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風華 情上眉頭幾寂寥

作者 ︰ 卿卿十一

漁夕告別了趙掌櫃,與莫九剛到了青檸幽谷,遠遠的就看見谷底一片燈火,連成一片。漁夕心道,「莫非是谷主那日真被炸死了麼?要不這與世隔絕的村落,這個時辰怎麼還會有這許多燈火?若是谷主真死了,只是不知道丘姐姐知道了,會不會傷心」。想到此處,不免微微一嘆。心里又道,「這麼多時日,都未收到才子張的信,依他的性格,是三五日定要對詩一首的。難道,幽谷真的出了什麼事不成?連才子張也死了麼?」想到才子張,這十幾年來,常常與自己對詩,現在再也不會出現了。一時,悲從心來,眼淚滴落了幾顆。

哭了一會兒,漁夕微微蹙眉,立在高處看了好一會兒。漁夕目力本是極好,听力也不弱,待看到谷里有一人站在高處指揮下面一個個弓著身子割草的身影時,不禁咬唇笑道︰「江子故,竟然是你?」

她有事求他的時候,他左避右躲。漁夕恨的牙癢癢,帶著十幾個外請的人,一路瞄著腰下到谷底。就近迷暈了一個割草的人,拉到黑暗處審問了半天才知,這人原本就是谷底之人。對于為什麼要割草,他也不清楚。

月夜清冷,漁夕心里一驚,好端端的,江子故來割草做什麼?

「那個大人上個月就派人過來割草了,現在只剩下這邊山谷了。」

漁夕怪笑道︰「他來割草做什麼?」

那人低著頭不知如何回答,只一味的求饒。這時,只听一人從背後走來,激動道,「醉姑娘,你沒死啊?」

漁夕回頭冷冷一笑,這個站在樹下草叢里,帶著藍布帽子的不是江子故,又是誰?

「江大哥一直跟著我,難道是看上小女子了?」

江子故被她一問,嚇的後退了幾步。漁夕逼近他,眸色俱冷,「誰讓你來割草的,江大人?!」

江子故邊退邊回道︰「是主子讓割的,具體什麼原因沒說。你也知道,我們下人辦事,只有遵旨,哪有問主子什麼原因的。」

漁夕想了一會兒,問道︰「這樣啊!他讓你割多少?」

江子故回道︰「沒具體說,只說是多多益善。」

漁夕點了點頭,忽然問道︰「他受傷了?傷的是右腿?」

江子故想腿傷並不嚴重,內傷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嘆氣道,「是吐血了。」

漁夕氣道︰「廢話!我只問你有沒有傷腿,你說那麼多做什麼?」

江子故知她厲害,也不敢多加頂撞。

漁夕心知江子故狡猾善于應變,也問不出個什麼。索性將長發一編,放在胸前,對著燈光仔細辨認之後,便掂了把鐮刀,率領十余人,彎腰割草。

「醉姑娘,你怎麼也來割草?「江子故站在後面,忍不住問道。

漁夕自顧地割草,沒有理他。

江子故在後面走了幾圈,欣喜道︰」若是主子知道你沒死,還不知道怎麼高興呢。我這就去「

「你割你的,我割我的。你若是敢將我沒死的信息泄露出去,我一把火燒光你曬好的干草。」

江子故只好不再說話,隨她默默割草。漁夕低頭親自割了一會兒,衣袖一拂,手里的幾十號人也跟著割了起來。不到兩日,便收集了十幾輛馬車的青草,又分攤曬了兩三日,盡數吹干。

漁夕親自壓著干草去了北漠,告訴璽君,開著窗戶,干草點了,燻,不出兩日,便好。

暖冬不暖,蠟燭已殘,滴漏已斷,輾轉反側,頻頻曳枕斜靠,難以為眠。

漁夕坐了起來,水運不及,則火必旺,司天之氣太陽寒水,在泉之氣太陰濕土,冬月厥陰風木,火氣為主兼有寒熱二氣。濕、寒、熱三氣並存,疫病潛發。

早早算到的,這個人,除了花顏的神醫,還能有誰呢?老賤人是懶散慣了,但不是愛管閑事之輩。只是,他和墨卿夜殤有什麼關系呢?不管如何,神醫伯伯應該是安然月兌險了的,只是他為何要助墨卿夜殤,她有些想不明白。難道兩人私下有什麼交情?之前恍惚,隱隱約約總是覺得兩人有些相似,卻是每到快要確定之時,總是被輕易推翻。臨月樓時,妖歌姑娘曾說有一少年去尋過她,這人會是神醫伯伯麼?他明明是一個老者,難道修行也可返老返童?

對,老賤人不就是一個例子麼?從自己遇到他到現在,他的面容何曾改變過?

若是這樣,那神醫伯伯怎麼會有白發呢?

數聲嘆息,依然無法安睡。她不敢多想,若那個人是他,他正好受傷遇刺,他扮成老者的模樣,他在她跳崖之後一路尋她那便都解釋的通了。只是,他若真的在乎她,他為何要那麼殘忍的對她說出那樣決絕的話?他為何要親自對她說那樣的話

關于他,她一想到,就會心疼。他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就像尖刀在鏡面上滑下的刻痕。縱使怎麼擦,怎麼模糊,那刻痕,留下了就留下了。對,她對他再有情又怎樣?縱使跳出恩恩怨怨,又怎樣?就像此刻,捂著枕頭,她亦然會淚如雨下。

紅腫著眼楮,打開風流郎的信箋,說是神醫在花顏現身了。漁夕心道正好有些事情需要與他確認,不妨,且去走一趟。想著,走到窗下,含淚提筆,欣然赴約。

兩人相約花顏國,這次風流郎帶了媚兒一同前來,漁夕見她肚月復微微隆起,笑著上前道賀。兩人正在街上走著,只見兩岸綠柳成碧,樓上紅袖招招,只聞一陣歡悅笛音飄散而出。漁夕興趣正濃,隨手從腰間掏出一烏黑竹笛,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之上,左扭右擺,旁若無人的吹奏起來,引的路人紛紛側目。

「吹的什麼曲子?」

「小媳婦去趕集。」

「這譜曲的可謂是大家。」

漁夕想了一想,目光悠遠處,嘻嘻一笑道︰「算不上,只是,一個賤人所譜。」

風流郎猜想她所說的這個賤人,估計是她不喜的某位宮里娘娘,便不再多問。哪里知道,賤人二字,她極其吝嗇,只有師父與她可用,現在用在另外一人身上。可見,漁夕對這人,用情之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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