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僖貴妃傳 第215章 借祖喪皇貴妃復寵

作者 ︰ 李敘樺

「早年赫舍里曾對朕提過,有些太監賭錢吃酒,輸紅了眼,或是在外頭置備宅院家小,在主子跟前得臉的,便借著耳邊風來拿人好處,看管庫房這些,便把內庫里的東西偷拿出去抵押,先前孝昭皇後狠抓了一把,杜絕了一陣子,仙蕊雖性子火爆,卻沒什麼手段,想必好容易壓下去的惡習又雨後春筍般冒了頭。」

容悅點頭道︰「實則我娘家也是如此,那年我料理中饋,便有個積年的老僕把一株東海珊瑚給拿出去典當了,那些人都未料到我去盤庫,剛巧那珊瑚又是我打小見過的,便查了出來。」

皇帝听她這話起了些興趣,問︰「那你是如何處置的?」

容悅嘆道︰「水至清則無魚,大至公府,小至普通殷實人家,總有些隱私事在,我也知將這些人財路全都堵死了,怕要生反心,因此才發現時並未聲張,後來暗中盤查那老僕底細,&amp}.{}知道他平日就好勇斗狠,逢到差事便多番推諉,竟無一二可取之處,便叫人抄沒了他的家底,將人打發去了莊子上,他那個如命的兒子在外頭犯了事,便都由順天府查辦,未了他兒媳婦也改了嫁,此事也便這樣了了。」

皇帝想想仁孝和孝昭的雷霆手段,相比之下,容悅倒是和風細雨許多,一時間五味雜陳︰「你心腸這樣柔善。」

可皇後要輔佐皇帝,恩威並施,有時留不得半分情面,如此講來,她這份柔善又顯得不合時宜。

容悅哪里知道他想了這樣多,只說道︰「我想著,也依法炮制,先叫人盯著那姜太監,順藤模瓜,等有些頭緒了再適當敲打,不至于爛到根上。」

皇帝在她發髻上輕揉兩下,道︰「皇貴妃雖性子粗蠻,心地卻也不壞,日後要好好相處。」

容悅點頭道︰「悅兒知道。」

皇帝終歸未全然放心,眼下卻不願再提這些壞氣氛的話,輕輕說道︰「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給朕瞧瞧,倒是與詩句里寫的副不副?」

容悅羞澀難當,滿心里卻又充盈著歡喜。

因不在宮里,沒有那許多規矩,皇帝清晨起床,只披了件綢緞袍子,見桌上已堆了不少請安的折子,還有一封宮里的書信。

封面上書著︰萬歲爺親啟,臣妾佟氏拜上,皇帝便將那封家信拿在手里,隨意將請安折子翻了翻,才打開那封書簡。

容悅也下了床尋過來,見皇帝凝立于桌前,只睡眼惺忪地走過去,關切問︰「出了什麼事麼?」

皇帝不語,將那封書信交給容悅看,卻是康熙帝外祖母,皇貴妃的嫡親祖母重病,怕是大限將至。

容悅不知皇帝對于這個外祖母感情如何,只感覺到皇帝那種悲傷和無奈,像一泓秋泉,從心底一個小小裂口,溢出來,混著血水淌著,還是只是她瞧得錯了,不過是極清極淡幾縷薄雲罷了。

容悅握緊皇帝的手,朝外呼喚道︰「來人!」

李德全聞聲垂首進來,只听貴妃柔聲輕喚了兩聲皇上,皇帝才回過神來,吩咐道︰「去知會扈從的大臣們,即日起駕回鑾。」

御駕于壬子日回宮,次日康熙外祖母,孝康章皇後的生母覺羅氏離世,皇帝親率內大臣侍衛等至佟府奠酒拜祭,舉哀後方回宮。

自那日收到書信,皇帝心緒就一直不大好,只是壓在暗處不叫人瞧出來,容悅有些放不下心,做了兩樣素菜帶著往乾清宮來。

李德全見了她大為松了口氣,皇上午膳時才吃了一口便擱了筷子,他又不敢往別處報信,正急的熱鍋上螞蟻似的。

容悅擺了飯,皇帝倒是極听話地吃了些飯菜,便揮手叫眾人退下。

容悅握著他的手勸道︰「逝者已矣,生者可追,皇上別太過傷懷了。」

皇帝回握著她的手,忽然提道︰「二表妹在鈕鈷祿家可還安分?」

容悅點點頭道︰「前兒同覺羅氏一道來請安,瞧著言談極是妥當。」

皇帝看向容悅,那眼神中有些復雜的東西,叫容悅說不出是什麼意味來。

容悅柔聲問︰「皇上有心事?」

皇帝握了握她的手說︰「你能不能安排,鈕鈷祿府去吊喪時,替朕捎去一萬兩銀子。」

容悅訝然,又听皇帝長嘆一聲道︰「舅舅蓋省親別墅時,是借的庫銀,此事被言官得息,上了奏折,朕一直留中不發,叫他籌款把虧空填上,便把此事揭過……」

他說完這話頓了許久,再開口已多了數分無奈︰「幼時我往宮外避痘,外祖母怕朕吃苦,也不知花了多少銀子打點,朕……」

容悅心中感喟,皇帝是個孝順的孩子,如今又肯信任于她,又有何言?她抬手撫著他憔悴的臉,說道︰「皇上安心,我會叫弟妹把此事料理妥當。」

皇帝不語凝眉,卻是緊緊回握著她的手。

皇帝親臨佟府舉哀,並賞賜銀一萬兩、緞百疋、鞍馬十匹,隨之又與皇貴妃重修舊好,連著去陪了兩回,兼之皇貴妃又有身孕,佟家聖眷之隆,可見一斑,外頭風向瞬間轉變,若皇貴妃誕下阿哥,那太子……

「太子的地位就難說了。」僖嬪唇角泛起一絲譏誚,如是說道。

事關皇儲,自然是天大的事,懷秀听得這話也不由心頭砰砰急跳了兩下,昏黃的燈影下她面色越發顯得蠟黃如土色,雙手不住哆嗦,手中托著的一個小小紙包中灰褐色的藥末險些灑出來。

「主子,那您是怎麼打算?真的要將這藥下在皇貴妃的膳食里?」她顫抖著將紙包包好,低聲問。

擔驚受怕地折磨了這些日子,僖嬪反倒坦然幾分,說道︰「談何容易,如今皇貴妃是我在宮里唯一的倚仗,若叫我知道我算計她的孩子,結怨于她,即便太皇太後和皇上不追究,我在宮里也斷沒有活路了。」

懷秀也益發擔憂起來,急的雙手緊緊交握著︰「那該如何是好?」

僖嬪拔下發髻上的鎏金簪子,撥動著燭芯,許是過于用力,那燭焰顫巍巍掙扎一會兒,終歸熄滅下去,徒留一股子青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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