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謠言之雙面嬌姑娘 第十章

作者 ︰ 莫顏

巫依雪雖然憋屈,但更多的是疑惑,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睡著,待穿戴好後,她想起阿鴻,這幾日阿鴻都沒來跟著她,她覺得奇怪,找個人一問,她的火氣又來了。

阿鴻居然拜師習武了?而且拜的對象還是她的死對頭邢覆雨!

「你拜他做師父之前,為何不告訴我?」一見到阿鴻,她便氣呼呼地興師問罪。

阿鴻不好意思地搔搔頭。「你知道啦?我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難怪他沒先告訴她,可她一點也不覺得這是驚喜。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喜嗎?」

「嗯……不像……」巫依雪本來打算等自己恢復功力後就收這小子為徒,沒想到卻被邢覆雨捷足先登,這下她跟邢覆雨更是勢不兩立了。

看阿雪這麼生氣,阿鴻也感到不安。「阿雪,你若不喜歡,我就不跟他學功夫了。」瞪著阿鴻愧疚又緊張的神色,巫依雪想罵也罵不下去,耳里又听著阿鴻向她解釋自己早想習武,而他習武的目的是想要保護她,不再受人欺負。

她原本有一肚子的氣無處發,如今知道原來阿鴻是為了她,感動之余,氣也消了大半。

說穿了,這件事也不怪他,是她疏忽了,難怪這小子幾天都沒來找她,原來是偷偷學功夫去了。

「阿雪,別生氣好嗎?」阿鴻拉拉她的小手。

巫依雪也不是會鑽牛角尖的人,遂道︰「算了,原諒你,下次要做一件事之前,一定要告訴我。」阿鴻立刻點頭。「好,我這就去告訴邢大人,我不跟他習武了。」

「等等,既然跟他學了,你就繼續練吧,他功夫很好,不學白不學,你就多學幾招,知道嗎?」,敢情學功夫又不吃虧,反正在她離開之前,阿鴻多學點拳腳功夫也好,一開始練的都是基本功,就當強身健體吧。

巫依雪很快就把煩惱拋開了,和阿鴻兩人有說有笑,也無意中從阿鴻口中知道了一件事——原來昨夜有人懷疑有奸細混入,想對邢大人下藥,暗中展開查,今早邢覆雨更是封鎖整個村寨,不準任何人走動,一間一間地查,每個人的身上都要查,看能不能找到蛛絲馬跡。

巫依雪听了,心下咋舌,昨夜?下藥?那不正是指她嗎?她不禁暗冒冷汗,難怪邢覆雨要月兌她的衣服,原來是為了查藥呀,而她會莫名其妙睡著,肯定是邢覆雨點了她的睡穴。

她一邊心驚于下藥這事居然瞞不過邢覆雨,同時亦慶幸邢覆雨認定是有人利用她,不曾懷疑她,否則她就死定了。

看來下藥這事是不成的了,但除此之外,她不知道還能用什麼辦法才能從邢覆雨那兒把功力偷回來,如果一直都想不到辦法,她豈不是這輩子都得維持這副樣子了?

想到此,她不禁感到氣餒,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沒用,這樣下去要拖到什麼時候才能到達青湖城?如今一個月的期限早就過了,青湖城卻依然離她很遙遠。

她該繼續留下來等待機會,還是啟程前往青湖城?她拿不定主意,卻也不斷思考這個問題,她需要一個人安靜地好好想一想。

今日巫依雪獨自一人往林間走去,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在大石頭上,看著一望無際的遠山白雲。

她想自個兒清靜一下,偏偏有人來打擾她。

「雪丫頭,心情不好?」高大的影子覆蓋住她的小身子,邢覆雨俊朗的笑臉擋住了她的視線。

沒想到她偷偷躲到這里還是被他找到了,也是,這人眼線多嘛,想找到她不是難事。

她轉過身背對他,不理他。

一個東西突然在她眼前晃了下,立刻吸引住她的目光——是她的荷包,放著紫玉牌的荷包!

「既然你喜歡這個,就給你吧。」邢覆雨手上拿著荷包在她眼前晃著,寵溺地說道。

巫依雪呆住,緊接著是驚喜,她毫不客氣的伸手把荷包拿過來,一打開,拿出里頭的紫玉牌,這不看還好,看了反而讓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這根本不是她的紫玉牌,而是仿制的!她感覺到自己的額角在抽筋,仔細想想也是,他怎麼可能把真的紫玉牌還給她?

她極力忍住把仿制品丟到他臉上的沖動,她就算知道是膺品也不能表現出來,這口氣她不憋也得憋!

她把荷包收起來,站起身走人。

見雪丫頭鬧脾氣不理會他,邢覆雨失笑搖頭,漫步在她身後跟著。

原以為小家伙看到紫玉牌會高興,因為她一直想拿去玩,但是這信物很重要,他不能給她,所以他便派人另外去買了塊紫玉,仿造真品上的紋路刻出來,然後再送給她玩,沒想到雪丫頭把東西一收,轉頭就走,絲毫不甩他。

「雪丫頭,怎麼不理人了?什麼事不開心?告訴叔叔,叔叔幫你討公道。」巫依雪不回應他,只是繼續往前走,不管他問什麼,她都不想回答,只當他不存在。

看來雪丫頭脾氣大得很呢!邢覆雨也不逼她,在她後頭悠閑地跟著。

巫依雪打定了主意不理睬他,他愛跟就跟,隨便他,她自己則胡亂走動;離村寨越來越遠,也沒個方向,但是不管她走多遠,或是往哪個方向走,邢覆雨都順著她,也不阻止。

如今巫依雪是六歲娃兒,沒了內功,這力氣和體力自然不能跟大人比,不到半個時辰,她就走累了,便賭氣坐在地上休息,而邢覆雨也不嫌髒,撩袍在她身邊席地而坐,她不說話,他也不問,她休息夠了,站起來繼續走,他也繼續跟著。

她個頭小,有些橫出的枝葉擋住了她的路,他便伸手為她撥開;若有蜘蛛網,他先她一步清理。

她假裝沒看到,不領情,心想他煩了自會走開,可是直到夕陽西下,他依然跟著,而她卻是已經累得走不動,肚子也餓了。回頭看向來時路,這路程她走了多久,回去時就要走多久,而她已經累得不想再走了,但也不想開口求他,索性直接坐在地上不說話。

邢覆雨蹲,看看她,見她抿唇不語,還在鬧脾氣,也不以為意,伸手將她抱起來。

她沒抗議,因為她現在又餓又累,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像個人偶一樣軟趴趴地靠在他身上,隨他擺布。

邢覆雨抱著她慢慢往回走,兩人就這麼沉默著,直到他感覺肩膀上一陣濕潤,不由得一怔。

雪丫頭哭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哭,沒有一般娃兒的大哭大鬧,而是無聲的流淚,這樣的她,讓他向來冷硬的心莫名地疼了。

「雪丫頭,想家了嗎?」想家?她不只想家,還想念師父、想念四大護法們、想念她的谷民、想念萬紫千紅的萬花谷……是的,她想家,好想好想。

「我想回家……」她哽咽地說著。

邢覆雨恍然大悟,雪丫頭畢竟還小,又一路顛沛流離,想家是在所難免,她還是個孩子哪……「家在哪兒呢?」

「家沒了。」這話听得令人心酸,刑覆雨眼中溢滿了憐愛和心疼,大掌撫模她的頭,溫柔地對她輕聲細語。

「叔叔的肩膀就是你的家,以後想哭,就來叔叔這里吧。」巫依雪哭也哭累了,走也走不動了,把頭枕在他肩膀上就睡著了,什麼也不想管了。

見她睡著,邢覆雨便施展輕功,原先兩個時辰的路程,他只花一刻的功夫就回到村寨里。接著他讓人準備飯食和洗澡水,伺候雪丫頭用膳和梳洗。

當邢覆雨走進屋內,女侍衛正坐在床上為巫依雪掖被子,見到大人,立刻上前施禮。

邢覆雨示意她不用出聲,女侍衛退到一旁,他便緩步往床邊走去,掀開床幔,望著背對他側躺著的小身子。

雪丫頭睡的這間屋子是他的臥房,她今日情緒不穩,他不放心讓她單獨睡,便直接將她抱回自己的床上,讓人看守她。

今日派出去的探子回來了,為了不吵到她,他便將議事的地點改到另一間屋子,離開時,他叮囑女侍衛好好照顧,便去和手下議事了。

待他離開後,巫依雪便睜開眼楮。其實她是裝睡的,怕被邢覆雨看出來,所以才故意背對著外頭躺下。

她坐起來,一旁的女侍衛見她醒了,立刻上前溫柔笑問道︰「雪姑娘怎麼醒了?」

「我口渴。」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我這就去倒水給你。」女侍衛和所有人都知道邢大人很疼愛這個小丫頭,因此對她完全不敢怠慢。她去桌上倒了杯水過來,因為怕小丫頭把水灑了,便直接幫她拿著杯子要喂她喝。

巫依雪也不拒絕,讓她喂自己喝水,喝完後,她拿出一顆糖吃,也給女侍衛一顆。

「姊姊,吃糖。」她笑得十分甜美,把糖拿給女侍衛時,還一臉期待。

女侍衛心想只是一顆糖罷了,若是拒絕了豈不讓小泵娘傷心?于是她接下糖果,吃進嘴里。

「好吃嗎?」

「好吃,謝謝雪姑娘。」巫依雪笑得燦爛,顯然因為好意被接受而開心著。

女侍衛見到她的笑容,也跟著笑了,過了一會兒,便感到眼前一黑,倒地不醒人事。

巫依雪收起笑容,只有把女侍衛弄昏了,自己才能離開,所以她才把沾了迷藥的糖拿給女侍衛吃,果然女侍衛不疑有他,把糖吃了。

她知道邢覆雨對失職的屬下的懲罰很重,所以在離開前,她用案桌上的筆墨寫了兩張字條。

第一張是給阿鴻的,字條上說她要離開這里去尋找家人,要阿鴻不必擔心,還要他好好習武,不必去尋她。

雖然對阿鴻很過意不去,不過她想通了,江湖險惡,她不該讓阿鴻跟自己一起涉險,留下來跟著邢覆雨學功夫,比跟著她強多了。

第二張字條則是留給邢覆雨的,上面說明女侍衛是被她欺騙才昏迷的,這樣她才方便離開,還說多謝他的收留,下回她會再回來找女侍衛玩。

這麼一來,邢覆雨就算遷怒于女侍衛,也不會罰得太重。

這時候邢覆雨正忙著議事,是離開的最好時機,她悄悄走出屋子,避開其他人,走出村寨,然後跑到林子里,找到了有做記號的大樹,將埋在樹下的包袱取出來。

她決定前往東湖城,不能再拖下去了。她腳程慢,最快的方法是坐船,也能避免留下足跡,因此她來到河邊,跳上河邊人家打魚的船只,接著抽出腰間軟劍,將繩子斬斷,最後不忘留下一錠銀子,這銀子足夠這條船的主人再買二十艘船了。

她用槳將小船推離岸邊,船只進入河中,小船便能順著水流緩緩行進,她將船槳固定好之後,便躺下來枕在包袱上,仰望天上的星光。

西邊是山谷,東邊是湖泊,河水都是向東流的,她遲早會到達位于東方的青湖城。

她閉上眼,听著水流聲入眠,船只輕晃,仿佛搖籃,加上她今日已累極,很快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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