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晚,莊嚴的相國寺,僧人與香客早已入睡,同時,也有些心有思慮的人,仍然穿戴整齊的等待著某些消息。
後山禁地外的殺戮異場的壯烈,遍體尸體鮮血染紅土地,在黑夜中濃濃的血腥味被風吹進了寺廟里。
正在打坐的方丈猛的睜開眼,從打坐的墊子上起身,滿是皺紋的臉上滿是慈悲,深邃的雙眼含著敏銳的警惕,邁著大步走出僧房,朝著院外後山的方向走去,百衲衣順風而動。
一聲恭敬的男聲從另一個相臨的院子傳來,「方丈師兄!」
只見同樣穿著百衲衣的中年僧人,身後跟著一眾拿著棍子的武僧,昂首大步的走出來,方向也是朝著血腥味濃重的後山。
那些僧人手中都舉著燃燒著的火把,將院落照得通照。
方丈是年過百半的老人,嚴謹慈悲的臉上無悲無喜,.+du.他雙手合掌捏著佛珠,朝著後山的主向躬身行禮,「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眾位僧人同樣朝著後山的方向,慈悲的含著阿彌陀佛!
行了禮直起身,方丈才繼續道,「監寺師弟帶上眾弟子,跟老衲一起上後山瞧瞧去!」
後山禁地,之所以為禁地,當然是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更不允許外人闖入!
只是,今日,不知道誰那麼大膽,居然闖進入後山殺人,也不知道有沒有闖入真正的禁地,他們必須立刻前去監察一翻。
中年僧人點了點頭,輕功加身跟在方丈的身後,往漆黑的後山飛去,眾武僧捏著木棍緊隨其後,很快便消失了于黑夜之中,沒有了蹤跡。
方丈與眾武僧剛剛離去,一道黑色的身影從蜿蜒的小路跑了出來,悄悄的飛進入香客女眷所居住的後院,跳進了某個院落中的廂房內。
黑衣人一入廂房立刻單膝跪地,「公主!」
黑色夜行衣穿在那凹凸有致的身上,一看便知道這黑衣人是女子。
廂房內,柔軟無骨的少女穿著淡黃色的襦裙,靠坐在鋪了幾床被子的床上,絕美的小臉帶著不正常的蒼白,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南衛國師帶來的需要凌依依身體移魂的徒弟,也是南衛的公主無雙。
無雙期盼的眼神直直的望著跪在地上的黑衣女子,讓人憐惜的柔弱嗓音含著威儀,焦急的開口詢問。
「怎麼樣?人擄回去了嗎?」。
她和師父因為知道凌依依被將軍府送到了相國寺,她才會出現在這里,因為師父有事呆在盛安,所以,才讓她先到相國寺,讓她跟凌依依交好,好監視凌依依的一舉一動。
只是,當她的人無意中得知,有人在追殺凌依依,她未經師父同意,立刻也派人去截住凌依依,想把她搶回盛安,方便師父幫她移魂換身,也不知道她的人成功沒有。
黑衣女子微微抬起頭看了眼一臉期盼的少女,恭敬的回話,「回稟主子,我們的人追去的時候,被追殺的凌依依身受重傷,自己跳入後山懸崖,怕是沒有活命的機會!我們的人跟另一批追殺凌依依的人,都被突然冒出來的土匪給殺了,沒留一個活口!」
如果不是因為她是主子派去暗中監視進度,好回來報信的暗衛,怕是她會跟那些侍衛一樣,死無葬身之地吧!
「你說什麼?凌依依死了!不,她還不能死!」
絕美如花般嬌弱的少女無雙,蒼白的小臉更加蒼白,貝齒輕咬著下唇,雙手緊緊的抓著被角,無法接受凌依依跳懸身亡之事。
忽然,無雙公主腦中閃過一絲僥幸,如果凌依依死了,那她的身體就是自己的了,只要身體沒壞應該都可以。
少女無雙猛的抬起頭,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衣女子,「去,立刻回盛安找師父,把發生的一切都告訴師父,讓師父派人來相國寺後山懸崖,一定要找到凌依依,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她還不想死,她的身體已經虛弱到走路都需要人攙扶著,她需要凌依依的身體,無論如何都需要!至少在找到下一具與她靈魂融合的身體之前。
「諾!」
黑衣女子恭敬的起身,像來時一樣,悄悄的翻窗而出,很快消失與夜色之中。
另一個小院中,某個廂房仍然亮著昏黃的油燈,貌美如花的孟如傾斜靠于軟榻之上,優雅中帶著嫵媚的身段惹人想入飛飛,溫和的漂亮臉蛋上有一雙不符合的狠毒目光。
她的四名大丫鬟依夏恭敬的立于孟如傾身後,依秋、依冬則守在廂房的門口,寒冷的風不停的吹,刺骨的冷讓她們不停的撮著冰紅的小手,雙腳不由得在地上跺著腳,雙眼戒備的望著院子內外。
一名穿著斗篷的丫鬟從院子外走了進來,悄悄的走進了孟如傾的廂房,邊走邊扯下頭上的斗篷,露出熟悉的小臉,正是孟如傾的大丫鬟依春。
依春拉一拉黑色的斗篷,恭敬的上前屈膝行禮,「小姐,前面派人來問,人什麼時候到?」
「什麼?」孟如傾一听頓時坐了起來,狠毒的目光如毒蛇一般,輕柔的聲音很是溫和的開口,「人還沒有送去嗎?」。
依春害怕的縮了縮肩頭,不敢直視孟如傾,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孟如傾手掌用力的拍在榻上,發出一聲悶響,掃了眼依春,目光射向後山的方向,「廢物!那麼多人居然抓不住一個中了媚藥的弱女子,真是無用的廢物!」
說著,孟如傾小手再次重重的拍在軟榻上,宣泄著心底的憤怒與不甘,棋差一招的感覺充斥著胸膛,利眼一掃屋內的四名大丫鬟。
「依春去前院讓他們給本小姐等著,依夏去那邊問問,她到底有沒有給那人下藥!依秋出去探探消息!依冬去泡杯茶過來!」
四名大丫鬟恭敬的行禮,「諾!」起身後,各自忙碌去了。
深見不底的懸崖底部,雜草叢生蟲鳴輕輕,荒蕪無人煙,黑夜之中沒有一點光亮,朦朧的月色也躲進了雲層里。
軟弱無力的凌依依渾身濕透,咬著牙雙手拉著暈迷不醒的樓白玉,拼勁全身盡存的力量,將沒有知覺的樓白玉拉到了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