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穿書守則 186 夫妻夜話

作者 ︰ 冬雪傲梅

夏初听得雲里霧繞的,她上輩子一出生就是大家閨秀,對于農事那就只有兩眼一抹黑的份,後頭當了皇後,這些也不需她操心,只要每年春分的時候跟著皇帝去‘體察民情’耕田播種做個樣子就行了,誰也不會指望皇帝老爺皇後娘娘真的會種地不是?

所以夏挽秋所說的那一連串的術語,夏初是完全不明白的。什麼雜交水稻,什麼分行交叉種植,什麼插桿移苗,她是半點不明白,不過倒是听懂了自動灑水、收割機、糧食增產之類的話,頓時覺得他們那個世界真是好神奇,竟然能用機器來代替人力!

那時只怕已經不是什麼諸葛先生的木牛流馬所能相提並論的!

對那個未知的世界,前職皇後頓時生出一股莫名的好奇。

豆油的生產很是繁瑣,只是夏挽秋的意思,這樣的產量太過于浪費,十分的不劃算。黃豆是高價+.++糧種,可不便宜,為了整點豆油而大量投入顯然是不合時宜的做法。

除非糧種黃豆能高產。

若不是夏挽秋說起,夏初也料想不到,小吳氏娘家那位二哥,原來是因為被人穿越之後,才棄武從文,進了司農寺,當起了種田的農事官來。

不過,早先也不是沒有預兆的。

小吳氏家中雖不顯赫,卻也算的上是富裕家庭,家里有幾個錢兒,自家的哥兒也是打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家里的活都沒干過更別提是下地種田了。大晉朝尚文尚武,這年頭的人們都願意讀書識字當大官,就沒幾個會去特意學農活的,這位吳家二哥,更是個紈褲的主——也算不上紈褲,畢竟沒有後台腰也硬不起來,不過是在鄉里頭橫行罷了。

早年便是個五谷不分四體不勤的,整日的在鄉里游手好閑,後頭還是家人看不下去了,央了本家那邊的吳家嫡支,這才進了軍營當了個小兵,看在吳侍郎面上,得了個小官當著。

陡然之間忽的就進了司農種起了地,他從哪里學來的這些?

原先夏初並未多想,畢竟這世上能人異士還是不少的,便是鳳凰山那位長公主,便足夠玄奇。可听夏挽秋這麼一說之後,便生出了另一種可能。

其實若是那吳家二哥是個精明的,只怕早就猜出了夏挽秋的身份有異常。畢竟她當初倒騰的那些,雖未外傳,但吳氏總歸是想著娘家的,吳家不可能不知道。身為族人,吳家二哥興許就可能從小吳氏等人口中听說過。

而對方卻至今半點動靜也沒有。

要麼,他就是個憨直的,除了一門心思種地,就兩耳不聞窗外事,要麼,就是故作不知。

無論是哪一種,夏挽秋都沒有主動湊上去暴露自己的道理。

大家彼此相安無事最好。

顧騰沒想到這豆油這般不易,畢竟最近這段時間家里的飯菜都是用豆油來做,夏初只同他說了是她二姐做出來的,他又不擅這一塊,自然想不到豆油是如何來的。听夏初這麼一說,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二姨姐送來是情分,又不是自家花錢買的,本就輪不到他去做人情。

只是那會他沒想那麼多,已經答應了羅子小郭會幫忙弄一些。

面上頓時有些尷尬。

夏初何等精細之人,只是表情上的些微變化便瞧了出來,便笑道︰「若是量不大,也不是不能勻一些出來……若是他們家里頭有種豆種的莊子就更好了,拿些豆子去換,二姐必然是樂意的。」

白送誰也不可能高興,借花獻佛這等事著實做不得,夏初本就不愛佔便宜,更不想佔自家人的便宜,夏挽秋的日子並不好過。

至于賣銀子,那就更不可能了,本來就不多,這家賣了,別人家要買是給還是不給呢?

但若是用豆子換就不一樣了,夏挽秋這會兒琢磨著如何出油,正是缺少原材料的時候,拿些對富貴人家來說無用的豆種來換,自然再便宜不過了。

顧騰眼前一亮,頓時連連點頭︰「我明兒就去同他們說。」總不好讓小媳婦難做。

「……倒也不用這麼著急,二姐姐才給咱們家送過,只怕我娘家和大姐姐那邊也得了,她手中恐怕也無存貨,你先問清了他們每月的耗費,我再問問二姐姐打算怎麼個換法,兩邊都疏通了才好說話。若是得了,到時候直接讓他們家的人來咱們家提東西就是。」

至于為什麼是上將軍府提貨而不是直接去找夏挽秋,自然是為了避免替她找麻煩。

這京中的權貴人家,稍有點風吹草動,只怕用不了半日旁人就都知道了。豆油又是個真正的好東西,難免就容易被人惦記上。

能和顧騰交好的,夏初自然不會以為他們是什麼普通人家出身的子弟。別看顧騰叫得隨意,其實不過是親近的稱呼罷了。她縱使只是見了一面,礙于禮教不曾久留,但听杏兒轉達,便知道那二人氣度不凡,身上的衣飾瞧著不起眼,卻俱是所謂低調華麗的精品——這些杏兒和桃兒早就被她三不五時的點撥通了,決計不會看錯的。

再想一想京中羅姓郭姓的權貴家族有哪些,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兵部尚書就姓羅,至于郭嘛,倒是有兩家,一是新任翰林院掌議,另一位則是虎賁將軍郭子通……這位同她家公爹乃是至交好友。

自古文臣武將就少有對眼的,那小郭想必不會是翰林院掌議之子,這年紀也對不上啊!既是如此,便定然是那郭子通將軍家中受盡寵愛的幼子。

至于問夏初是如何得知……笑話,她對于人脈的博聞強記那是有目共睹,只要听說過一次,便絕對不會再忘記!

小夫妻二人就此事的商談告一段落,夏初便想起來問道︰「你還沒說,這回休沐怎麼提前了?」

「也沒什麼。」顧騰淡笑著將同白旭陽‘切磋’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道︰「他這回算是折了夫人又陪兵,挨了打還要受罰。」

「只怕大將軍是愛之深責之切。」夏初笑了笑,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提點道。

顧騰一愣,面上的笑意也淡了些。

他先頭倒是並未想到這一點。

重生一世,他進退得宜,文能作文,習武也刻苦,倒成了個人見人夸的主。漸漸的他也習慣了堆在自己身上的贊譽,不得不說,他是有些沾沾自喜了。

世人都有偏好,他再優秀,也未必就能討得了所有人的喜歡!

西山大營他才去不久,就擠兌的白旭陽這個蹲守了兩三年的小將幾乎無立足之地,對方不喜歡他那是很正常的,時常來找茬他也沒放在心上,畢竟自己比他更優秀是事實。

但他忘了一點,有時候不是更優秀就一定會被欣賞。

很顯然,大將軍在他和白旭陽之間,反而更看重白偏將。一則性子長相投緣,白旭陽又是西山大營的老人了,自然對他更信任;二來……大將軍同顧將軍明面上關系和緩,實則暗地里一直在較勁,又怎麼會看他的兒子順眼呢?

沒有明面上針對他已經是好涵養了!

正如這次,兩人‘切磋’過了火,卻只罰了白旭陽一個,還放了他的假,看著是他顧騰佔了便宜,實際上呢?

帶兵上山捕獵也是實戰,更是和手底下人培養感情的好機會,大將軍這懲罰卻也是偏袒。

夏初的一句話,讓顧騰思慮良多。

他好像……有些過于自大了。

重生之後順風順水的久了,讓他忘了時刻警醒自己。

他收起了面上嬉笑,站起身來,鄭重的朝夏初拱了拱手,感激道︰「听得娘子一言,當真如醍醐灌頂一般,多謝。」

夏初抿唇一笑。

越是相處的久了,她便對顧騰好感越深。不說其他,單就拿的起放的下這一點,就勝過旁人良多。若是換個人,被她這樣直白提醒,就算反應了過來,沒準也放不下面子,要惱羞成怒,哪里會似他這般,還鄭重其事的對她道謝?

重獲新生的人,想必同一般人就是有些不一樣吧!

她坦然受了這一禮,又笑著牽了他的手,道︰「這是做什麼,你我夫妻一體,本就是我該做的。你快坐下來,頭發還沒擦干呢!」

顧騰依言坐下。

成婚許久,一直都知道她十分得母親的歡心,卻不知理由,只明面上瞧著,做事端方有度,為人秉正,但也不至于讓母親歡喜成那般,倒要勝過他這個親兒子去。

如今想來,大抵就在這進退有度的周全二字上頭。

關于分寸,是最難把握的,便是他自己,有時候也丈量不好。可夏初卻好似心里有把尺度一般,十分的精準,何時該親近,何時該避嫌,她好似都能未卜先知。

但實際上並不是那樣。

她會首先觀察了那個人的性子,才去決定是否要親近于對方。

就好比自己,他決計不是今兒才開始‘驕傲自滿’的,恐怕早就被她看在了眼中,也度量了好些日子,這才找到了那個準確的度,知道該如何應對于他。

關于人心的揣摩,他不如她。

而明白了這一點之後,顧騰的內心也有些微微的遺憾。

歸根到底,夏初並沒有一開始就十分信任他。哪怕他們成婚之前便有過交談,給予過信任,她對他也始終有所保留。而即便是現在,她看似已對他敞開心扉,但實則,仍舊隔著一道牆。

一道看不見模不著,卻讓他一瞬間,有種想要推倒的沖動的無形之牆。

可是這事急不得。

待到頭發干透,已是燈火透亮之時。

小夫妻二人也未曾喊人來進屋伺候,倒是十分心有靈犀的各自尋了書來看——顧騰看的是兵書,夏初看的卻是她家里以及她的陪嫁莊子上送來的賬簿。

顧騰有些心不在焉,總是忍不住偷偷去看夏初。

燈火映照在她柔美的臉龐上,投下或明或暗的光影,她的眉眼細致又溫柔,令人見之可親,仍顯出幾分稚幼的肌膚被燭火映襯的微微泛紅,瞧著便讓人很有咬一口的沖動。

可是這份親切柔和之下,掩藏的卻是一顆被堅固城池圍繞鑄就的心。

夏初看賬簿的時候十分的專心,姿態卻很悠閑,時不時的撥弄一下擱在桌上的算盤,或是提筆在紙上記下一筆,美目流轉間,如有光暈綻放。

看得久了,難免便有些累了,她合眸揉眼,正待轉一轉有些僵硬的脖頸,忽然便察覺有一雙溫熱的大手貼上了自己頸子後頭的肌膚上。

夏初渾身不自然的一僵。

察覺她的僵硬,顧騰苦笑了下,口中卻打趣道︰「你還真是專心,一直低著頭脖子不酸嗎?我替你捏捏。」說罷,便使力捏了起來。

他手上一動,她便知道,他從前定然沒有做過這等伺候人的事兒。那勁道十足,換做旁的小娘子,定然受不了要喊疼的,不過夏初卻覺得剛剛好。

她也不阻攔,就放松了身子,由著他捏著。

「若是覺得疼,你就說一聲,我輕一點。」顧騰也知道自己手勁大,連忙叮囑。

「無妨,挺舒服的,繼續。」她坦然的拿他當丫鬟使,含笑道。

顧騰唇邊也忍不住勾起一絲淡笑來。

「天色已晚,你也別看賬冊了,明日再看也來得及。」顧騰一邊听話的捏著,一邊掃了桌上那堆挺厚實的賬簿一眼,道︰「再說,晚上看書費眼楮呢!」

這是心疼她麼?

夏初心頭微暖,點了點頭,並未做聲。

或許是因為他揉捏的太舒服,夏初竟是漸漸犯困起來。

不知何時,顧騰就見小媳婦頭一點一點,慢慢的便不動彈了。

矮身一瞧,卻是已經睡了過去。

他心頭一軟,輕輕將小媳婦抱了起來,安置在了床上,又小心的替她將頭發散開在枕邊,月兌了外頭披的衣裳。但見她一沾了枕頭,便下意識的窩進了被子里,還蹭了蹭被面。

那模樣十分的可愛。

玲瓏有致的身軀只有一層薄薄的里衣,瞧著便十分誘人。

顧騰卻沒有半分旖旎的心思,只覺得小媳婦是不是有些太瘦了些。

抱著好輕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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