐懼。
是的,在唐懷仁內心深處有著難以抹除的自卑,盡管他自己從來沒有承認過。
小時候,別的小孩總叫他雜種,只因為他沒有爸爸。
後來懂事了,那些人又叫他小乞丐,只因為他從來沒有穿過一件新衣服。
呵,自卑嗎?可笑嗎?
當別的小孩還在父母懷里撒嬌的時候,唐懷仁已經學會撿廢品補貼家用了,他從來沒有一件屬于自己的玩具,沒有去過游樂城,沒有彩筆,沒有動畫片。
但唐懷仁也從來沒有跟母親要過這些東西,他知道母親不容易,所以從上初中開始,唐懷仁便學著自己賺錢,給母親減輕負擔。
很多人都夸唐懷仁懂事,母親也很欣慰,可是他終究還是一個孩子,不是嗎?
當別的孩子輕松坐在教室里上課的時候,唐懷仁卻要想著怎樣賺錢,當別的孩子在假期里四處游玩的時候,唐懷仁卻在工地上一整天一整天的打工。
成熟嗎?
或許成熟自始就是一個貶義詞,在成熟的背後是默默無言的淚水,是在角落里暗自舌忝舐.著傷口。
每一段成熟的背後都有一個難以言及的故事,每一段成熟都是被生活那個狗.娘養的硬逼出來的,而唐懷仁無疑是成熟的,一個被生活惡意催熟的孩子。
校花也許沒有惡意,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已經傷害了唐懷仁,這份傷害不能改變什麼,只是在唐懷仁心中那道難以愈合的傷口上撒了把鹽而已,不嚴重,但是很疼。
唐懷仁經常會想,如果自己不是個沒有爸爸胡孩子,那現在的處境會不會好很多呢?不過,轉而他又釋然了。
媽媽雖然不能給他富足胡生活,卻給了他全部胡母愛。
這份兒母愛,足以讓他堅強面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