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門殺手 吃喝大過天

作者 ︰ 蘭花疏影

太和樓上,三人坐在一處,交杯換盞和樂融融。蕭燕然常在邊關,高玄武本就是北漠人,兩人喝起酒來都如飲水一般。金璜素來不愛飲酒,唯一喝過的酒也只是甜甜的米酒,聞著兩人杯中濃烈的酒氣便直皺眉頭,默默捧著手中的香片,隔著悠悠然升起的水汽,一會兒看看左邊的蕭燕然,一會兒又看看右邊的高玄武。蕭燕然雖常年身在軍中,但到底根還是在南朝,勁瘦頎長的身材比高玄武還是要小那麼一圈的。高玄武難得的是雖有著北漠人的身材,臉上卻不同其他北漠人一般被風霜過早吹老了臉,濃眉大眼看著便比蕭燕然老實多了。

「不知高兄此來南朝是做生意還是尋人?」酒過三巡,蕭燕然向高玄武問道。

高玄武一杯飲干,放下杯子,笑道︰「都不是,出來玩玩,總說南朝人杰地靈,天華物寶,繁華得令人心醉,最近兩國關系難得修復,可以互相往來,果然這一路走來,城市比起北漠來,實在是大大的不同,富庶的很吶。」

金璜似笑非笑道︰「不不不,我們一點都不富,千萬別再打過來了。」

高玄武當場被噎住,感覺說什麼都是錯。腦中繞了幾圈,終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見他如此尷尬,連蕭燕然都看不下去了︰「金姑娘,不要欺負老實人。」

「哼。」金璜也覺得這會兒說這事不太合適,低頭吃菜。

高玄武想來想去,還是憋出了一句話︰「我們家是反對南下的,但是沒有辦法啊,每次決定南下的時候,都是草原上發生天災的時候,牧草不夠,牛羊過不了冬就要餓死,全族一致決定來南朝,不是我家一支可以阻止的。」

「听起來,高兄家里在北漠皇族還是能說得上話的?」蕭燕然從高玄武方才的話里听出了點意思。

「什麼能說得上話,人微言輕,也沒什麼用,罷了罷了,不要提這些傷心事,喝酒喝酒。」高玄武又是一口飲盡杯中酒。

看著兩人一個想打探一個裝傻,金璜覺得挺有意思,捧著臉嘴角上揚,高玄武看著她的笑臉,忍不住說︰「金姑娘這一笑,比方才那副模樣實在是可愛多了,美人就該多笑笑。」

長這麼大,只有人夸過她輕功好、機敏過人,卻從來沒有人說過她可愛,更沒有人說過她是美人。月黑堂里美人很多,她們總是負責執行潛伏任務,而且十分順利,在最絕望的時候也往往會有人願意生死不計的相助,只因不願見美人就此香消玉殞。每每攬鏡自顧,金璜都會由衷感受到自己與她們的差距,因此只能苦練武功,她深信自己就算在菜市口處斬,圍觀群眾也不會道一聲可惜。

如今,卻有一個人說她是美人?金璜第一反應是這人眼神有毛病,再仔細想想這高玄武來自北漠,那里的姑娘們都被太陽曬的黑黝黝,被風吹得皺巴巴,又加之草原上生活辛苦,人也老得快,所以,一定是高玄武沒見過什麼像樣的女人,才會說自己是美人的,對于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稱贊不能當真。

金璜這廂進行完一番自我解釋,那廂高玄武向蕭燕然打听起京里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蕭燕然說︰「京中要說歌舞第一家莫若梅園,梅園里的菜也很好吃,如果高兄有興致,不如我帶高兄去見識見識。」

「好啊,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高玄武很高興。

梅園,金璜可是知道的,那里的姑娘們色藝雙絕,只能看,不能踫,除非姑娘願意。本朝禁止官員狎妓,若是被御史抓著,吃不了兜著走。看高玄武興致勃勃的模樣,金璜心中冷哼一聲︰「男人都是一個德性。」

「金姑娘也一同去吧,我請客!」

「啊?」金璜大張著嘴巴,雖然梅園不是青樓,也並沒有禁止女客進入,但是那里自開張以來,好像,還真沒有正經的女客去過。所以,高玄武是把那里當做一個普通的玩耍的地方了嗎?

見金璜有些猶豫,高玄武一臉誠懇︰「我初來南朝,就有兩位出手相助,金姑娘豪氣干雲不輸須眉,比我北漠女兒也毫不遜色,我只是想與金姑娘蕭兄交個朋友。」

「哦,好吧。」金璜點頭答應。

梅園歌舞升平,賓客滿座,蕭燕然熟門熟路,帶著高玄武與金璜從前廳兜到後堂,老板蕭青兒見了他,就像見了鬼一樣︰「義兄,你不是被人通緝了嗎?怎麼這會兒還拋頭露面?」

蕭燕然笑道︰「現在已經沒事了,不然我豈敢在這里出現?來,介紹兩位朋友給你認識,這位是北漠人高玄武,這位是金璜,就是她替我解圍的。」

「難得義兄前來,我定要與義兄多喝幾杯才好,把你怎麼月兌險的事說與我听。」蕭青兒確定蕭燕然平安無事,大喜過望,命人馬上在後堂準備一桌酒菜。

梅園最好的琴師不是別人,正是蕭青兒,只見她素手調弦,一曲《風雷引》連對韻律不甚了解的高玄武都听住了。

「好久沒彈琴,手都生柴了。」蕭青兒笑笑,命貼身心月復芙蓉與素梅出去看著,「義兄,現在可否能說說,到底是怎麼月兌險的了嗎?」。

蕭燕然指著金璜笑道︰「那天,我在清芳閣正要行刺高德興,不料卻被杜大公子攔住,叫我不要輕易以身犯險。杜大少這一阻,高德興那廝早跑沒影了,我只道兄弟們的仇再無法可報,沒想到,她突然就從樓上躥了下去,那身法之快,竟是我平生未見,戈壁上的兔子都不曾這麼快過……」正說著,他迅速下腰,躲過金璜朝他腦袋上召呼的一巴掌,「再後面的事,都是金姑娘干的,我什麼也不知道。」

見眾人的目光都望向自己,金璜清了清嗓子,挺直背︰「然後,就像大家所知道的那樣,高德興死了。」等了半天,大家還期待的看著她,蕭青兒問道︰「然後呢?」金璜挾起一筷子三鮮雞絲︰「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什麼嘛……」蕭青兒很不開心。

高玄武一臉認真的問︰「那,你為什麼要殺高德興?他跟你有什麼仇什麼怨?」

「他說我跳的舞如果不如他的意,就要殺我,我想殺他,又有能力殺他,所以最後殺了他,這算理由嗎?」。

「不算,你完全可以不理他,自己跑掉,你絕對有這個能力。」

「看他特別煩,這理由還不行嗎?我可是听說有個案子,鄰里之間就為了一文錢而殺人呢。」

「不對。」高玄武搖搖頭,「看你的氣質眼神,絕對不是那種為了一點小事就置氣的市井潑婦,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被他逼問得實在很煩,金璜站起身,雙手叉著腰︰「我就是市井潑婦!」

見她急了,蕭青兒忙從中打圓場︰「哎呀,來來來,都嘗嘗我這魚羹,若是放久,冷了可就不好吃了,金姑娘快來嘗嘗,這魚特別好,是太湖銀魚,肉細無刺,吃了對皮膚特別好,養顏的很呢。」

金璜聞言坐下,拿起勺向魚羹伸去,途中卻被右邊另一只勺子擋住去路,抬頭一看,不是高玄武是誰。金璜不明白高玄武這是發什麼瘋,不過她可不是隨便就會退讓的人,手腕一翻,勺子繞過高玄武的勺,向碗伸去,高玄武的勺緊貼過來,死纏不放,如影隨形。

只見兩只白瓷勺在魚羹上糾纏許久不見分曉,坐在金璜左手邊的蕭燕然只覺眼前一晃,自己的勺子被金璜抄起,向魚羹伸去,滿盛一勺往嘴里倒去。

高玄武顯然是沒想到這招,金璜冷哼一聲,將右手的勺子放回蕭燕然的碗中︰「這勺子我可沒用過,要是嫌棄被我抓過了,就叫老板娘再拿一個好了。我說你,能不能好好吃飯,想跟我打,吃完飯再說!誰擋我吃飯,我免費殺了他。」

一聲清脆的「叮當」,高玄武的勺子也放回自己的碗,他抱歉的笑道︰「我只是想試試金姑娘的功夫。」

「吃飯的時候試什麼功夫!」金璜很不高興。

「金姑娘雖然說是因為看高德興不順眼就殺了他,但從方才來看,雖然姑娘惱火非常,但下手依舊有分寸,這樣輕薄易脆的瓷勺,竟然一點損傷也沒有。」高玄武整個人本來就長得老實,配上那表情,簡直就是讓人無法質疑他有什麼別的心思。

金璜冷哼一聲︰「打碎別人的勺子不用賠錢嗎!別自作多情了。」

高玄武將酒杯斟滿,向金璜舉杯道︰「方才是我孟浪了,自罰一杯,請金姑娘原諒。」

「嘁。」金璜不屑道︰「開心了喝酒,不開心了也喝酒,我看你喝酒喝得很開心啊,怎麼喝一杯就成了自罰了,我也是想不通,得了,別鬧了,讓我好好把這頓飯吃完行嗎?真是的,難得到梅園來,琴只听了一曲,舞沒看到,連飯都吃不安生。」說著便埋頭大吃起來。

從小到大,始終是帶著七分饑與寒,能搶到就有吃,搶不到就沒吃的,這是月黑堂訓練這批孩子的方法之一,當最原始的需求都不能滿足,什麼仁義道德,什麼善良慈悲,都統統滾蛋。以自己能活下去為第一要務,活下去才能完成任務,如果稍微有一點手軟,稍微有一點猶豫,都有可能導致身死事敗。而這樣長期的訓練結果,便是讓金璜除了對食物有十二萬分的尊敬、下手時狠辣無情,還有便是吃飯時如風卷殘雲,如果不迅速將食物塞到嘴里,可能就會被別人奪走,也可能會成為別人攻擊自己的原因。

高玄武雖身在北漠,但身邊的女子從來也都是沒缺過飲食,從來沒見過吃飯的樣子好像以後就再也吃不到了的狼吞虎咽狀。蕭燕然在邊關倒是看過士兵在開飯的鑼聲響起時跑得好像野狗,但是從沒見過有這樣的女子。蕭青兒身邊的女子個個是行動如弱柳扶風,見金璜這般更是目瞪口呆。飯桌上的氣氛變得十分奇妙,三個人看著金璜一人吃飯,很快,金璜放下筷子,宣布自己吃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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