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探 第一百一十章 撞與否

作者 ︰ 烏瓏茶

無為不在千光寺,但在殺害英小姐案發現場的其中一棵大樹下,卻發現了無為那串紫光檀佛手串的主珠。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陰十七心中有疑問,展顏同樣也有著這樣的疑問。

無為到底有沒有作案的可能,一切得等無為回千光寺後再作定論。

而在這之前,兩人得找一下小芝談談。

小芝不久後醒了過來,看到忠廂房內坐著等她醒來的展顏與陰十七兩人,一下子又是眼淚掉了下來,哭喊著要兩人為她的主子英小姐報仇。

安撫了小芝一會後,陰十七便問小芝可知英小姐是在什麼時候不見的?

小芝卻搖頭說不知道,她睡得很沉,完全沒察覺到英小姐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出了信廂房。

小芝的一問三不知讓展顏與陰十七沒問一會便離開了忠廂房,展顏道︰

「小芝說,她睡得很沉……」

陰十七道︰「並不排除小芝是被凶手下了迷藥,以致于英小姐到底是自已走出了信廂房,還是被凶手擄出信廂房的,小芝皆不清楚。」

出了客院之後,陰十七說想去找一找先前展顏懷疑的那個悟道師父,與之好好談談。

展顏則出了客院便去吩咐還在千光寺里的兩名衙役到信廂房一趟,將信廂房里所有喝的、吃的帶回衙門讓石仵作、珍穩婆好好檢驗一番,看里面是否有迷藥之類的存在。

陰十七到悟道所在的禪院,悟道正在自已的禪房里靜坐。

見到陰十七的到來,悟道似乎並不驚訝,他本在禪房內室的床榻上靜坐。

給陰十七開門後,便讓與陰十七在禪房外室中間的矮幾旁坐下,悟道隨之開門見山地問道︰

「差爺是想來問貧僧紫光檀佛珠的事情吧?」

陰十七在悟道靜坐的矮幾對面蒲團上坐下,悟道直接問,她也不拐彎抹角,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便淺笑著道︰

「悟道大師爽快,十七便也直言了,听聞大師本來有一串紫光檀的佛手串,卻在我們展捕頭排查瓖鉗在書院盡頭院牆里的紫光檀佛珠時,說是丟了,而且早在千光案發生命案之前?」

悟道道︰「是,展捕頭所言不差,貧僧那串紫光檀佛手串確實早在一個月前便丟了。」

陰十七問︰「不知大師可還記得最後見到那串紫光檀佛手串是在什麼地方?又是具體在哪一日哪一個時辰?」

悟道早前便讓展顏問過同樣的問題,于是他回答起陰十七的這個問題來也未想太久,幾乎是在陰十七剛問完,他便應道︰

「那日是五月初五,至于具體時辰,貧僧卻是無法確定,只記得那日晨間做完早課的時候,紫光檀佛手串還是在的。」

陰十七問︰「那麼請問大師,貴寺早課都是在哪兒做的?又是在什麼時辰開始到什麼時辰結束的?」

悟道回道︰「寺中早課、晚課皆是在大殿里做的,自卯時初刻開始做足一個時辰。」

也就是說,悟道的紫光檀佛手串確定還在的時候,地點是在千光寺的大雄寶殿里,時間則是卯時初到卯時末整整一個時辰。

卯時過後便是辰時,自辰時開始,悟道便記不清他那串紫光檀佛手串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丟了。

陰十七听明白後想了一會又問道︰「大師可曾找過?」

悟道道︰「找是找過的,但也只是粗略找了一找,便沒再找了。」

悟道在大雄寶殿、自已的禪院禪房里,及自大雄寶殿到回他禪院禪房的那一段路等三個地方,他粗略地找過,在找了一日後沒找著,他便不曾再找過。

悟道最後總結道︰「緣由心生隨遇而安,身無掛礙一切隨緣。」

陰十七听著悟道所說的佛語,想著大概譯成口語的意思便是——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強求了也是妄然,找與不找便也沒什麼區別了。

悟道的意思,陰十七明白了,反正就是悟道那串紫光檀佛手串丟了,且只找了一日找不著,悟道便沒找了,大意是一切隨緣。

悟道如此坦白,而展顏卻說悟道很可疑,因著兩人在客院分道揚鑣分得急,陰十七也忘了細問展顏對悟道具體是哪一方面的懷疑。

剛想著,展顏便來了。

悟道仍是淡然平靜,又不失禮地招呼展顏在禪房坐下。

展顏剛坐下,陰十七便瞧了瞧他,當著悟道的面,她也不好直明相問他到底懷疑悟道什麼,只努力地睜大了眼神瞧著他。

展顏被陰十七瞧得有點莫名,不禁問道︰

「怎麼了?可有問過大師了?」

陰十七即刻道︰「問過了!」

問過了?

那還眼神怪異地瞧著他?

展顏覺得陰十七會用這樣的眼神瞧他,大概是有什麼話要與他說,或有什麼話要問他。

悟道仍面帶微笑,慈悲而又和善。

陰十七面上不顯,心里卻有點急。

禪房里外室里,展顏、陰十七、悟道同坐在四方矮幾旁,三人佔了三面,陰十七與悟道面對面坐著,展顏進禪房後便在兩人中間的蒲團坐下,背對著禪房的房門。

展顏就坐在陰十七的右手邊、悟道的左手邊,陰十七急中生智,放在矮幾下的右手悄然在展顏的左手背上快速地寫起字來。

一個接著一個,寫完一個疊上一個,陰十七總共寫了四個字——什麼懷疑?

最後還不忘加上最後一個加大號的問號。

一人寫著,一人意會著,兩人面上皆不顯,如常地看著悟道提起矮幾上的茶壺給兩人各倒了一杯茶。

寫完後,展顏知道了陰十七那眼神的意思,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後,便向悟道問道︰

「大師,之前你說五月初五你做完早課之後出了大雄寶殿,在回禪院禪房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個香客,可倨我隨後查問,那名香客說,他並未撞到大師,連見過大師都是不曾的,不知大師對此可有什麼看法?」

撞到香客?

而香客卻說不僅未曾撞到過悟道,甚至連見都未見過?

陰十七同看向悟道,她也很想知道悟道對此有什麼解釋。

展顏說「看法」其實是客氣的問法,以表示對千光寺大師的尊重。

悟道也明白展顏給他的幾分薄面,對于展顏隱隱中的質問,悟道並未動氣,反而十分和氣道︰

「展捕頭客氣了!既然是貧僧一說,那位香客又是另一說,那麼還請展捕頭查清真相便是,貧僧……實在沒什麼可說的。」

陰十七道︰「大師確定沒認錯人?」

或許悟道與那名香客皆沒有說謊,不過是悟道認錯了人。

悟道承陰十七的情,對陰十七淺淺笑開︰

「陰快手好意,貧僧心領了,只不過貧僧雖已年近半百,但眼神自認尚且可以,認個人尚難不倒貧僧。」

悟道這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篤定他所認的香客沒認錯。

倘若悟道所言皆是事實,那麼那個香客便有些可疑了。

陰十七想到了,展顏也想到了,向悟道告辭之後,兩人便出了千光寺。

那個香客叫屠大勇,是洪沙縣里賣豬肉的,與胡胖子家做的是同一個買賣行當。

展顏與陰十七共騎一馬回到縣里,便直接跑往屠大勇家。

屠大勇家住城東昌盛八胡同,竟是與陰十七家只隔了幾條胡同。

到了屠大勇家,屠大勇在好剛回家里用午膳。

展顏與陰十七出千光寺的時候,尚未到用午膳的時候,到了縣里兩人先在城東一家小店隨意吃了些面食,便到了屠大勇家。

屠大勇年紀不大,只在二十歲上下,生得瘦弱,與一介書生沒什麼兩樣,若是他自已不說,單瞧他那單薄的身形,還真沒人能瞧得出來他是賣豬肉的,時常扛著幾百斤的豬肉到市井集市上去賣。

屠大勇父母早逝,又未給屠大勇留下半個兄弟姐妹,于是自父母亡故,屠大勇一直都是獨自生活著。

早年是因著家貧,如今賣起豬肉來倒是小賺了一些銀兩,可偏在年紀大了,又生得削瘦,臉顯得尖嘴喉腮,致使屠大觢uo妒槍?碩??暌裁荒莧か弦桓銎拮印 br />

展顏與陰十七在屠大勇家堂屋里坐了下來,因著兩人的突然到來,屠大勇急急地將碗中米飯兩三口便扒光了,那速度堪比花自來在瓏門客棧餓了早、午兩頓膳食那會的速度,看得陰十七目瞪口呆之余,還有些不好意思。

陰十七對屠大勇道︰「你也不必著急,慢些吃,不要噎著了,我們等等便是!」

屠大勇咽下嘴里的米飯,響亮地回道︰

「那不行!怎麼能讓兩位差爺坐著等小民!兩位差爺且等等,待小民將這口米飯吃了!」

言罷,屠大勇果然將碗里余下不多的米飯一大口扒了個精光,放下碗筷連桌子也未收拾,便對坐在堂屋里唯一兩張圈椅中的展顏、陰十七問道︰

「兩位差爺問吧!小民听著,但凡小民知道的,必定實話實說!」

自上回展顏來過一次問過屠大勇關于是否有撞到千光寺悟道大師的事情之後,屠大勇便多少知道點關于千光寺命案的事情。

今日在集市上賣豬肉的時候,屠大勇便听說千光寺又死了人!

用午膳用到一半,便起身去給展顏與陰十七兩人開門的那會,屠大勇還是被嚇了一大跳的,待展顏直言道是要再來問他關于上****到的那件事情之後,他的心方稍稍定了些。

回到堂屋直接將碗里的米飯扒完,屠大勇便響亮地表了忠誠。

展顏道︰「上回我來問過,你是否在五月初五那日撞到千光寺里的悟道大師,你說不曾,可我去再問過悟道大師,他說他確定沒有認錯人,確實是在那日撞到了你。」

屠大勇一听急道︰「小民在那日確實有到過千光寺上香,但確實也沒撞到什麼人,莫說是寺里的大師,就是寺里來來往往的其他香客,小民也是沒有撞到半個人的!兩位差爺可千萬要信我!」

悟道說,那****在晚些時候發現自已那串紫光檀佛手串不見了之後,他便回到了大雄寶殿找了找,然後再一路自大雄寶殿走回禪院禪房並一路找著。

走著找著到了快到禪院的時候,悟道因低著頭尋著佛手串,便也沒注意到折廊拐角走來一個人,迎面便是一撞。

陰十七想起悟道給她與展顏再重說一遍這一段的時候,悟道說過,那人走過折廊拐角之際,明顯是形色匆匆,像是有什麼急事趕著去辦,撞到悟道之後,兩人都只是各退了一步,皆未曾摔倒,那人本想破口大罵,但抬頭見是千光寺里的大師,便只罵了半句便收住了,還一個勁地與悟道說對不起,然後又是匆匆走了。

陰十七問屠大勇︰「不知那日到千光寺上香,你是所求何事?」

說到這個,屠大勇有些欲言又止。

展顏俊容一凜道︰「千光寺已出了兩起命案,你若是不想被我們起疑,將你當做凶手嫌疑人,那你可要仔細想好了再說!」

屠大勇被展顏這麼言語一嚇,立馬自還擺著殘菜剩羹的桌旁站起,又急又頗為扭扭捏捏道︰

「小民這、這不是一把年紀了麼,到千光寺上香拜求,左右不過是求個……求個姻緣!」

說到最後,屠大勇將臉埋得低低的,耳根似火冒般越來越燙。

屠大勇想著自已一大把年紀了,為了求個姻緣,居然與閨閣女子一般特意到寺里叩拜上香、添香油錢,真是又難為情又糗的事情!

見屠大勇如此,展顏與陰十七對看一眼,兩人也自圈椅中站起走近屠大勇。

陰十七道︰「這沒什麼不好說的,無論男女,到寺里求姻緣實屬平常,屠大哥不必覺得有什麼不好說的。」

听到陰十七那一聲稱呼,屠大勇即時抬起低著的臉道︰

「不敢不敢!差爺可不能叫小民‘大哥’,若是不嫌棄,差爺叫小民的名字便好!」

陰十七只笑道︰「那大勇也不用差爺差爺的叫我,我叫陰十七,大勇叫我十七便可。」

屠大勇堅持他沒撞到悟道,他自小孤苦,在外向來謹慎,即便有什麼急事趕著辦,他也不是那種會埋頭趕路莽撞到去撞到人的程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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