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份如何了？我的身份和你一般，如今都是流犯。我的身份如何了？我的身份是書香門第，匹配你，又哪里不能匹配？你將妾室之位許我，就算我這里不和你計較，你以為我祖父那里不會和你計較嗎？
堂堂書香門第之女，嫁給你做妾，我祖父該如何想？……總之，就算我不是書香門第出身，我也不願意嫁你做妾室。你讓我做妾，是在看輕我。我討厭你這不可一世，看不起人的態度，你給我好自為之！」
听了這些直白不留情面的話，季墨軒喉間干澀地滾動著。他雙手叉腰，微拱著腰背，盡力辯解地說道︰」阿瑤，我是真的喜歡你。你若是能對我分出一絲一毫喜歡，我也願意為你爭取，讓你給我做妻。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可你……可你卻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歡。你說我給你難堪，看輕你，你難道就沒給過我難堪嗎？你若不總是對我一副不耐煩的態度，總是避著我，好似十分討厭我，難道我會對你這樣？」
「季墨軒，真正的喜歡不是隨意玩鬧，不是你退我進，討價還價，不是要彼此談條件。你若真喜歡我，就不會計較你自己的得失，也不會計較我如何待你。
人是自私的動物，這一點我承認，但我終還是認為會有那麼一個人真心為我哭，真心為我笑，將我放在心上，愛我比愛他自己更多些。若是沒有，我不嫁也罷！
你喜歡我，還不如說你是喜歡你自己。因為你想要得到我的喜歡，但是你又怕被傷害，所以你對我時冷時熱，若即若離。你好好想想你從前到如今一直的試探和作為，是不是這樣的？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更愛你自己？」
听到這最後關于試探的話，季墨軒咬牙切齒地問道︰「韓進都對你說了？這個多嘴的貨！」
「說什麼？你做過什麼？你和他說了什麼？我表哥卻什麼也沒對我說過的。這只是我自己看出來的罷了，和我表哥一點關系都沒有。你不要莫名遷怒好不好？
你先是隨意對我動手動腳，然後又冷落我，接著又非要讓我听你的，還不分青紅皂白地污蔑我，之後又說出讓我給你做侍妾的污糟話，對我時而親熱，時而冷落的，這些還不夠我看出來嗎？」。
她的質問讓季墨軒張口結舌說不出話里，李瑤卻還在繼續說著︰季墨軒，不要再說了，說的越多，你自己越難堪，我們給彼此都留些余地吧。我們即便做不了朋友，我也不希望我們彼此因為失了顏面而成為仇人。」
季墨軒煩躁地抬起雙手抹了一把臉。雖不想承認，不敢深想，但他知道李瑤大多的話是沒說錯，是他自私了。可她也太小心眼了，不吭不哈地就將以前對他的不滿都記在了心里！
前思後想了一番後，他討好說道︰「阿瑤，我是犯過混，但我覺得我還是有喜歡你的！若不然我何故那般？你若願意嘗試，我們可以試一試。你若接受我，我就去向母妃說情，正妻也可以的。好不好？」
看了看天上發白的月亮，李瑤的眼淚卻突然洶涌而至。上輩子分手時，她也曾這麼低三下四過，最起碼她和前任還彼此喜歡過。而如今這個少年，由于年紀、閱歷和身份的緣故，估計是還沒有真正經歷過感情。故而才會做出這樣那樣的事情，故而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但是不管怎麼樣，他的初衷總是為了她在糾結。
看李瑤不回答，不知在想些什麼，季墨軒心里沒底，他低聲再問了一遍︰「阿瑤，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們可以試一試的吧？」
大概這話是蔡康永還是誰說的，讓她印象深刻——不要為了以前的那個錯誤的他，而錯過之後的那個他，不值得。可如今她真的是心如止水，感覺自己再也不會愛了。何況季墨軒這不成熟的模樣，總讓她有顧慮。她和他心理年紀總是不搭茬啊！終究她不喜歡人家，說什麼也只是借口罷了。
或者說她不認為自己能夠幸運地踫到自己想要的那樣的人。她的心老了呢！她想對季墨軒說抱歉，想說我和你真的不適合。可是她不免又想到從前的那個低三下四的自己是多麼可憐。前任連機會也不給她，就突然中斷了兩人的關系，如今對季墨軒她也要這麼冷酷嗎？
等待是煎熬的。不能給出答案的等待更是煎熬，因為它會讓人急切地想要詢問答案︰「阿瑤？」
如若不想給彼此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不如一開始就直接不給機會。如此這時傷害雖看似大些，但也比以後談了後覺得彼此不合適更好。以後的付出，待到分手時，總會讓不願分手的那方感覺到不甘和受傷害。
她和季墨軒的有些價值觀和理念並不同。所以她認為兩人還是不合適的。原來，她先前說的隨意找個人嫁了就好，這話也只是騙自己罷了。事實上她真的是無法湊合的人︰「季墨軒，很抱歉，我覺得我和你不適合。抱歉！」
季墨軒從喉間發出低沉地笑，這笑多少有不甘︰「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你何必對我那麼冷漠？因為先前的事情，你就這麼不給機會地否決我，你覺得這樣對我公平嗎？」。
「抱歉。」如果不能的話，那就徹底拒絕，不要讓對方有借口而生出一絲一毫的念想。就因此，這話李瑤並沒有說出——自己不能接受季墨軒是有她自己的原因的，問題也並不全出在季墨軒身上。這一點，她無可否認。
「哼，我不接受道歉，阿瑤！你連機會也不給我，就直接否決了我，所以我不接受。你是想要更多，你是覺得我做得還不夠好，是吧？那我可以證明我自己！」
「不要證明，不需要，季墨軒。就如此吧，不要再進一步！」
他走近她，她往後退，但是他不容拒絕，直接鉗制住了她肩膀，低頭注視著她︰「你一再這麼堅決地拒絕我，原因也只是因為我曾經做的事情。我如今也說了我會改，也會證明，可你還是這樣堅決地拒絕我，你覺得我可會心甘？」
「抱歉，這就是目前我能說的。」李瑤抬頭，眼神不閃不避。
「不要，我不接受！你給我等著，我會證明自己的。」
「季墨軒，你不要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你要適時收斂一下你的任性，不要給彼此造成麻煩。你如何證明你自己？我想你應該會向你母妃說清楚你喜歡我，並且想要娶我。那麼到那個時候，你覺得你母妃會如何想我？她會不會認為是我勾引了你呢？」
這些對自己母妃猜測的話，讓季墨軒顯得不耐煩起來︰「和我母妃有何關系，你和我之間和我母妃有何關系？你也說了，喜歡一個人是真心願意付出，我都不怕這些，你怕什麼？你在擔心你自己受到我母妃詬病！你這樣不也是自私的嗎？」。
李瑤十分清楚地應話道︰「嗯，我自私，我怕受傷害，所以我不需要你證明什麼，而且我也不會給你機會和我相處，就如此！」
季墨軒很生氣，也覺得很沒面子。他松開李瑤，抬腳胡亂踢了地面兩下。即便此時除了灰塵，他什麼也踢不到，但他不甘心被這樣對待。于是他突然上前摟抱住了李瑤。「阿瑤，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試一試，我求你！」
李瑤嘗試推開，無奈力氣到底沒有對方大，她深嘆口氣無奈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好好考慮考慮。你只是一時心血來潮罷了。你如今被我掃了面子，那麼回頭你想想你這樣對我低三下四，到底值不值？想清楚了，你就不會喜歡我了。誠然如你所說，我還是個被退過婚的呢。」
如果能的話，我自然不會這麼妄自菲薄自己，可為了讓你放下，我只能這樣說了。季墨軒謝謝你喜歡我。作為一個女生，被一個男生這麼求著，其實我是有些虛榮的高興的。但這並不能成為我不能拒絕你的理由。
「我不管，我就要個機會！阿瑤，我們試一試吧，好不好？我真的喜歡你，真的！」季墨軒從懷里推開李瑤，但手還是鉗制著她肩膀。他定定看向她，看向她那敏銳看透世事又充滿風情的眼楮。她這雙眼最是吸引人，還有她那嘴邊的梨渦。
李瑤用力推著對方，但對方就是說不通，也不松開手。兩人在如此間，李瑗想要站起來，傅景珩低聲警告道︰「不要，阿瑗，給阿軒留點臉面。這種事情不該被我們知道。」
「她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讓阿軒做到這種地步，是想要更多吧，是欲擒故縱吧？就是阿軒方才說的那樣！」李瑗不滿地說著李瑤。
季墨軒的突然背叛，讓她心里一直不舒服，如今季墨軒對李瑤如此低三下四，也讓她心里難堪。曾經他也仰慕過她，可他卻從沒對她這樣表白過。憑什麼李瑤能得到這樣的珍重，並且還讓他這麼低三下四。
此時李瑗且不想，她和傅景珩已經定親。朋友妻不可戲，如此，她讓曾經喜歡她的季墨軒，如何坦誠對她表白？
「阿瑗，那也是他們二人的事情，我們就裝作不知道，也不要插手。」比起堂妹李瑤，李瑗更加維護他的好友。這在傅景珩看來，不免覺得有些驚訝。
不過想想兩個堂姐妹之間的不和，李瑗如此，似乎也說得通。此時不容多想，他伸手按住了再次想要站起身的李瑗。
如果那日遭劫持後，李瑤對李瑗所說的那些話，被傅景珩全都知道，不知他現今又會是什麼感想？也不知他會不會想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