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阿容 第一百五十四章 診治

作者 ︰ 青霓明月

玉匣啟龍圖。這個玉匣是個什麼模樣?又如何啟得龍圖?龍圖又是什麼?

第二句倒是好理解,龍圖必定是某個極為重要的東西,關系到皇位之爭,龍圖一旦現世,必定引得眾位皇子爭奪。

第三句,龍九子,風雲聚。如今皇上膝下可不正是九位皇子麼?九位皇子,一朝齊聚,風雲變幻,這大祁,是不是要變天了?

潛九州,藏仙府。什麼潛九州?藏仙府?玉匣?還是龍圖?九州好說,不就是大祁治下的雍、並、幽、益、冀、青、荊、交、揚這九州麼?

只是,那仙府又是指的什麼?是一個地名麼?又是在何處?

雙玉容,楓葉紅。這一句,令人好生難以捉模啊!若是在雙玉這里斷句的話,那麼這雙玉指的何物?雙玉,雙玉,不就是「二玉」麼?

二玉相合為一玨,莫非這個「雙玉」指的是太子蕭玨?

九皇子明面上身為太子,但其實誰都知道,太子的人選可能落在任何一人身上,卻唯獨不會是他。

他的太子之位之所以能保持這麼多年,其實只是為了保持局勢的穩定罷了。

反正一個傻子,又影響不了什麼。先暫將太子之位寄放在他那里,待得哪一日皇上心目中真正的太子人選出來了,那麼九皇子這太子之位,也就做到頭了。

但上面那句話又該如何解釋?九皇子一個傻子,難不成還會卷入到太子之爭中去嗎?

顯然不會,那麼就該是另一種斷句了,得將最前面那個「雙」字跟後面的「玉容」隔開才行。

玉容,如玉容顏,會不會指的是某個容顏傾城的女子呢?雙玉容,是說將來會有兩個女子影響到朝堂之爭?

唉,這可真是傷腦筋啊。

楓葉紅,又是個啥意思?字面上很好理解,不就是楓葉紅了麼?這里頭又能有什麼深意?

懷錦繡,紫風流。胸懷錦繡?不對,應當是另有所指。

紫風流,這個倒是清楚,就是麝囊花的別名兒,《祁異錄?紫風流》記載︰載天山僧舍有麝囊花一藂。色正紫,類丁香。號紫風流。大祁太祖昭取數十根植于移風殿,賜名蓬萊紫。」

紫風流,麝囊花,蓬萊紫。這又是在暗示什麼呢?

眾人越看越迷糊了。

還有後頭的「飛來峰,綠發翁」,飛來峰,一看就是一座山峰的名字。綠發翁,難道還有人頭發是綠色的?

不對,有詩雲︰太白何蒼蒼,星辰上森列。去天三百里,邈爾與世絕。中有綠發翁,披雲臥松雪……

這里頭的「綠發翁」並非指的綠頭發的老翁,而是指的山中仙甕,頭發依舊如同壯年人一般烏黑油亮。

不是有「鴛鴦枕上雲堆綠」之句麼?同樣指的頭發烏黑濃密,猶若綠雲。

這兩句是說一座叫做飛來峰的山中住著一位「綠發翁」了?

後面好像還有幾句呢,只是被雲霧遮擋了去,以至于沒人看到。

一場好好兒的壽宴,最後竟然搞出這麼多名堂來,先有天下第一紫泉酒,後有百鳥、萬獸來朝,龍鳳賀壽,最後又出來什麼玉匣、龍圖、九子的,真可謂是精彩紛呈,跌宕起伏呀!

後來有人將今日這場壽宴的情景寫進了詩里面去,說的是——

瓊霄殿前觀龍台,百鳥賀壽鳳凰來。

萬獸朝尊麒麟出,雄圖霸業何不抒?

雲圖幻化作偈言,天酒蟠桃君不嫌。

未知玉匣落誰家?萬里山河玉字壓!

建昌帝九位皇子都是玉字輩兒的,最後無論是誰登臨皇位,那都出不了一個「玉」字,可不就是萬里河山玉字壓麼!

壽宴上又是百鳥又是萬獸,又是麒麟又是龍鳳的,這兆頭不可謂不好哇!簡直是太好了!

這是九州昌盛、天下大興的征兆啊!這都是皇上的功勞啊!此乃百姓萬民之福啊!

眾人一片歌功頌德,與有榮焉,好听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吐,什麼「雄才大略」啦,「威儀天下」啦,「堯舜禹與」啦……

建昌帝龍顏大悅,大手一揮,大赦天下,並擬定于三月廿八日,也就是兩日後進行一場春狩,好生慶祝一番!

于是,諸位已經封王的皇子們也不忙著離開京城回到封地上了,各國使臣也欲留下來湊個熱鬧。

皇帝回到寢宮,李林海就端了碗藥進來,輕聲道︰「皇上,該喝藥了。」

建昌帝起身甩著袖子大步走了幾步,感覺今兒狀態頗為不錯,也不將藥碗接過來,而是道︰「你去將裴秀喊來,讓他來給朕瞧瞧,看這藥還有沒有喝的必要。」

李林海苦了臉,皇上他這是又想著法兒地不喝藥呢?

他只得放下藥,準備去喊人,結果裴秀的身影就出現在殿門外。

李林海見了他就像見了救命稻草一般,忙迎上去,道︰「裴公子,您來得正好,皇上正找您呢。」

聞言裴秀微微頷首,邁步跨過門檻踏入殿內,雪色的袍服衣擺從朱紅色的門檻上漫過,這一瞬間極致的白與深烈的艷紅色交相輝映,晃花了人的眼。

皇帝正坐在窗前的榻上,手里握著一本書逡巡著,見了裴秀進來,便放下書,向他招了招手,「來了?」

裴秀躬身向皇帝見了個禮,也不等他叫起,便直起身來,走到炕桌另一邊坐下,拉過皇帝擱在炕桌上的手,搭上手指,開始診脈。

旁邊侍立著的李林海不錯眼地盯著裴秀的神色。

然而從頭到尾裴秀面上都似蒙著一層玉雪冰霧,一雙眸子有如剔透寒潭,似淺還深,讓人探不明,看不清。

診完了一邊,裴秀眉頭微不可查揚了一下,眼中似有一抹訝色一閃而過。

他示意皇帝伸出另一只手來,兩邊都診完了,裴秀垂眸不語,李林海忍不住出聲問道︰「裴公子,皇上他——」

裴秀不答反問︰「皇上今日吃了什麼?」

呃?李林海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嘴里一連串美味佳肴的名字一順溜蹦出來。

「紅豆膳粥、香酥隻果、女乃白葡萄、芝麻卷、御膳豆黃、福字瓜燒里脊、繡球乾貝、八寶野鴨、佛手金卷、女乃汁魚片、干連福海參、山珍刺龍芽、酒醋白腰子、三鮮筍炒鵪子、石首魚、煎三色鮮、青蝦辣羹……」

李林海滔滔不絕,直說了一大長串,說得口都干了,也難為他竟是一個不落記下來了。

完了他看向裴秀,結果就等來一句,「就這些?」

李林海心頭暗自月復誹,還就這些?這些還不夠嗎?

見他實在不開竅,裴秀撫了下袖口,緩聲道︰「怎麼我听說皇上還喝了不少酒?嗯?天下第一紫泉酒,果真有那般好?好得皇上都不知道顧忌著身子了?」

李林海立馬垂下了頭,縮到了一邊兒去,不敢面對裴秀。

皇帝干笑兩聲,「裴秀啊,你看今兒不是朕的壽辰嘛。朕一時高興就多喝了兩口,你還別說,那紫泉酒啊,當真是不同凡響,朕喝了一口還想第二口,喝了第二口還想——」

裴秀眼風掃將過來,皇帝那「第三口」就堵在了嗓子眼兒,怎麼都吐不出了。

「將那紫泉酒拿來,我也來嘗嘗皇上口中的好酒。皇上不會舍不得吧?」裴秀涼涼道。

「哈哈,怎麼會?朕乃一國之君,九州之主,富有四海,怎會連一杯酒都舍不得?」皇帝笑道,然而在說到「一杯酒」時卻是故意加重了語氣。

李林海能混到皇帝御前大總管的位置,又豈能體會不出這小小的聖意?

他當即躬身退了下去,不一時就端了一杯酒上來。

紫色的瓊漿玉液盛在微微泛光的剔透玉杯之中,說不出的好看誘人。

裴秀接過來品了一口,皇帝眼巴巴地看著,就見到他很快飲了第二口,第三口,不多的一杯酒,竟是讓他足足喝了小半刻鐘。

見著裴秀面有微醺沉醉之色,皇帝就有些得意洋洋,「如何?朕說得沒錯吧?裴秀啊,你敢說這紫泉不是好酒?」

裴秀放下杯子,很干脆道︰「不敢。」

皇帝倒是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待得皇帝笑聲稍歇,裴秀喟嘆一聲,「天下第一酒,名副其實也。」

「這酒,喝了于人大有益處,雖一時之間我不知這好處到底是什麼,但我剛才為皇上診脈之際發現,皇上體內的殘毒竟然有了溶解的跡象。」

「當真?」皇帝目露精光,傾身盯著裴秀。

裴秀頷首,繼續道︰「不過這到底是藥之效,還是酒之故,還得進一步驗證,不過我能肯定的一點是,這酒絕沒有壞處,皇上並不需要忌口,但也不可多飲,每日一小杯足可。」

聞言皇帝當即就朗笑出聲,「好極!當真好極!」

不過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為了驗證這酒的效果,皇上需得勻一半予我。」裴秀施施然起身,留下滿臉不情願的皇帝。

走到門口,他又停了下來,「待會兒我使人來取,皇上還是早些準備的好。」

待人走遠了,皇帝一巴掌拍在炕桌上,「好個裴秀!竟敢如此大膽訛了朕的酒去,遲早,遲早朕要找回來!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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