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虐渣手冊 重生殺夫報仇(十四)

作者 ︰ 原非西風笑

魏初再醒過來,躺在床上怔怔地發呆。

精美大氣的天青色紗帳,床頭懸掛地繡著飛鷹的荷包,窗下長案上奉著一把寶劍,牆上還懸掛著一副狂野草書。

這顯然是男子的寢室。

「醒了?」低沉醇厚的聲音傳來。

趙無殊走到了她面前,大概是因為在室內,他沒有再披大氅,而是穿了一件白色燕服,袖口領口各有一指寬的黑色幅邊。

身長玉立,眉目冷峻,步伐沉著有力,隨著走動腰間一塊玉佩晃動,低頭看來時,因逆著光,眉眼恍惚柔和下來,越發美好得不似人間。

再沒有人,能如他這般輕而易舉地顯盡風華。

魏初緩緩眨了下眼,是了,最後仿佛是他抱起她。

她沒想到他居然會那麼做,那時她可是一身污穢。

他還很干脆地答應她去抓周賢。

她聲音嘶啞︰「多謝你。」

趙無殊凝著她半晌,忽道︰「你是故意的。」

「……」

「故意在那個時候讓自己小產。」

魏初微微笑了︰「看出來了?是啊,不是那樣,余一春未必能當場答應我。」想著先前懷著孩子時的滿心厭惡,她自嘲道,「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留那個孩子那麼久。」

她臉上的自我厭棄令趙無殊蹙眉。

「對了,李聞善呢?」

心里只有她的仇人。

趙無殊默然一刻,拿出兩張紙︰「這是李聞善的供詞。」

兩份供詞,一份是李聞善的,一份是柳昭昭的。

後來根本不用別人出手,在听到了李聞善的「自白」後,余一春也會問個一清二楚。

作為大名鼎鼎的神醫,余一春有無數方法叫人說實話,甚至比南風的迷魂術還要好用。

供詞上寫著,魏定死的那日出發前就被下了藥,關鍵時刻藥性發作,他渾身無力輕易被擒。李聞善在他身上各種試藥,以此來逼他交代不存在的所謂「魏家的寶藏」,結果自然一無所獲,無奈之下只好殺了他,而魏定之所以被砍得面目全非,就是為了掩蓋被試過藥上過刑的痕跡。

魏寧死前,也遭過差不多的折磨。

還有魏初的母親,更慘烈。

而這一切,李聞善都有參與,幕後主使自然是周賢。

相比之下,她父親直接心疾發作暴斃,簡直可以算是幸福了,當然那也是周賢不敢留下父親,畢竟三朝元老,活著太危險。

而柳昭昭的供詞簡單得多,主要是怎麼坑害魏初的過程。

但魏初看得出來,周賢和李聞善對她的親人那麼狠絕,柳昭昭在其中扮演了不小的角色。

只要無辜地露出委屈之色,讓他們知道魏家人不喜歡她,就比上多少眼藥都管用。

魏初閉上眼。

供詞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你想怎麼處置李聞善?」

魏初睜開眼,寒光如雪︰「我自是想要他生不如死,但李聞善是余老先生的徒弟,這事還要看他的意思。」她忽然問趙無殊,「你現在已經開始治病了嗎?」。

「嗯,石棉泰也和我一起。」

「石伯伯?」

趙無殊看她一眼︰「怎麼,你不知道他也沒幾日好活了?十多年前他受過一次重傷,是余一春救的,如今舊疾復發。」

石伯伯,他竟然也……

魏初忽然明白了為什麼父親葬禮上都未見石伯伯出席,原來他也是性命垂危,可他卻陪自己千里迢迢地跑到天津來。

原來她不知道。

趙無殊心想,如果她知道石棉泰也需要余一春救命,是否還會一心一意為他求余一春那句話?

趙無殊眼眸微暗,抿了抿唇角︰「你好好休息。」說完便出去了。

魏初沒在意他的離去,她呆了片刻,在南風的攙扶下去了余一春那。

……

幾天沒見,余一春仿佛老了十多歲,蹲在院子里沉悶地分揀著藥材,那個會在大清早瞧著銅盆唱走調的民謠的開朗老人,好像在幾天前的那一刻就徹底死去了。

見魏初來了,他慢吞吞地站起來,直接一拜到底,愧然道︰「我那孽徒對不住你,對不住魏相魏家,是我余一春之過。」

魏初看得有些心酸,更多則是愧疚。

這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本來他可以安度晚年,她卻算計了他,將他拖了進來。

本來他無愧于天地,腰桿子筆直,可如今卻對她這麼個小小晚輩行如此大禮。

他如魏初所料地為徒弟的孽行寢食難安,可事實上那並不是他的錯。

魏初側過身不受這一禮︰「余老先生您是您,李聞善是李聞善,他做的惡並非您的過錯,您不必如此。」

余一春苦笑,他光明磊落了一輩子,救的人數不勝數,一生都在行善積德,結果被個小徒弟毀得一干二淨。

親自教出來的最喜歡最欣賞的徒弟居然是個內心裝滿陰毒邪惡的人,身上不知背了多少人命和罪孽,余一春覺得那些罪孽簡直是壓在自己肩頭的。

這又豈是魏初一句話能夠抵消的?

魏初道︰「我是來感謝先生您為我答應救趙無殊的,還有石伯伯,我才知道他居然也重病在身,如果不是您心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余一春樂了,這女娃眼下是來討好他來了?

他擺擺手︰「既然破誓了,救一個也是救,救兩個也是救。」

「不,不是破誓!」魏初忽然道。

余一春詫異地看她。

「是因為您的善心。」魏初一臉肯定地道,「如果不是您心存大善,便是我當時就死了,您也不會答應吧?

「欠我的是李聞善,和您可沒關系,您卻為他收拾爛攤子,這份善意和這樣的做法足以全了和李聞善的師徒之義,從那一刻起,您就和他沒關系了,他造的孽理應他自己承受,您不要再為此自責了。」

說罷,深深地福了下去。

哪怕身子極虛弱,她的禮儀也是無懈可擊的,透著十足的真誠。

余一春怔住。

這小丫頭竟然是來安慰自己的。

完全沒有想到。

可這麼淺白的語言,他听著怎麼就覺得心里頭真有些舒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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