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阿容 第三百四十五章 歸秦

作者 ︰ 青霓明月

半年後,趙都城破,趙國滅。

然而秦軼還是未曾發現妖道盛元載的蹤影,這讓他周身戾氣更濃,手段更加殘暴,對待反抗者,無一例外的殺!殺!殺!

他只想更快一點,早日找到妖道,因為他怕拖得久了,阿容的魂魄,就真的找不回來了。

如今看來,只有滅了最後的燕國,統一天下!到那時,看他盛元載還能躲到哪里去!

時間進入了隆冬,不宜行軍打仗,正好用來休整。

疏忽間,三月已過,春天來到,萬物復蘇,天氣回暖,秦軍再次集結,向燕國進發。

當攻至最後的都城平城時,出乎意料的,盛元載這一次主動現身。

他飄然立于城牆之上,足下無塵,當真有若仙人也。

然而秦軼看著他,握著劍柄的手不住收緊,神色平靜中蘊含著一股毀天滅地的瘋狂。

盛元載手里拿出一尊惟妙惟肖的泥女圭女圭,沖著下面似諷非諷道︰「秦軼啊秦軼,想不到,你這等嗜殺殘暴之人,也會有陷入情網的一天!哈哈……」

狂笑了一陣,他倏忽收了聲,滿目恨意地看著他,「不過我倒是要感謝她,若不然,我怎麼能看到你秦軼痛苦不堪的樣子呢?如何能報了這國破家亡之仇!」

最後幾字,他幾乎是從牙縫里吐出來的,可見對秦軼仇恨之深。

秦軼一直未曾回話,盛元載也不在乎,待得情緒平復下來,他舉著手里的泥女圭女圭道︰「這女圭女圭里頭,裝著你那心愛之人的一魂一魄!」

秦軼目光如電射向他。

盛元載大喝一聲,「斬下一臂,我就將它給你!否則,我就立時摔了它,讓你的心尖子,魂飛魄散!永世不得為人!」

聞言,秦軍立時一片怒喝之聲,大罵盛元載該死!

司馬倫驅馬上前一步,急切道︰「王上,不可听那妖道胡言亂語!誰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就算是真,若是他反悔該怎麼辦?那王上豈不是——」白白損了一臂?

手臂對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何況還是對于一個即將一統天下的君王,如何能夠自殘臂膀?

那妖道明顯就是報復王上啊!

司馬倫緊張地看著秦軼,生怕他真的做出傻事來。

不是他對自家王上沒信心,而是這麼長時間下來,他也算是看清楚王上對那位姜姑娘的喜愛了。

那真是愛之入骨啊!

王上這麼拼,不把命當命,接連攻下三國,為的還不是早日找到妖道,希望能夠復活姜姑娘?

所以,司馬倫是真的怕秦軼听信了妖道的話,做出無可挽回的傻事來。

盛元載冷嗤一聲,「一只手臂換來心愛之人的一魂一魄,可謂是十分劃算,難不成秦軼你竟不願意?如此看來,你對那位姜姑娘的感情,也不如何呀!唉,也不知姜姑娘听見了會不會傷心……」

最後一句話,他是對著手中的泥女圭女圭說的,好像將她當做了真正的人一樣。

秦軼的心就是一緊,右手迅速將劍抽出,對著左臂就是一斬,一只手臂就這樣與身體分離,重重落在地上。

然而他卻是面不改色,好像砍斷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手臂一樣。

「王上!」秦軍眾將士見狀,紛紛驚叫出聲,心里是又怒又憋氣,直恨不能沖上去將那個妖道給碎尸萬段!

「哈哈,好啊好啊,果不愧是秦軼!當真狠得下手!這泥女圭女圭,你既喜歡,就給了你罷。」

盛元載將泥女圭女圭隨意往下面一扔,飄然而去。

秦軼寒聲道︰「攔住他!」

早已暗中潛伏過來的赤甲等幾名暗衛立時向盛元載攔截而去。

同時秦軼從馬背上飛身而起,朝那只下墜的泥女圭女圭飛掠而去,險險在其落地之前抓在手里。

他迫不及待地看去,然而這一看,險些怒火攻心,這泥女圭女圭的模樣,哪里是他的阿容,分明就是管柔那賤人!

他手下一個用力,霎時間將泥女圭女圭捏得粉碎,再也聚不起來。

遠在千里之外的秦國王宮,被灌了安神湯的管柔,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睜開了雙眼,眼中滿是驚愕、不甘與絕望。

然而下一刻,她又倏忽閉上了眼楮,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一下子就變了。

在人肉眼看不到的虛空中,管柔的魂魄四分五裂,消散于天地間。

「盛元載,你膽敢欺我!」秦軼眼楮充血,怒發沖冠,對他已是恨到極致。

司馬倫拿著他的斷臂沖上前來,「王上,趕緊包扎!」

然而斷臂哪里是輕易能夠接上的?

秦軼瞥了一眼,就不再管它,若是找不回他的阿容,活著還有甚麼意味?若是能夠找回,便是舍去這一身又如何?何況區區一只臂膀?

驀地,天空上一只煙火綻放開來。

秦軼丟下一句;「司馬倫,你帶兵攻城!」便迅速騎上馬朝著那處而去。

煙火綻放的地方,是平城東南方向三十里處的蘭岩山。

當秦軼馬不停蹄趕到時,赤甲幾個已經將盛元載逼到了山崖處。

盛元載閑閑地站在崖邊,絲毫沒有被人逼入死境的惶恐擔憂,反而一臉笑意地看著大步走來的秦軼,眼中閃爍著一抹即將得逞的灼熱光芒。

「哈哈,秦軼,看到那只泥女圭女圭,感覺如何呀?」

秦軼看著他,如同地下涌動著岩漿的火山,平靜中蘊含著令人恐怖絕望的力量與威勢。即使,他已斷了一臂。

「交出阿容,你不死。」他淡淡闡述一個事實。

盛元載諷刺一笑,「死?死有何懼?我國已破,家已滅,活著就是為了報仇!如今我即將達成所願,死,便是我的歸宿。」

他展開雙臂,欲要乘風而去,手中的泥女圭女圭,已然落到了懸崖之外,似乎隨時都可能掉下去。

秦軼心里一緊,銳眼中閃過一絲血芒,驀地,一名黑衣人冒出來,對他說了一句什麼。

秦軼神色當即一松,看著盛元載微微勾唇,「是麼?」

盛元載眼中閃過一絲愕然,難道他不應該驚慌失措、痛苦哀求嗎?怎麼還笑得出來?還是說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不禁有種心驚肉跳之感,似乎有什麼東西失去了控制。

秦軼一揚手,一只麻袋被丟了過來,他拿劍將麻袋給劃開,將里面的人露出來。

那是一個十幾歲的俊秀少年,身量還未長成,顯得有幾分瘦弱。他嘴里發出幾聲細微的痛吟,緩緩睜開眼楮。

秦軼用劍挑起他的下巴,讓他的面目顯露在盛元載眼前。

看清時,盛元載眸子一縮,驚呼出聲,「阿詢!」

這少年,赫然是他最小的兒子,盛陽詢!

原來,他還有親人在世,他盛家不只剩了他一人!

盛元載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听見喊聲,盛陽詢動了動被綁縛的身子,努力朝他那邊看過去。

「父親!」當看見那個站在崖邊的人時,他立刻喊出了聲,淚水上涌,只覺得無盡委屈。

盛元載就要上前,卻又生生頓住了步子,神色肅然地看向秦軼。

「你待如何?」

「將阿容的魂魄給我,我就將這小子給你。」

盛元載緊緊盯著他,確認他話中的真假,最終還是道︰「好。」

看著盛元載帶著少年飄然離去的身影,秦軼摩挲著手里的泥女圭女圭,「玄陰烈陽蠱給他下了?」

赤甲回道︰「是的。」

玄陰烈陽蠱,身體半陰半陽,會讓宿主每日里都活在無盡的痛苦當中。最為奇特的是,這蠱還會傳給下一代。

生女玄陰,爐鼎體質,極度畏冷,壽命短暫。

生男烈陽,體內陽氣極盛,脾性暴躁,極度重欲,同樣短命。

盛元載不是看重家族子嗣麼?那他就叫他盛家,在痛苦中走向衰亡!

秦軼低頭摩挲著惟妙惟肖的泥女圭女圭,喃喃道︰「阿容,你很快就會醒過來了。」

等到盛陽詢體內蠱毒發作時,盛元載豈會不來求他?到時,他怕是會主動將阿容的魂魄歸位,且不敢動任何手腳。

除非,他忍心看著他唯一的兒子每日里活在令人絕望的痛苦之中!

這幾年,秦軼也嘗試過讓那些道士來給姜容「招魂」,只是結果都不盡如人意。

解鈴還須系鈴人,如今,也只能指望盛元載這個罪魁禍首了。

若是他也做不到,呵,且覆了這天下又如何!

山下,平城沒有抵擋多久,就被司馬倫帶領的秦軍攻破。

至此,七國滅,天下歸秦。

回到秦宮,秦軼第一件事,就是趕到景耀殿看望姜容。

在路上時,暗衛傳信給他,說是阿容已經昏睡多日,始終未醒,御醫看過之後,給出的結論是「失魂之癥」。

這就是說,管柔那賤人的魂魄,不知何故已經被迫離開了阿容的身子。對于阿容的回歸,是好事。

才走近床榻,看著那個恬靜安然如同睡著了的女子,秦軼的步子不由緩了下來。

他視線定在她面容上,那種悸動再次回到了他的身體里。

這是他的阿容!

秦軼不禁伸出手去,想要撫模她的臉頰,卻在中途倏忽收了回去。

他霍然轉身,走到側殿中,這里是專門的浴室,里頭坐落著一汪方圓三丈的大池子,隨時都有溫熱的湯泉被引進來。

待將一身風塵與血腥氣洗淨,秦軼披著猶帶濕氣的長發,只著一身雪白的中衣走了出來。

他在姜容身邊躺下,將她整個擁進懷里,單手緊緊鎖住她,腦袋埋在她頸中,安心地睡了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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