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朝伊夕 第七章拜堂

作者 ︰ 驕伊諾

一小廝上前來,懷中抱著一只公雞,那公雞有著棕色光滑的羽毛,長長的幽藍而帶著點紫色的尾巴,胸前掛著一朵紅色的禮花,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

吳斐皺眉,「言老爺為何不見新郎拜堂,且這又是何意?」

喜堂之上突然出現的公雞,且又是那樣的打扮,眾人心下疑竇叢生,已有不好的預感。

而被所有人盯視的言意也不禁額頭冒出一層薄汗,卻也強壓下心頭的不安,遺憾道︰「是這樣子,犬子也就是新郎昨日不慎感染風寒,今早更是頭痛發熱四肢發軟竟是癱在床上一病不起了,想著今日就是成親之日,又怎麼能耽擱吉時?這不如就代替」

言意故意說得語焉不詳,可其中的意思眾人卻是都听懂了。

這是要新娘子和一只大公雞拜堂不成?

如此恥辱的事情,這群土匪怎麼肯!

眾人面面相覷,言老爺,您如此作死,莫不是思念言老夫人甚緊?

啪的一聲,吳斐拍桌而起,只震得桌上的茶盞搖搖晃晃,茶蓋轉了幾圈才沒有掉下來。

「你們莫欺人太甚!」

言意一听,本有些心虛此時也有些惱了,明明就是你們這群土匪逼著我們娶你進門,怎的到現在卻是要反咬一口,欺人太甚的根本就是你們!

言意氣極反笑,但在眾人眼里就是一種‘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破罐破摔的不怕死模樣,「這話如何說起?我們本想著這喜轎都已經到了門前,若說新郎身子不適,難不成再抬回去?這麼多人可都在外面看著呢,說出去豈不是壞了我們言家的名聲?」

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雖是自貶卻是暗藏嘲諷,吳斐听出他言下的威脅之意,心中氣急,又無奈自己是個嘴笨的說不出半句有力的反駁,下意識的就朝那邊的新娘子看去。

那名穿著精致的紅色嫁衣的女子靜靜地站立在一旁,明明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卻出現這麼多波折,就像現在這般也只是安靜乖巧听著別人的爭執,險些就讓人忽略了去。

這邊言意也不知從哪里找來的自信一直喋喋不休的與吳斐爭論著,或許是想著反正人也進了他們言家的門,俗話說‘出嫁從夫’,不听夫家的話就是犯了七出之條,正好他也能借此由頭休了她徹底斷了這份孽緣。

就算是土匪也是要顧及自己女兒的名聲不是?諒他們也不敢拿他怎麼著!

殊不知,吳斐他們這群人最是不喜的就是那些繁縟規矩,莫說只是花轎進了門還沒行拜堂之禮,就是行了禮、洞了房,只要那個女子一聲令下,他們今日也定要將言府攪個天翻地覆不可!

面子?那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我們言家雖然世代經商,卻也懂得廉恥禮儀的規矩,這成親一事本就講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需天時地利人和,吉日吉時更是講究而難得,哪里能像打劫一般,踫到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上去搶呢?」

吳斐抿起了唇,眼看著那女子雙手緩緩抬起來挽住蓋頭邊沿流蘇的一角就向上掀起,眸中閃過一抹厲色,一手已是悄悄探上了腰間的刀具。

而言意見吳斐一直垂首不語,以為對方心中存了幾分忌憚不敢有何反駁,心中得意非常嘴上的話更是滔滔不絕,更是沒注意一旁的幾個客人對他使的眼色。

言老爺快住嘴!沒發現這邊幾個土匪已經變了神色就要動手了嗎?

確實,在言意說出上面那一句話,在女子雙手剛抬起的一剎那,站在人群里的壯漢就已經如吳斐一般各自搭在自己的武器上,守在各個出口位置,此時面色不善的看著他,一步步踱進,像圍捕獵物的群狼!

而這邊人們急得上火,無奈那邊言意無知無覺的在一條作死的路上越奔越遠。

眾人只能默默表示︰言老爺你好,言老爺保重!

終還是朱氏察覺不對,看了一眼周圍心中一驚,揪著言意的衣角急道︰「老老爺,你看」

言意一愣,這才發現大廳之中自己請來的客人全都被逼到屋子的一角,剩下的竟不知何時都成了這群土匪的人!

「你你們要做什麼!不要過來!」

言意驚叫道,可這群人又怎麼會听他的?

言意只覺得眼前似有寒光攝人心扉,一下子恍惚回到多年以前那個寒冷的雪夜,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往後退去,卻又退無可退。

而吳斐依然步步緊逼。

「等等一下!」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喝止,眾人循聲望去,但見一個衣著樸素長相清秀的小廝扶著門框呼呼直喘粗氣,「請請等一下,新郎官馬上就來!」

那小廝這樣喊了一聲,又轉過身去,過了一會人們就見他推進一個人來。

人們本是平視的視線一下低下頭來,等反應過來時,才發現那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子,那人淺笑晏晏,嘴角的弧度不高不低恰是個讓人感覺舒服的弧度,眉眼亦是彎彎,滿含笑意,如沐春風。

眾人只見他頭束玉冠,身穿紅色禮服,端的是氣質翩翩,一表人才,可是雖听說言家有一公子,可從未听說是這樣的,且你這樣子出來,豈不是更加惹怒這群土匪嗎?

顯然,言意也是如此想的,他怒不可遏的圓目大睜,咆哮的指著言律︰「你怎麼會在這里?給我滾!滾啊!」

他雖同意朱氏讓言律頂替了言肆,終歸是有些心虛的,畢竟有哪個姑娘家願意嫁給一個半身殘廢的,所以他才想出了這麼一個用大公雞替代新郎拜堂的主意,為了以防萬一他還特意囑咐言肆在屋里裝病。

若說言意為何會想出這麼奇葩的方法還是上面那句話︰言老爺當真是天賦異凜,作死小能手的稱號當之無愧!

只他還不自覺,更是將所有過錯都推到言律頭上——若他不是殘疾他何苦想到要用公雞拜堂這等有辱門風的事情?若他此時不出現,他又怎麼會被眾人看笑話,又如何被這等匪類持刀逼迫?

恩言老爺此時脖子上正橫著一把刀具,持刀人正是吳斐。

恩他學聰明了,不想听這人再叨叨就只能如此,果然效果很好,刀未出鞘,可那不知斬殺過多少人的血腥戾氣逼得言意不敢再多嘴,只能恨恨的盯著言律,暗自咬碎了一口銀牙!

他當時就該在他出生時就把他溺死在馬桶里,也好免得後來再生出這許多事,這個人生來就是克他的!

不提言意這里對言律怎樣的憎恨厭惡,言律自進來可是不曾向他那邊看過一眼。

或者說他不曾看過任何人。

言律揮退身旁的青竹,自己控制著輪椅行到新娘子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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