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朝伊夕 第十八章誤會

作者 ︰ 驕伊諾

一屋青瓦,石牆斑駁,卻沒有高高的門檻,陡立的石階,一座小石坡緩緩延伸至腳下,女敕草芽子才露尖角,風吹艷色,隱有暗香傳來。

「原來你就是住在這里的?」

韓渲這本是下意識所言,倒是不曾有過其他意思。

可在此情況之下,卻極易被人誤會為她是有著嫌棄言律的心思,就連趕過來的秋菊聞言,亦有些擔心言律會不會也想歪了而生氣。

不要啊,好不容易才躲過一次就又來,你們是注定了要在新婚第一天就要吵一架嗎?!

還好言律面容不改,瞧著沒有動怒的跡象。

「恩,這里便是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聲音亦是如溪水潺潺波瀾不驚。

看來確實沒有生氣。

秋菊不由的輕松了口氣,還好姑爺沒計較,只希望她家那神經大條的小姐,可切勿再說出什麼讓人誤會的話了。

也不知是否是她的祈禱終于得天垂憐,之後韓渲倒也確實沒再開口。

然後言律道︰「雖是過了時辰,可方才急著去請安也沒來得及用早膳,此時月復中空鳴難忍,不如先去用了早膳吧。」

「渲兒,你推為夫到隔壁的小屋去,做些米粥小菜也好果月復。」

韓渲沒理他冷著臉,提步先走在前面。她可沒忘自己現在還在生著氣,即使不能動手,也不代表著她氣消了!

言律好笑的搖搖頭,倒是自己控制著輪椅行去。

只是進了那小屋才發現,雖外表看上去蕭條了些,可里面卻甚是整潔,柴米油鹽什麼的也是齊全,想來也是常有人用的。

轉過頭就見言律已經雙袖挽起淨了手,青竹替他在身前系好護巾以免弄髒衣服,然後就靜立在一旁。

他這是要自己動手?

「渲兒,來!」

見他沖自己招手,韓渲就走了過去。

手被輕握著,肌膚相觸,是干燥的溫暖,言律替她挽起袖口,仔細而溫柔。「我來做粥,渲兒幫我可好?」

韓玄看著兩人相錯的手臂,**的皮膚,一個是白皙如玉般精致,另一個卻粗黑似頑石,如此差別,心中莫名就有些不爽,又見著他垂眸額首,長長的睫毛似羽扇微搖而投下深影,嘴角微抿,手中動作不停,那認真的神情,竟讓她有了被珍視的錯覺。

于是她鬼使神差的,就點了點頭。

事後想想當真匪夷所思,不論是這次亦或是之前答應幫他推車那次,明明自己心中很不爽的,沒有出手揍人就已經夠奇怪的了,可是到最後怎麼就成了自己心甘情願的听他差遣了呢?

韓渲手中動作不停,腦中卻是已經思緒紛飛,卻怎麼都找不到一個出口,結果亂成了一鍋粥。

這邊言律揮退青竹和秋菊,青竹本還不願,但見著韓渲動作利索,想到這位也不是那些個十指縴縴不染春水的千金小姐,雖依然有些顧慮其劈柴時雷厲的動作,到底還是依照言律的吩咐退了出去。

只是出去時依然不忘叮囑道︰「少爺,我就在外面守著,若有什麼事情您喊一聲,我立馬就沖進來救您!」

不過是做個飯而已能有什麼事?而且就算有什麼事,那也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情,哪里輪得到你出手?!

秋菊暗自月復誹,不耐的揪著青竹的後衣領子,將人拖了出去。

火灶燒的正旺,里面已經加了米添了水,只任他燒去,莫焦了就好,韓渲正低頭洗著一根白蘿卜,忽而嘴邊被什麼東西抵著,低頭一看,是一枚紅棗。

「我洗了一些棗,與粥一起熬著,補中益氣、益精強志倒是極好,你嘗嘗?」

韓渲看他探著手夠到自己嘴邊的棗,恍然道︰「你這是打一巴掌,就給一個甜棗,哄我呢?」

「若是如此,大可不必!」韓渲腦袋一趔,躲開去。

言律一愣,「渲兒這話從何說起?我何時打過你?」

韓渲一听,好啊,合著他竟還想著要動手?

當下就地扎了一個馬步,沖言律揮了揮手,擺著‘有種你就來’的架勢。

言律︰「」

韓渲見他動都不動,也才想起他的情況,收起架勢搖搖頭,「你這個樣子我怕是一個指頭就能抵過你,你怎麼就想著要和我動手呢?」說著還上下看了他兩眼,邊看邊搖頭,怎麼看都是在感嘆言律的‘想不開’。

「不是的,渲兒,我並沒有想與你動手的心思。」言律暗自在心里苦笑,在心里琢磨了一番遣詞著句,才緩緩道︰「你是我的妻,我寵你都來不及又怎麼會與你動手?可是為夫哪里做得不對或是說話不對,讓你覺得受了委屈,你告訴我,我定會改的。」

韓渲遲疑道︰「我真能說?這不算是忤逆夫君吧?」

言律點點頭,「這自然不算。」

「好吧,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一點。」面對言律迫切的眼神,韓渲卻皺起眉頭道︰「你說我們是夫妻,二人同為一體自是沒有生疏之分,可你為何總是將我排斥在外?」

「不是的,渲兒,我沒有」

「住進新房不習慣時是如此,提出分家要被趕出去的時候也是如此,就連現在,你也是將所有錯全都攬在自己身上,甚至還要強迫自己無條件的改變,根本就是硬生生的將我排除在外,這些事情件件屬實,你又有什麼辯駁?」

言律抿著唇,他自是將她看作自己的妻才會那樣做,樹獨秀于林而風必摧之的道理他最是懂得,即使如今女皇掌權對女子有了幾分寬容,可長久以來的男權思想,以及根深蒂固的‘女子多可憐’的印象,使得世人對女子的態度更為復雜,倒像是一種有趣的做壁觀看的態度--你可以隨心所欲,卻只是在我能忍受的範圍內。

所以,依著韓渲的性格,驕傲、不羈而張揚,雖然耀眼或會引起別人的興趣,這卻是他最討厭見到的,而且若是一時不察,引來殺身之禍也未可知。

可是若他全部都以實相告的話,本就氣惱的韓渲怕是真的會一氣之下再無顧慮狠揍他一頓出氣吧?

所以言律想了好久,才道︰「渲兒,你可曾有過什麼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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