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門殺手 十四、盲

作者 ︰ 蘭花疏影

一道鞭影如黑色閃電,將三枚袖箭生生擊落。金璜反手以「滿天花雨」手法撒出一把金針,沖在前排的黑衣人促不及防,哀嚎倒地。她素來很少用這種暗器,數量有限,一向都是留在最後做為保命之用。今日對手人數眾多,如果不能迅速讓對手人數減少,必敗無疑。

不過現在看來,縱然金針出手,卻依舊無法善了。金璜只是個殺手,並非戰場殺將,與人硬拼這種事情,自出道以來就沒做過。若是往日遇上這麼多人,只要將目標殺掉然後溜走。可是現在她不是要殺人,而是要護人。她能高來高去,飛身離去,可是這九五至尊平日連走路都很少,帶著這麼個大活人想跑,可沒這麼容易。

下回!!!金璜心中恨恨,如果今天能掙出一條命來,下回絕不保護什麼人。就算給個金山也休想。金璜左支右擋之際,見空將當今一推︰「快走,站這礙事。」

要說這位不愧是當今聖上,沒粘粘乎乎的說些什麼「你不走我也不走。」之類的廢話,在金璜一口氣將擋在面前的三個黑衣人放倒之後,他側身迅速離開,卻不料門口還有人埋伏著。一道刀光,當今向後倒退一步,沒站穩,結結實實坐在地上,正巧躲開了那致命的一刀。黑衣人的第二刀又落下來,當今就地一滾,又避開。

第三刀還沒落下,黑衣人的手腕就被鞭子抽中,長刀再難握穩, 當一聲掉落在地。門口再沒第二個黑衣人出現,是離開的好機會。方才看著身形靈活的當今聖上卻沒立時爬起來跑掉,站起來,只勉強挪了一步,突然腰向前彎下去。他深吸一口氣,一瘸一拐向外跑。

金璜心中大嘆糟糕,剛才那一摔莫不是扭著腳了?本來就跑不快,現在這速度,隨便來個總角孩童都能追得上他。黑衣人也看出這一點,幾人收縮了對金璜的包圍,有幾人已轉身向當今的方向跑去。

唯今之計,只有……金璜右手執匕當胸,左手持鞭舞作一團護住要害,足尖點地如突刺一般向包圍圈的一角沖去,擋其勢者唯死而已。她已殺得雙眼通紅,渾身血腥,有別人的,也有自己的。

撕破包圍的計劃已成功,付出了背後挨一刀的輕微代價,左手再握不住長鞭,只得棄之。失去了遠距離攻擊的武器,黑衣人又追了上來。

將當今一把推出大門,喝道︰「走!」她轉身站在門口,面對著黑衣人,現在僅余三個人,跳牆不如直接將這礙事的女人殺掉來得快是他們的一致想法。

背後傷口不住流血,頭一陣陣發暈,腿也越來越軟。全憑一口氣提頂著,黑衣人也看出她已是強弩之末,當中一人冷笑︰「何必再撐著,自個兒躺下爺賞你個全尸。」

沾血的金色匕首,在陽光下依舊閃著寒光,金璜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站著,已耗盡她全部的力氣。這麼好的天氣,就好像在正院的那一天,第一次見著教易容的師父,他說,易容的手法再厲害,也不及內在精氣神的改變更有偽裝效果。很熟悉的人,就算是一個背影,一個眼神,都會認出來。想要達到完美的易容,就必須從內在改變。

記得師父當時演示的是一個壯漢與枯槁老頭的瞬間變化,眼神、嘴角、腰背、腿腳……完完全全是不同的人。金璜覺得有趣,也學得認真。

沒想到,會用在今天……

她的雙眼依舊犀利有神,殺氣騰騰。背依舊挺得很直,已虛軟無力的腿堅定地踩在門檻上,臉上帶著不屑的冷笑。這樣的氣勢,讓那三人不敢貿然上前,三人交換眼神,這麼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其中一人甩手扔出兩塊飛蝗石,速度不快,往日金璜隨手也能接住,只是現在實在抬不起手,她連側一側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道你當真是個鐵打的金剛,原來不過是個空殼子。」都是行家,黑衣人揮刀迎上。金璜深吸一口氣,勉強避開要害,卻不能完全躲開,鮮血四濺。黑衣人一招得手,還未及變招,已覺心口劇痛,低頭,金色的匕首已插在左邊第二根肋骨與第三根肋骨之間,一點點被抽出,他不可置信地瞪著雙眼,一頭栽倒。

金璜倚著門框,緩緩滑下,一雙眼楮已失了焦距,嘴角仍掛著一絲冷笑。

還有兩個黑衣人,只微微一怔,又挺刀再上,此時金璜卻扭過頭,望著門外,一直護著的人跑遠了,這樣再跑不掉,合該換朝換代。

她微閉上眼楮,好累,刀鋒劃破空氣的聲音也不能讓她動一動手指。就這樣吧……

耳邊響起羽箭破空的聲音,還有利刃入肉的聲音,再加上兩聲倒地的沉悶聲,臨死也要看稀奇的好事本性戰勝了一切無力。睜開眼楮,兩個黑衣人倒在地上,身上釘著黑色羽箭。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金姑娘,金姑娘……」

誰叫我……看不清,額頭上的血流下來糊住了眼楮,想抬手擦掉,卻只有手指微微顫動。背後傷口方才還如同火燒一般的疼痛,現在卻只有陣陣麻痹感。全身僵硬動彈不得,眼皮也好重……

好像做了長長的一個夢,身體又再一次有了知覺,大大小小十余處傷口隨著意識的清醒而活躍起來,深入骨髓的痛楚讓她忍不住申吟出聲,此時才發覺喉嚨好像被火燒過,干渴難當。外面漆黑一片,大概是晚上了。

想要喝水,卻發現嘶啞的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右手用力撐起身子,到一半又重重摔回去,起碼床還挺柔軟。

這是什麼鬼地方,金璜心中暗罵道,她從來不信死了以後還有另一個世界,所以,她對自己目前還活著這件事毫無懷疑。只是活的不太高興罷了,看坊間話本上說什麼大俠被救起或是什麼女俠被救起,剛動動手指,就有人歡天喜地大叫︰「你醒啦。」怎麼自己就沒這待遇呢,唉,果然盡信書不如無書啊。

再一次用右手撐起身子,突然發現情況不對,就算是半夜三更,就算是陰雲密布,也不可能黑成這個樣子,難道是密室?

她心中一驚,坐起來,明明感覺到風從門縫窗縫吹進來,這種流動的質感是不會錯的。她下床,慢慢向前挪動了幾步,卻不小心踢到了凳子。有人匆匆從外面過來,推開門︰「咦,你這麼快就醒了?」

听見他的聲音,金璜心中一片冰涼,這麼黑,杜書彥過來的時候不可能不掌燈。她張嘴想說話,卻只能發出干澀的、毫無意義的聲音。有人將她扶著坐下,又有一碗水遞過來。

她一氣喝干,過了一會兒再開口,終于能出聲了︰「我是不是瞎了?」

站著的人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沉默不語。

「是眼珠子廢了,還是因為頭上這道傷?」做為一個雜學旁收的殺手,猜到這個是很容易的。

「不知道……」

「哦。這是什麼地方?」

「城外。」

原來還沒有回去,金璜也知道那五個城門關上了,不是那麼好開的,眼楮的問題對她來說好像只是剛剛被蚊子咬了一口,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似的,又將話題轉開︰「什麼時候走?」

「隨時都可以,只是因為你一直昏迷不醒,所以聖上說再等等。」

「等什麼?你們走你們的,我又不用你們管。」金璜月兌口而出,想想覺得不好意思,又不肯承認,便說︰「我現在醒了,你們還不快回去。」

「好。」說著,杜書彥急步走出去,向管袍吩咐︰「快去把馬車套好。」

听著屋外忙成一片的聲音,金璜坐在屋里,雙手放在眼前,晃晃,依舊是漆黑一片。將手放下,暗自嘆了口氣,腦中迅速想著回城後是找張大夫還是李大夫,或者是那個收費很貴的錢一手,如果真的就這麼瞎了,以後……以後不知有什麼事情是自己可以做的。

金璜模索著站起身來,傷口似乎不是那麼痛了,她慢慢向著房門方向走去,推開門,是陽光照在青草上的味道,果然是瞎了啊……她無奈笑笑。從溫度以及皮膚被曬的感覺判斷,現在是上午,那麼,這個方向……她慢慢轉向京城的方向,慢慢向前走,用心去感受腳下,還有刮過耳邊風的聲音,還有鼻尖聞到的氣味。現在就要開始練習,否則,將來怎麼辦?

再小心,還是被一條凸起的樹根絆了一下,剛想縱身躍起保持平衡,卻被人一把扶住︰「怎麼出來了?」是當今的聲音。

「出來好幾天,我該回去了。」

「朕帶你回去。」

「別,跟著你太危險,我的命可沒人要。」說罷就要從當今手中掙月兌。

「杜卿,帶她上車。」當今甩下一句話,便走了。

金璜听著另一個腳步聲靠近,無奈嘆氣,四肢健全耳聰目明的時候尚且勝不了他,現在更別想了,罷了,既然有人想送一程,那就送好了。(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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