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為君顧 三十七回悲喜交加木槿病倒歡顏大鬧婚慶禮堂

作者 ︰ 冰雪藍琪兒

因為安逸雲的寒癥舊疾,又泛了起來。所以木槿著子礽,在宮里找了最好的御醫,希望安逸雲能夠治好這寒癥。可是安逸雲本來是不想來的,可是翩躚好話說盡了,非要他來。拗不過翩躚,安逸雲只好進京了。

因為戀著舊情的緣故,木槿吩咐菱角,特特派了最好的御醫,還給安逸雲和翩躚安排了一處館舍。忙活完了這些,木槿就只覺著心里,頓時輕松了許多。閑時侍弄侍弄花草,喂養金魚什麼的。

然後閑了的時候,再到館舍處,看看安逸雲,傾訴往日的情思。本來被貶去的齊王安逸雲,是不被允許再入京都的。可是如今他的舊疾又犯,朝廷體諒,子礽這才宣召安逸雲可以再入京都的。

這日翩躚去昔日的府中,看望自己的母親。館舍處就只有安逸雲一人。他正思慮著,如何打發這段時日。恰逢有宮人來通報,說是聖母皇太後駕臨。他正要叩拜,卻被木槿扶起︰「快別拜了!小心你的身子!」

說著,木槿又吩咐菱角,將那送來的千年老參和何首烏,一並送入府里。安逸雲說道︰「太後真真是太過小心,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太後何苦如此費心……」

木槿卻笑著道︰「雖說你自己知道,可是畢竟你是上了年紀的。不同于昔日的年輕,這老參是自然孝敬你的。他那里忙,就不方便過來……」安逸雲知道,這必是木槿自己的意思。

待屋子里剩下他們二人的時候,木槿才說道︰「這次出來見你,是為了和你商量件事兒。」安逸雲笑了︰「天朝的聖母皇太後,還需要微臣來商議?皇上不可以麼?子礽應該是個明君的。」

木槿搖搖頭,說道︰「這是我自己的私心,我沒有對子礽說。你只听我說就是了……澤宇是你的親叔叔,他有一個側室,是管家安瀾的佷女兒。因為偶然懷上了他的子嗣,卻被趕出府去。後來為了救你叔叔,她帶著自己的兒子來了……」

她啜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再後來,她听說你叔叔被胡族選去,做了駙馬。她便要她的兒子,承襲御林軍統領一職。你也知道,這個職位的重要性。本來是你叔叔的,後來他走了,自然是由他的兒子……」

「我明白了,太後是不是不知,那個孩子究竟是不是叔叔的兒子,」安逸雲問道,「所以為這事兒煩心。」木槿點頭道︰「那個歡顏走了有十幾年了,誰能夠保證,那個孩子是不是澤宇的。」

接著,木槿就告訴安逸雲,自己為了斷去歡顏的念頭,就與薛太妃的兒子,禮慶王子儼達成協議。「要是子儼能夠誕下子嗣,就承襲這爵位,」木槿說道,「再說薛太妃也是有這個意思,子礽也並未反對。」

御林軍統領這個職位,是個香餑餑。無法斷定歡顏之子的身份,木槿只得同自然商議,要其他王爺的兒子,過繼給安澤宇。可是在那麼多王爺里面,子礽和木槿,卻單單選中了禮慶王。

睿賢王子恆,雖然有了一雙兒女。卻是斷斷不能夠的,他的王妃,是安海鵬的孫女兒。本來安海鵬就手握重兵,是三朝元老。一直不同意子礽繼承皇位,怎麼可能選擇他?

而子胥只有兩房姬妾,可憐命里無子。剩下的王爺,也都尚未婚配。所以子礽就看中了禮慶王,要木槿一起商議。雖然禮慶王無子,但是薛太妃保證,不出明年,就能讓禮慶王府上,添上一個新的生命。

這自然就落到薛小妹頭上了,然而薛太妃不知道的事,薛小妹的心,早就在子胥哪里扎下了根。暗生情愫,薛小妹的天真無邪,讓身為禮慶王妃的虞雪姬,看在眼里,喜在心頭。

這日雲朗氣清,惠風和暢。安逸雲的病稍稍好了一些,就要同著翩躚到宮里辭行。木槿皺了眉︰「才不過三天的功夫,就要走麼?再說子礽也說過了,要你好生調養,不可再想太多事兒了。」

那翩躚笑道︰「妾身跟王爺商量著,這兩日多蒙皇太後和皇上照顧。可是崖州那邊兒,姐姐還等著我們呢……」原來翩躚的姐姐,舞傾城同佟家公子佟紹斌私奔了。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就一起去了崖州。

兩個人在那邊住著,這一住就是十二年。私奔之罪,是天朝最嚴重的罪責。若是被發現了,私奔的男子,若是為官,必然會被削去官爵。私奔的女子,會被浸豬籠!好在佟紹斌小心謹慎,一路走的是小路,不曾被發現。

听了翩躚的話,木槿笑了︰「原是這樣,他們也算是有**終成眷屬了。是好事呢……只是佟老爺子沒了兒子,這幾年也辭了官,在大江南北尋找呢……你回頭告訴他們,得了閑兒,就讓他們回來吧……」

也是,兩人在外頭,終不是長久之計。翩躚點頭道︰「妾身記下就是了,我們午後就動身,還望太後多加保重身子……」木槿微微點頭,眼楮卻瞥向舊日的**,安逸雲。就這麼要走,卻不知,還要多久才能再見。

俗語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午飯過後,子礽就吩咐宮里,為安逸雲準備了車馬隨從,還有一些金銀綢緞。臨行時,木槿沒有去送行,只是要菱角對安逸雲道︰「太後說了,她身子不大舒服,就不能夠來了……她要你們一路小心……」

當翩躚坐在馬車里時,安逸雲卻久久沒有上車。他希望著能夠再見木槿一面,可是卻沒有,宮門口,只有宮人太監。木槿是皇太後,怎麼回來送自己?他苦笑著,上了馬車,卻在不經意間,還是掀起轎簾。模糊中,他似乎看到了當年的歲月。那段模糊的回憶,將會永遠印在他的腦海里。

本來以為安逸雲會回來長住的,可是他卻沒有。木槿獨自一人在萬壽宮里,偷偷哭泣著。她想要去送送他,卻還是忍住了這最後的相思。菱角遞來手帕,說道︰「這是王爺送來的舊帕子……」

潔白的帕子上,繡著一叢瑾花。右下角處,還有一個清晰的「瑾」字。這是自己日常用的,他竟是又送了回來。「這帕子……」她的腦海中,似乎又回到了記憶中的歲月。

忽然,木槿想到了什麼。忙要上前追過去,卻是只剩得車痕深深,塵埃淡蕩。「菱角,王爺他對你說了什麼沒有?」木槿問道,菱角搖頭,卻又說了一句︰「這不是太後原來送給魏王爺的帕子麼?」

是了,這帕子,本來是自己繡的。是要送了安逸雲,可是被安澤宇看見,就送給了他。怎麼,安逸雲是有安澤宇的帕子?難道他會知道安澤宇的下落?木槿的心里一陣狂喜,她要菱角趕緊去,把安逸雲給找回來。

萬壽宮里,木槿親自為安逸雲沏了一杯茶。說道︰「是你喜歡的雨後龍井。」安逸雲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起身,接過茶杯,說道︰「太後身子不適,這些就不勞太後費心了……」

支開了身邊的所有宮人,木槿拿出那塊帕子,對安逸雲道︰「他在那里?」安逸雲被問的迷糊︰「太後想要說什麼?微臣不知……」木槿平復了自己的心境︰「我只要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里?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到他的尸身……」

這句話,更是把安逸雲問糊涂了︰「太後到底要說什麼?我怎麼不明白?」見安依雲一臉的茫然,木槿嘆口氣,說道︰「安澤宇在哪里,你能告訴我麼?你要回京都,只管說就是,我答應你……」

原來木槿以為是安逸雲「劫持」了安澤宇,才會那麼說話的。安逸雲說道︰「你誤會了,這帕子是我讓繡工給繡的,是要送給瑾兒的……」說著,木槿又看了一遍,這帕子上面旁邊,還繡著一行細細密密的陣腳。而自己繡的帕子,確實沒有。自己冤枉他了,他並沒有見過安澤宇。

木槿一下子渾身癱軟著,她呆坐在椅子上,自語道︰「你在哪里,你在哪里……」見木槿的神情,安逸雲不禁上前,拉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是擔心三叔,對麼?我听說三叔失蹤了……你也不必太過憂慮……」

「不,」木槿搖著頭,說道,「你不知道,澤宇他……他……」「瑾兒,」安逸雲輕聲道,「相信我,三叔他會活著回來的……」會活著,可是木槿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著。

就算是最後的一別,也沒能見到,怎能不令人傷心?安逸雲又安慰了兩句,恐宮人疑心,才推出了萬壽宮。臨走時又囑咐道︰「不管怎樣,三叔會活著回來的。瑾兒你可要相信我,相信三叔……」

就這樣,木槿淚眼漣漣的看著馬車,將安逸雲帶走,她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簌簌落下。菱角勸也勸不住,就是連夜里的飯食,木槿也難以下咽。後來子礽來過,宸太妃來過,木槿只是淡淡的回應者。

轉眼間,日子從炎炎夏日的指尖,流過大雪紛飛的冬日,又輾轉進入了草長鶯飛的三月。小半年就這樣過去了,木槿的心口總是隱隱作痛,眼楮看東西的時候,也總是很模糊,看得不甚清晰。

柳絮紛揚,在皇城間飛舞著。迎來了又一個暮春時節,宮里此時都在預備著禮慶王和薛小妹的婚事。薛太妃格外開心,她盼著盼著,終是盼來了這樣的日子。一則可以看到,自己未出世的孫孫,二則是可以得到那個職位。

本來薛小妹,就很不滿意這門婚事,她曾經跟著薛太妃進宮,偷著找到子胥。告訴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子胥卻道︰「我也沒有法子,不如咱們去求皇兄,他或許有主意呢……」

可是小妹知道,這宮里做主的,還是聖母皇太後和皇上兩人。皇上一個人,怎能說了算的。自此以後,小妹就呆在王府,不再出門去。薛太妃很是憂愁︰「小妹出嫁時,可要怎麼辦?」

那宸太妃說道︰「就讓小妹住在宮里,出嫁時從宮里出去,豈不體面些?」薛太妃點頭道︰「這是個好主意。」于是同木槿商議了,木槿笑著說道︰「哀家早有這個打算了!就封小妹為郡主吧,住在秋桐館里,不是更好?」

薛太妃喜上眉梢︰「那我就替小妹謝過皇太後了!」就這樣,婚期定了下來,就只等著小妹出嫁了。而禮慶王府上,小妹本以為王妃虞雪姬會醋意大發,可是虞雪姬是大家閨秀,並不曾生出醋意。

她反倒是說道︰「小妹以後進了王府,就可以照顧王爺了……倘或是添個小王爺,就是給咱們王爺,捐了一個好的前程……」其實小妹心里知道,就算是她以後有了孩子,也不會是她的。只能是過繼給魏王安澤宇,繼承御林軍統領。

沒法子,小妹只能是把這份苦楚,咽入肚中。她想要回家去,確是不能夠了。真真是後悔,當初要是不入京都,就不會這樣苦惱了。望著紗窗外的柳絮,小妹真是希望,自己變成那柳絮,隨風飄到自己的家鄉。

三月的柳絮紛飛,草絲盈盈。鶯歌燕舞,日暖風清。宮里早已是喜氣洋洋,而小妹則端坐在曇妃的儲秀宮,由小宮女為她梳妝打扮。木槿由菱角扶著,來到儲秀宮看望小妹。還帶了許多禮品,這剛一進去,還沒認出小妹來。

柳葉眉下,眼如秋水。桃腮上,泛著清淡的紅暈。宛若天邊的一抹雲霞,一襲鮮紅的嫁衣,將小妹雪白的肌膚,襯得愈發嬌女敕。眼前的一幕,讓木槿想起了自己當初出嫁的時候。

也是同樣在儲秀宮的韓昭儀處,然後披著鮮紅的嫁衣,走向那條紅地毯上。把自己一生的幸福,都許給了那個人。這是第一次,做了安夜辰的妻。卻是為了那半塊玉佩。

後來又為了換回安澤宇,才不得不再次披上嫁衣,做了那深宮的主子。算來還真的是不堪的回憶,木槿緩過神兒來。她撫著小妹的青絲,笑道︰「咱們的小妹真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呢……」

這小妹听了,面上雖然喜笑顏開,心里卻是苦澀如水。她心里想著的是子胥,可是子胥卻沒有膽子說出來。也或者是,自己的命是如此吧。小妹誰也不怪,只怪自己生在這樣的人家。

當她挽著木槿的手,走向門口的花轎時,心里是一百個不願。她不知道的事,子胥就在牆角旁,靜靜地看著。淚水早已是洇透了他的衣角,他只是緊緊咬著唇角,心里早已是糾結千百遍。

沒有笑語,小妹咽下所有的淚水,緊緊閉著雙眼。那陣陣喜樂,在她听來,無疑是最大的嘲諷。可就在這時,轎子卻忽然不走了。小妹不解何故,只听得外面有人吵嚷。

原來是歡顏,她見宮里為子儼置辦婚事,就是為了,要過繼子儼將來的孩子。好為著承襲御林軍統領一職。歡顏這里還有戩兒,她怎麼會讓小妹成婚呢?所以這才帶了戩兒,阻擾這場婚禮。

她要為這自己的孩子,魏王爺留下一點最後的威嚴。于是街頭的百姓,紛紛駐足觀看。小妹偷偷掀開轎簾,看到外面人推人擠,把這里圍個水泄不通。只見一個衣著樸素的婦人,帶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

她們跪在地上,跪在花轎的前面。擋住了花轎的前行的路途,還不住的哭哭啼啼。路旁行人皆議論紛紛,一時之間,成了新聞。好在立刻有宮人喚來了御林軍,將那婦人和孩童抓了起來。

誰知道轎子還未起來,那歡顏便咬了侍衛一口,然後沖向花轎。仍舊是跪在轎子前,哭個不住。此刻任誰也攔她不住,小妹很是疑惑。親自下了花轎,扶起歡顏,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冤屈,倘或是有,只管到京都府衙。府衙可是江城公主的小姑父……」

「我這冤屈,他那里能夠解決?」歡顏急紅了眼,忽然她又抓著小妹的手,哭求道,「薛姑娘還是別嫁了……這是一場陰謀,姑娘不知麼?」知道,自己怎麼不知道。讓自己嫁過去,用自己月復中之子,換來子儼的御林軍統領。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小妹也是無奈。她很是奇怪,這個女子,為何會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又為何要阻止自己出嫁?歡顏說道︰「我是魏王殿下的妾室,這個孩子是王爺的骨血。如今王爺下落不明,薛太妃又要急著承襲王爺的爵位……戩兒是王爺的骨肉,我的為他的前程考慮啊……」

原是為這個,可是小妹更是沒法子。她攤開手,搖頭道︰「即便是政治婚姻,我也得去……你的要求,我沒辦法答應……」說著就要上花轎去,豈料歡顏又道︰「我知道,薛姑娘的心里,是喜歡著另一個人的!」

怎麼這樣秘密的事情,她也知道?小妹不禁心里犯疑,而且又多了一個心眼,重新回到她身邊。低聲問道︰「你知道我這麼多事情,到底要做什麼?」歡顏這才抽噎道︰「不為什麼,我就是要戩兒承襲御林軍。」

「你把這個位子讓出來,」歡顏的話里,有些得意,「你若是不肯讓出來,我就讓你這個婚禮,辦成喪禮!」這句話,听的小妹一愣一愣的。她哪里知道,歡顏是打探好了自己所有的秘密。

這才在婚禮上要挾自己的,不過就是為了戩兒的前程。小妹很是委屈︰「這哪里是我能夠做主的……你也知道,這是皇太後和皇上做的主……你要我怎們辦?」可是歡顏卻不管這些,當初她生下戩兒後,就尋著機會進京。

這會子,自然是要為兒子謀個前程。不然她就會一輩子被人看不起,戩兒的身份也不會被承認的。做母親的,就必須要自私才可。更何況現在王爺生死未卜,戩兒的未來,就更加不知。她必須要做準備,或者是將來,先承襲職位,再一步一步,承襲魏王爺的爵位。

如果小妹嫁過去,生下了子嗣,那麼皇太後就會依言。將那個孩子過繼給魏王,說到最後,位置變成了禮慶王的。歡顏想了許久,必須要爭的機會。她冷笑著對小妹道︰「我給你出個主意……以後不可生育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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