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引 第一百零四章 一念之間

作者 ︰ 舒野

事實上,傅宣才轉過身,淚水便再也無法在早已盛滿的眼眶中逗留,迫不及待大滴大滴地砸下來了。之前蓄滿的淚水才落下,新的淚水便又不由自主涌上來,瞬間盈滿了眼眶……還未完全走出殿內,傅宣甚至不敢伸手去拭淚,她怕被楚天澤她在哭,盡管她此刻背對著他漸行漸遠,可她還是擔心,她不願意他發現哪怕一絲她此刻的脆弱……傅宣淚眼模糊,甚至看不清路,只憑著平日對乾清宮的熟悉,憑著感覺匆匆朝殿外奔去……

一直在殿外候著的羅德祿見傅宣突然匆匆從殿內跑出,以為楚天澤有什麼吩咐,正想上前詢問,可快至殿門時傅宣卻不小心被門檻絆著了。

「誒,小心!」羅德祿趕在傅宣快跌倒時扶著了,長松了口氣,「你這丫頭差點沒把我這老骨頭嚇死!這乾清宮你****來回幾十趟的竟也能伴著了!」

「多謝羅][].[].[]總管。」傅宣站定後,垂著頭低聲朝羅德祿道,雖盡量掩飾著,可那明顯的哭腔卻是太容易听出來了。

羅德祿察覺到傅宣的不對,試探問道︰「阿宣,這是怎麼了……」

「無事,總管不用擔心。」傅宣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穩住聲音,稍稍抬眸看向羅德祿,「總管,我今兒個身子不太舒服,就不在殿內伺候了。言清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您多幫襯這點兒。」

「阿宣,你……」羅德祿看清了傅宣那滿臉的淚和通紅的眼,著實吃了一驚。羅德祿一時啞口無言,擔心地瞧著傅宣,不知該問什麼,就怕說錯話惹的她越發傷心。

「那就勞煩羅總管了。」傅宣受不住羅德祿那擔憂的目光,交代了事便匆匆走了。

羅德祿也沒阻她,只是望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傅宣是什麼樣的性子,他也是了解的。若非出了什麼她扛不住的大事,這個時辰,她是不會輕易離了乾清宮的,離了皇上身邊的。從前甚至有過她高熱不退還硬撐著到乾清宮的情況,她怎會因為一點所謂的不舒服便丟下這兒呢?況,看她情緒低落,哭得那般傷心,定是遇著事兒了。唉,這丫頭總是把話藏心里……羅德祿嘆著氣搖了搖頭,進殿伺候去了。

「阿宣呢?」楚天澤繼續批閱著手頭的奏折,余光瞥見羅德祿進殿來,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羅德祿以為楚天澤不知道,忙解釋道︰「回皇上,阿宣說她身子不舒服,估模著是先回去歇著了。」羅德祿見楚天澤蹙了蹙眉,忙又刻意補充強調道︰「奴才看著阿宣她的確是不太舒服的模樣……」

楚天澤放下手頭的奏折,冷瞥了眼羅德祿︰「她是從殿內出去的,朕還能不知道的比你清楚?!」

羅德祿聞言嘴角抽了抽,小聲嘀咕道︰「皇上您既然知道,為何還問……您這不是逗老奴玩兒嘛……」

「不能逗?」楚天澤哼了一聲。其實他問羅德祿的本意是想了解傅宣情緒如何,誰知羅德祿真是問什麼就只答什麼,傅宣那般反常的的樣子竟也不會同他稟報兩句!跟著自己這麼多年了,沒點默契!

羅德祿听著楚天澤這語氣,知道估模著是自己又沒了解君心了,心下暗自搖頭,真是白活了這把年紀了!

「她哭了?」楚天澤突然問道。

羅德祿沒想到楚天澤會問這個,不過也只是瞬間的怔愣,便反應過來,擔憂又心疼道︰「是啊,唉,奴才從未見阿宣哭得那般傷心過。也不知究竟是因著何事何人,竟難受成那般模樣!」羅德祿說著語氣中不免帶了些忿忿之情。

「是朕。」楚天澤看著羅德祿,嘴角微上揚,「怎麼,你想替阿宣出口氣?」

羅德祿聞言驚了一跳,忙請罪道︰「皇上恕罪,奴才怎敢?就是再借奴才十個膽子、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啊!」羅德祿心中更是叫苦不迭。真是說多錯多!他怎的這般愚蠢!能讓阿宣那般失控、最能影響阿宣情緒的,可不就是皇上了嗎?阿宣的反常定是與皇上有關啊,他竟沒往這邊想,還直接在皇上面前說那樣的話,這不就是在老虎臉上拔毛嗎!只是,這也不能完全怪他,皇上對阿宣向來平和縱容,誰能想皇上有一天也會讓阿宣那般難過?唉,也不知是因著什麼事……

羅德祿想了想,試探著問道︰「皇上,需不需要老奴或者言清去勸勸?」

「不用。」楚天澤深吸了口氣,「讓她想想吧。」

羅德祿聞言,點了點頭。他也不知楚天澤與傅宣之間究竟鬧了什麼矛盾,也不好多問,更不好多說。但他只要想到傅宣方才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揪心。那丫頭心里太能藏事兒,也不願對旁人吐露心事,現在這般,也不知她這心里能不能過得去……羅德祿想到這兒,不禁嘆了口氣。

楚天澤看著眼前的杯盞,眼神放空︰「她既心里頭一直有朕,何故……」

羅德祿聞言,頓忘了規矩,震驚地望向楚天澤︰「皇上,您……您竟知道……」

「朕自然知道。」楚天澤挑眉看了眼羅德祿,「看來你也知道!」楚天澤沒等羅德祿辯解,繼續問道︰「那你以為朕對阿宣是何感情?」

「這個……」羅德祿現在腦子雖混亂,可也知這問題不能隨便答。

「但說無妨!」楚天澤沉聲道。

「是。」羅德祿深吸了口氣,顫抖著道,「老奴以為,皇上對阿宣並無男女之情……」

「你既然知道,為何不勸她,竟由著她耽誤了這些年!」楚天澤雖是責難,語氣卻是平靜的,她也知,有些事,勸亦無用。

羅德祿也沒為自己辯解,只又嘆氣道︰「皇上,這些年,老奴其實多多少少也有同阿宣暗示過,只是她太過執拗,真是當局者迷罷。」

「她從未同朕明說,朕雖察覺,卻也不好同她挑明。」楚天澤平淡道,「方才,只差一點,可她似還未弄清楚自己……」

羅德祿不太明白楚天澤的話的意思,只是,楚天澤也沒打算幫他搞明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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