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公知道皇帝這是詫異到了，便只能輕咳兩聲笑道︰「皇上，您瞧您，不是總盼著小公子能出息嘛，這小公子好不容易精進了吧，您怎麼還一副錯愕的表情啊？」
「那小子？進了前十了？」皇帝一臉愕然。
「是，整個宮學，小公子排位正好第十名。」周公公笑道。
「真是他？」皇帝還是不能相信。
「是，真是，這是翰林院那頭親自傳來的消息，不能有假。」周公公撇撇嘴道。
「這小子能耐了啊。」皇帝有些陰陽怪氣道。
「皇上，這次小公子還真是什麼手段都沒用，干干淨淨，全憑實力。」周公公解釋道。
「翰林院那幫人說的？」皇帝挑眉道。
「是啊，小公子真是全憑實力，一點沒用歪著。」周公公點頭道。
「你信＝.＝＝？」
皇帝太了解蔣正熙了，往年這樣的考試他都是偷奸耍滑，想著辦法蒙混過關的，每次都是剛剛好，他倒也不覺得什麼，可這一次是不是有些夸張了，皇帝心里狐疑。
「呃……老奴一開始也是有些驚訝的，畢竟小公子這……這方面還是挺輕車熟路的，可顏掌院都這麼說了，奴才覺得倒是可信。」周公公小心地說道。
「正熙那小子什麼水平，你還不清楚，這才多久啊，就能進了前十？」皇帝還是不信。
「皇上，這是真的。」周公公一臉肯定道。
「歐？」皇帝挑眉。
「皇上，你還真別不信，小公子這次是真的全憑實力的。」周公公笑道。
「呵呵，周公公你這麼肯定，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啊？」皇帝瞥著周公公。
周公公一臉窘笑道︰「呵呵，還是皇上英明。」
「少拍馬屁，知道什麼趕緊說。」皇帝白了周公公一眼。
「嘿嘿，皇上，小公子這次之所以能如此如此厲害，那可是要多虧了一個人的。」周公公神秘道。
「肯定不會是翰林院里的那幫子吧。」皇帝問道。
「嘿嘿，皇上英明，自然不是。」周公公一臉得意地搖頭笑道。
「那是何人？」皇帝倒是來了興趣。
「嘿嘿，皇上，你絕對猜不到。」周公公笑道。
「嘖！到底是誰？」皇帝橫了周公公一眼不耐煩道。
「顏家九姑娘，顏若玖啊。」周公公一臉曖昧道。
「啊，是她？」皇帝還真沒料想道。
「正是，老奴可是打听清楚了，這小半個月都是顏家九姑娘陪著小公子一塊學習的，不是在宮學的屋子里，就是在長公主府上，真是形影不離，小公子別提學得多起勁呢。」周公公哈哈笑道。
「倒真有這小子的。」皇帝挑眉意外中帶著欣喜。
「可不是，雖然小公子已經刻意低調了，可顏姑娘進進出出宮學和長公主府邸，還是被不少人瞧去了，老奴也是仔細打听才知道，顏姑娘這是幫小公子復習呢。」周公公說道。
「呵！這小丫頭當真這麼厲害？正熙那小子以往看書可就跟要他命一樣，就這十天有余的時間，小丫頭就能幫他如此精進，豈不是比那幫老匹夫還厲害了？」皇帝嘆道。
「這叫對癥下藥，別看顏姑娘年紀小，可對付起小公子來，那可是有一套的。
小公子那倔脾氣，以前翰林院那幫院士、學士們誰都沒有辦法，可誰曾想一踫到這位顏姑娘，便什麼事都迎刃而解了，這顏姑娘還真是厲害呢，怪不得長公主也對她另眼相看呢。」周公公也笑道。
「要真是如此，那倒是謝天謝地了，能有這麼一個人規矩著正熙，朕和長公主也能放些心了。」皇帝勾勾嘴角道。
「可不是，這一次小公子憑實力進了前十，長公主回來知道這消息肯定得高興一陣了。」周公公團團手笑道。
「是啊，這小子最讓長姐操心了，對了，長姐她何時能回來？」皇帝問道。
「那頭傳來消息，估計還得些時間。」周公公思量了片刻後道。
「哎……長姐怎麼又想起到那里去，這都好些年沒去過了。」皇帝嘆道。
「許是長公主有什麼事要處理吧。」周公公見皇帝臉色不好，便小心安撫著。
「除了那件事，還能有什麼事啊。」皇帝搖頭道。
「皇上，也許不是呢，畢竟那人不是已經……」周公公有些猶豫。
「哎……那畢竟只是揣測，這麼多年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哎……還真不好說。」皇帝嘆道。
「皇上，您的意思是……長公主最近得了什麼新消息，所以才會去的？」周公公猜測道。
「不好說，這都有十年了吧，長姐已經有十年未曾踏著過那里了，可這突然……而且前段時間，長公主似乎有什麼事要問朕，可後來還是沒說，呼……朕覺得這其中必有緣故。」皇帝眉頭微蹙。
「皇上，按照那邊傳來的消息，長公主是到了北地，可這一次跟之前很多次都不同，長公主並沒有在邊界徘徊，而是在軍營後方逗留了很久，看樣子不像是在找那個人。」周公公如實回稟道。
「莫非他真的還活著？」皇帝一臉狐疑。
「並沒有相關消息傳回。」周公公抿著嘴道。
「哎……他到底要折磨長姐到什麼時候啊！」皇帝一臉憂心忡忡。
「皇上，也許真的不是呢。」周公公有些不敢確定，可卻也不願皇帝往那個地方去想。
畢竟那段過往實在太過慘烈，雖然長公主挺了過來，可內心深處還是留下了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而且這傷口差點害得長公主和皇帝決裂，所以周公公不願讓皇帝因想起此事再心煩意亂。
「哎……周公公。」皇帝揉著頭有些心煩地喊了一句。
「皇上。」周公公立刻往前一步等候吩咐。
「哎……」皇帝看了周公公半天，卻只剩下一聲輕嘆。
「皇上……」周公公看到皇帝眼里的落寞有些擔憂道。
「朕……沒事。」皇帝擺擺手皺眉道。
「主子……」周公公跟在皇帝身邊這麼多年，哪里會不知道皇帝有事沒事，瞧著皇帝的樣子，周公公著實心疼擔憂。
「朕沒事……」皇帝頹廢地搖搖頭。
「主子，老奴知道您定是又想起那件事了，可那事也不全能怪您啊。」周公公知道皇帝又在自責了。
「哎……」皇帝情緒明顯異常低落。
「主子……」周公公看著皇帝有些發抖的手，心都跟顫了。
「呼……呼……朕沒事，沒事的。」皇帝握拳抵著桌沿，樣子很不舒服。
「主子！」周公公擔心不下，撲通一聲直接跪在地上。
「你這是做什麼？」皇帝有些愣了。
「主子，長公主都說了生死由天，更可況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更是吉凶難料的，您何必如此自責，這都快二十年了，主子……您……」周公公話語到此，便顯得有些哽咽。
「長姐越是不怨朕，朕越覺得愧對長姐，要不是朕，長姐何須孤身一人至今啊，都怪朕，都怪朕，要是當初不讓他去，也許現在長姐該是過得美滿幸福啊。」皇帝一想起那件事，便感到深深的內疚。
他長姐心疼他，他又何嘗不心疼長姐啊，可那個能給長姐幸福的人偏偏就……哎……都怪他啊。
明明就要成親了，可他卻同意了那人的請命，本以為不過是個簡單的巡視，可誰曾想，大戰一觸即發，那人竟然從此消失，生死不明。
這都快二十年了，長姐雖然不曾怨過他半句，可長姐當初那痛徹心扉的樣子，真是讓他痛不欲生，心疼得無法呼吸，每每想起他都還覺得心口生疼。
是他，都是他，長姐疼她如斯，可他卻親手扼殺了長姐的幸福，皇帝心中虧欠良多，所以，從此之後，皇帝萬事都以長公主為先，只要是長公主說的，他從來都不會說一個不字，如此也只是為了彌補心中的虧欠而已。
「主子……您……當初事發，誰也料想不到，他是大將軍，軍中急務，理應他來處理，是他主動請纓，您何錯之有啊，主子，都是過去的事了，您這麼折磨自個有什麼意義啊，若是再有個好歹，平白了又讓長公主擔心啊！」周公公勸道。
「可……朕……」那件事是長公主心中一個結，可對皇帝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主子，都是過去的事了，長公主都能看開，你又何必再糾結呢，主子，當老奴求您了，這事就讓他過了吧，主子……」周公公跪在地上老眼垂淚道。
「哎……長姐若是能真放開，她又何須再去那里，這種感覺朕明白，朕也失去過，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朕明白……」皇帝突然眼楮濕潤起來。
「主子……」周公公越發擔心起來。
「哎……周公公，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報應……」
「主子！」周公公一臉驚恐地撲到皇帝腿邊喊道︰「主子，不是，不是，不是的！您別瞎想，別瞎想。」
不知為何，皇帝似乎陷入悲傷之中無法自拔，頹廢不已的情緒讓他越想越多，越想越消極，過往深埋內心的悲痛恐懼都一股腦地涌了上來，整個人極度落寞不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