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門殺手 十一、山野逢故人

作者 ︰ 蘭花疏影

叫門後不久,有個婦人應聲︰「誰呀。」門里傳來腳步聲,「吱呀」一聲打開,那婦人見了金璜與當今,疑道︰「你們是……」金璜盈盈行了一禮︰「我們父女是過路的,這大日頭曬得實在口渴難耐,還望姐姐行個方便,給口水喝。」

那婦人見兩人一身是泥,女娃看來十余歲一臉天真無邪,被曬的臉蛋紅通通,滿頭是汗,男的已過而立,看那神情,不怒自威,真是個嚴父的樣子。不由笑道︰「進來洗洗臉吧。」便將二人讓進屋去。

當今悄聲在金璜耳邊道︰「就這麼讓我們進來了,這家不會是什麼賊窩吧?」金璜在心底里狠狠翻了一個白眼,低聲道︰「我是賊祖宗,放心好了,有我在,保你周全。」

「井在這邊,邊上有桶。」婦人進廚房給他們倒水去了。

井水清涼,當今從袖內抽出一條絲帕,金璜瞥見,飛.+du.快伸出手又將它推了回去︰「這麼好的料子,這麼好的手工,不招搖一下你全身不舒服嗎?」。

「你!」當今長這麼大,明爭暗斗者有之,被人下套者有之,但這麼被人這麼直白的嘲笑譏諷了一晚上帶一個白天的還真是開天闢地頭一回。素來的皇家教養讓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比較好,往日只要說一句拖下去打就有人動手去做,可現在還得靠這小女子才能回宮。

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不是有你在就能保我周全嗎?還怕這小小絲帕。」

「額外的工作你喜歡做?難怪邊境這麼多是非。原來是有人嫌不出事不顯功。」金璜毫不客氣的堵回去。

就在當今醞釀好了情緒準備繼續反駁時,那婦人端著兩碗水出來了︰「坐下歇歇,喝口水。」當今接過水低頭正欲飲,金璜突然嘟嘴道︰「哼,爹爹碗里的水比我碗里的水多!」說罷飛快伸頭喝了一口,抬頭一笑︰「這下就一樣了。」

婦人只當是個嬌縱慣了的小丫頭故意調皮,不以為意,笑著搖搖頭︰「跟我家兒子似的。」當今愣了片刻︰「在外面還這麼沒規矩,真是把你給寵壞了!回家再教訓你。」金璜扮個鬼臉,扭過頭,喝自己碗里的水。

既然說了要保你周全,自然一定說到做到。金璜雙目微閉,涼白開入喉,感覺真不錯,完全不輸什麼冰鎮普菊、水晶乳酥。昔日梅村上下一夜之間盡數換了人,又豈能判斷到這戶人家是否為刺客後招呢。當今並非笨蛋,也猜到金璜這是替他試毒,他完全不明白這個小女子到底在想什麼,到底想要得到什麼。宮廷內多年的你爭我奪,實在令他無法相信她只是因為一個侍衛臨時前的囑托。

看著當今把水喝完了,金璜蹦蹦跳跳收了碗,在井水里洗干淨送回廚房,那婦人正在廚房里準備午飯。

「姐姐在做飯那?聞著真香。」金璜夸張地長長吸了一口氣,「絲瓜也能炒得這麼香。姐姐好厲害。」

那婦人笑道︰「我得跟你爹差不多年紀,別叫姐姐了。你們是不是餓了,這大夏天的,也沒什麼菜,將就著吃些吧。」金璜猶豫道︰「這會兒正伏缺呢,哪家的菜也不多,我們這麼打擾不好吧……」嘴上這麼說,眼楮已經直勾勾地盯著灶上那盤煮茄條半天了,鍋里翻騰著香氣四溢的醬炖土豆讓她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沒事,我家那口子在城里當差,每日總有賞下來的東西,兒子在外頭讀書,我們兩口子吃不完,白放著也壞了。」婦人盛情相邀。

「啊,那就麻煩了。」金璜很高興的從廚房里跑出來,說︰「爹,這個漂亮嬸嬸請我們吃飯呢。」

「這怎麼行,太麻煩人家了!」

婦人端著菜笑道︰「不麻煩不麻煩,當家的晚上才回來,我再做就是了。」

金璜幫著擺桌,三人落座之後,當今看了桌上盡是素菜,油也只薄薄一點油花,笑道︰「夫人果然是懂得養生,這暑日正當吃些清淡之物。」婦人嘆口氣︰「哪里是什麼懂養生,不過是好日子儉省著過,萬一哪天湊不上手,也不至于餓著。若不是當家的在好人家當差,我們哪能吃得上油。」

「咦,什麼好人家?」

「鎮遠侯府,當家女乃女乃可是個菩薩心腸,不是我自夸,我們當家的跟府里的人關系都不錯,才能蓋得起屋,我兒方能讀得起書啊。」

鎮遠侯齊家啊……金璜對桌上菜品的興趣明顯比對齊家要大些,就在她為多吃點絲瓜還是多吃點土豆而猶豫不定的時候,當今聖上已擱了筷子︰「夫人……」

婦人笑道︰「什麼夫人啊,我哪配得上當夫人,叫我陳嫂就好。」

「陳嫂,尊夫是什麼時候在齊家當差的?」

陳嫂想了想︰「哦喲,那日子可長了,我以前沒養顯兒的時候,也在齊家當值,那會兒是老太爺在家,後來打仗啦,齊家百來口男丁一起上了戰場,只有三位少爺回來。」憶及往事,當年那三個稚童背負著國仇家恨,就算是家財萬貫,皇家厚賞,也終是與親人陰陽永隔。陳嫂不由重重嘆了口氣︰「二少爺三少爺那會兒還小,全靠大少爺一人把齊家撐起來,那會兒他才十六歲,真不容易啊。好不容易熬到娶妻生子,大少爺和大少女乃女乃卻遇上那樣的事……可憐端儀郡主小小年紀失了爹娘,府里也再沒人管她,竟就這麼失蹤了。」

陳嫂擦擦眼楮,抬頭見當今听得入神,勉強扯開一個笑容︰「看我,在亂講些什麼,不提這些傷心事,您再吃點兒?」當今搖搖頭︰「飽了。」

目光掃過他面前的碗,陳嫂笑道︰「才吃了小半碗飯,哪里就能飽,千萬別客氣,到了我家哪里能餓著客人,當家的回來也要罵我不曉事。再吃點吧。」當今搖搖頭,扭頭一看,金璜筷子飛快伸向茄條,往嘴里塞,微微皺眉︰「姑娘家怎麼吃成這樣。」抱歉地對陳嫂道︰「唉,家教不嚴,見笑,見笑。」

陳嫂看著金璜模樣,嘆道︰「若是大小姐還在,也該有這麼大了。」說著,她仔細端詳著金璜,突然「咦」了一聲︰「這姑娘,長的跟大少爺和大少女乃女乃好像啊。」正努力嚼著土豆的金璜差點被噎住,連忙咽下去︰「別開玩笑了,我像那個什麼端儀郡主?我哪兒端哪兒儀了?」

「五官眉目表情,還有,你笑起來的樣子,跟大少女乃女乃一模一樣。」陳嫂越說越來勁,一雙眼直勾勾盯著金璜。當今在一邊咳了一聲,陳嫂方覺失態︰「嗨,看我,親爹在這兒,怎麼亂講話的。」

當今清清嗓子︰「其實,她是我收養的……」

金璜嘴角抽動,心中暗道︰「真是不要臉。」復又想︰「難道陳嫂已經知道這人是當今聖上,故意試探的?不對啊,當今的女兒怎麼也得是公主,怎麼會是郡主。」

正在她思忖之際,卻見陳嫂點點頭︰「怪道呢。」金璜默默又夾了一筷子絲瓜,忿忿想︰「怪道什麼啊,不就是他吃相斯文,我吃相野蠻嘛。」

突然一只手就這麼伸到她肩井穴那里,金璜頓時全身繃緊,右手握筷的姿勢陡然一變,一雙略有些彎的木筷子,此時已成奪命凶器。正要出手,卻听陳嫂說︰「果然是,這塊胭脂胎記,我抱過端儀郡主的,一模一樣,絕對不可能錯。」

金璜暗自松了口氣,一放松,筷子也掉在桌上,趕緊撿起來,笑道︰「姐姐你可嚇到我了。郡主公主那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哪里是我這種人配得上的。」

幼年所有的記憶都在刀光劍影里,更何況,照陳嫂說的,在齊府里都沒人管她,在哪里野不是野,在哪里瘋跑不是瘋跑。金璜半點傷感的樣子也沒有,只推說完全不記得了,一雙眼楮在沒吃完的菜碗上打轉,謀算著用哪樣菜把肚子里的最後一點空間填滿。

陳嫂見她死活不認,也是無法,只得嘆道︰「大少爺大少女乃女乃去的蹊蹺,這十多年了卻也沒有查出來任何線索。」

「蹊蹺?」當今低低念著這兩個字,「如何蹊蹺?」

「那晚,雖是下著大暴雨,但以齊家的家規,每日二更的時候,都該有總管齊忠在正房宅院里走一圈,該關的門要關,要落的鎖要落。可是那天,打了初更,巡夜的人便已經走完一圈,關門落鎖了。否則,怎麼會沒人發現正房里出了這麼大的事。後來二少爺將當晚上夜的人都綁了起來,一一審問,他們說,是約了在偏房聚賭,才會趕著巡了。家人聚賭,雖違規,卻也是常事,平日里沒事,也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後來二少爺發狠,將這些家人全部攆了出去,之後,就再也沒听過他們的消息。」陳嫂又嘆了一口氣︰「幸虧那天不該我和當家的上夜,否則啊,也是劫數難逃。真是奇了,齊忠根本就不喜歡賭錢的,怎麼那天也一起在偏房里。可惜啊,現在也沒人知道了。」(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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