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風華 志在寥廓素星河 (十四)

作者 ︰ 卿卿十一

從他知道她被劫持到玄北的時候,他就後悔,後悔為何當初將迤霞指給她做丫鬟,是他未考慮周全。

璽君一樣的立在戰馬之上,哈哈笑道︰「花鳳卿,你以為你會贏麼?你再往前一步,他就會萬箭穿心而死。」果然,外圍的城牆上,埋伏的全是弓箭手。其實,眾人心里都明白,這也不過是強弩之末了。

寧熙冷聲笑道︰「你昔日也是金戈鐵馬,氣吞萬里的將軍。怎麼坐了幾年龍椅,幾年不上戰場,竟拿一個小姑娘做要挾,豪情何在?」

璽君笑道︰「鳳帝說笑了,她可不是尋常的什麼小姑娘。她可是花顏與墨卿兩國的唯一的正宮皇後,她可是差點顛覆我玄北根基的謀略之人,她還是你鳳帝小太子的親生母親,她,是什麼小姑娘?」

鳳帝輕輕一笑道,︰「在朕心里,她只不過是個不安分的小姑娘。」

漁夕眉目揚開,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漁夕見他臉上亦然是淡淡神色,隱隱似有淡淡笑容。心知他殺念已起,不禁從身後抱住他的腰,緩緩靠在他的後背上,輕聲道,︰「鳳卿,不要,不要殺人。我不要你殺生,殺生是最大的罪。我不要你殺生。」

花鳳卿身子一僵,知道她想保住璽君,冷峰碧二人性命,幽然一笑道,︰「朕殺不殺生,與你何干?」

漁夕好聲溫勸道︰「你若殺生,必下地獄。我和你,怕是,天上地下,再不可相見了。」

花鳳卿似有所動,卻忽地一笑,默然道,︰「風流姑娘,你當你是誰,對朕而言,有那麼重要麼?天堂還是地獄,你隨意。朕,素不奉陪。」

漁夕眸色一沉,淒然落淚道,︰「你不是說,你我埋骨之地,當是飛流三千,水煙迷蒙之地麼?現在卻又和我急著撇清關系。看來,你,都是騙我的。」

她越哭越急,淚水沾濕了他如雪白衣,卻燙的他後背生疼。

花鳳卿微微嘆氣,她又一次,用她的眼淚,輕而易舉的改變了他的決定。這世上,也只有她,可以如此,也只有她,他願意,為之放棄所有。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成了他的所有。

這麼危險的事情,本不應該發生在一個帝王身上。

如她所願,繳械不殺。

傲然立于城頭,寧熙淡然的望著漫天飛雪很多刻骨銘心的痛苦,回過頭來,也不過如此。那些曾經,你不能戰勝的,不能克服的,不能遺忘的,不能容忍的,沒有將你殺死的,最終都會讓你更強大。

眼眸微垂,寧熙心里默默念道,」父皇,您的遺憾,孩兒替您做到了「。再抬眸時,眼里有盈盈淚光,泫然欲泣的樣子。

望著城樓下落敗的故人,漁夕眼里一片茫然。權利,至尊,真的如此重要麼?

很快,戰場清理完畢,王宮里一個婦人懷里抱著一個孩子木然的出來。

「棠姐,玉凰勝利了。」

婦人淒然一笑,「是麼?可我的丈夫卻死了。」

寧熙帝王再沒有說話,從墨卿王朝抽排的官員來管理管理,即日,丘海棠隨眾人回宮。在路上,漁夕靠著他的手臂,小心問道︰「三哥哥,璽君和三公子如何處理?」

寧熙眸子一黯,淡淡道︰「以律處理。」

三月之後,小公主出生,在產房內,她以命做要挾,他最終妥協了,暫時保住了兩人的性命。

又三個月後,听說不知為何,江南的一些官員忽然辭職不干了。墨卿去南方巡視,帶著她一起去了。

夕陽春光下,他一身白衣獨自憑欄而立,淡淡望著遠處春煙裊裊散入江面上的落霞斑斕。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這便是江南麼?

對面畫舫里,坐了十幾個公子,個個氣質儒雅,拿著折扇,賞著歌舞。

迎面上來了兩個舞姬,裊落的身子,翩翩起舞。

舞畢,兩人盈盈一拜,「竹葉,芙蓉,見過公子。」

寧熙淡淡淺笑,淺嘗了一下杯中美酒,還未吞下,含笑示意,把玩著杯中美酒,「竹酒一杯春竹葉,吳娃雙舞醉芙蓉,好名字!」

不知是他的容貌太過出眾,還是他的聲音太過空靈沁心,對面畫舫的公子們將船靠了岸。

推杯換盞之後,他竟然與那些人熟悉起來,他喝的不多,卻一反常態,將漁夕抱在懷里,大多數酒都執杯喂到了她的嘴里。

漁夕酒量不是很好,喝了一會兒,臉上漸漸泛起紅暈,笑笑的望著他。

他將她抱在懷里,舉杯笑道︰「偎紅倚翠,平生風流事,都換了淺酌輕唱!各位兄台,你們都是拋卻了浮名,一生輕松啊!」

一桌的公子也紛紛舉杯,笑道︰「艷羨不及公子,得此等絕色美人,天地之間,難尋啊。」

他勾唇一笑道︰「明日在下做東,還請各位兄台務必光臨。」

一桌子的人紛紛問道︰「請問兄台貴姓?」

他笑的容華絕代︰「墨卿夜殤。」

天地萬物,忽然靜默,一桌的人,忽然,停杯投箸不能食,四顧湖心兩茫然。

夜闌風靜,觳紋不起,月掛梧桐,滴漏已斷,只見他一身素白衣衫,負手立在殿門處,遙遙望向遠處星空,風輕發微揚,卻是無盡蕭索。

「皇上,夜深了,歇息吧。」

「蓮哲漁夕,你有沒有立場,嗯?你是朕的皇後,你,能不能有點兒立場,嗯?冷峰碧殺了那麼多人,你讓我如何保他?他的案,不日將判。」

她望著他,似笑非笑,眼里一層濃濃水霧,仿佛微一眯眼淺笑,眼淚就會滑腮而下。

他知道,她明明已經是心傷的不能自已,卻還是笑笑的模樣,他最恨她不過如此。其實,在這次出行之前,他瞞著她,已經將兩人釋放了。只是,他並不想告訴她。

「臣妾知道了。」

翌日,清水閣擺酒,所請之人,悉數而來,不敢不來。

看似高興,畢竟拘束,何況這些官員的級別還不至于親眼面見聖上。

丹青不知老將至,富貴于我如浮雲。他隨手從袖管里抽出一張小箋,讀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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