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探 第一百零八章 主珠為

作者 ︰ 烏瓏茶

花自來被陰十七這樣的舉動嚇到,他看得瞠目結舌。

展顏面上不動聲色,心里也有點觸動,他問陰十七︰

「是什麼?」

陰十七放下食指回道︰「水。

花自來訝道︰「怎麼會?」

陰十七解釋道︰「人的眼淚是咸的,而英小姐臉上的水光沒有任何味道,顯然並非英小姐的眼淚,英小姐到寺里齋戒,她臉上並未施上半點脂粉,所以這水也沒有與別的東西混合在一起而產生旁的味道,它不過是純淨的水!」

花自來听得有點呆了,陰十七所說的他都懂,可他有一點沒明白︰

「你怎麼會懷疑英小姐臉上的淚……不,水光不是淚?」

展顏有听到花自來問陰十七的問題,可他的視線卻落在英小姐臉上那雙睜著的眼楮上,他想他找到了答案。

陰十七為花自來解惑道︰「我一直在看英小姐的臉上睜著的雙眼,在想著英小姐死不瞑目之前,她瞪大的這雙眼楮里到底想告訴我們什麼?倘若她臉上流著的是淚,那為什麼眼里沒有半點淚光?」

通常人的臉上若還殘留著未干的淚水,那麼眼里必定也應有殘留的淚光才對,然英小姐那死了也閉不上的雙眼卻半點淚光都沒有。

展顏道︰「十七說得不錯,英小姐眼眶里半點淚光也沒有,她臉上的水應該是凶手加上去的,為的便是……」

陰十七道︰「淚!正如花大哥初時所以為的,凶手特意在英小姐根本就沒有淚的臉上加上水,為的便是讓人見到以為是淚,是英小姐流下的淚!」

花自來詫異道︰「英小姐根本就沒哭,凶手特意制造英小姐哭的假象是為了什麼?」

陰十七的目光自英小姐的臉上移到她的尸體上,眸光幽深︰

「英小姐身上外面所穿的衫裙應當也不是她自已!」

女敕芽黃上衫紫紅牡丹裙,足上則穿著一雙繡著游魚戲水的女敕黃緞面繡鞋——這樣的裝扮與死在寺中客院陣廂房里的白蘭芷一模一樣。

且與白蘭芷死時一樣,除了被凶手刻意換上的外面那套衫裙之外,里面所穿的中、內衫皆染有血跡,以衣領處猶甚。

展顏與花自來自然明白陰十七所說的意思。

三人在初見到英小姐跪死在千光寺大門前的尸體時,便是讓英小姐身上所穿著的衫裙嚇到了,不僅衣裳、繡鞋一模一樣,就是梳的發鬢也同樣是垂練鬢,與前一個死者白蘭芷梳的發鬢一模一樣!

英小姐的尸體畢竟不能讓她一直半吊在千光寺大門前,待展顏示意,幾個早候在一旁準備好的衙役便各自散開,有人上前扶住英小姐的尸體,有人去解了寺大門兩側兩個方向延伸而來綁得緊緊的粗繩。

石仵作、珍穩婆隨著運英小姐尸體的衙役們回了縣里衙門,有幾個衙役則疏散著圍觀的和尚、香客。

兩盞茶的功夫,千光寺大門前便只余下展顏、花自來、陰十七三人。

花自來將他與陰十七到了桫林縣瓏門客棧後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展顏,陰十七則自已跑開,她跑到寺大門前兩側方向綁著粗繩的兩棵大樹邊上查看。

陰十七先查看了寺門左側那邊綁著粗繩的大樹,並沒有發現什麼,她再跑到寺門右側那邊綁著另一條粗繩的大樹邊,這回她終于有了發現。

陰十七蹲去,她盯著大樹邊上掉在土壤里的佛珠串的主珠,而這顆主佛她並不陌生。

展顏已听完花自來的敘述,他遠遠看到陰十七蹲在寺門右側大樹,不由向陰十七走近。

花自來也跟了過來。

兩人一湊近,花自來便問道︰

「十七,你在看什麼?」

陰十七拾起掉在土壤上的佛珠,站起身道︰

「你們看,這主珠是不是覺得有點熟悉?」

展顏接過陰十七指間的佛珠,看了會道︰

「是無為那串紫光檀佛手串的主珠!」

陰十七道︰「對!」

花自來也瞧了又瞧,卻覺得這顆佛珠很是普通,與旁的佛珠串上的主珠沒什麼不同︰

「你們怎麼能肯定這主珠便是無為手上那一串佛手珠上的?像主珠上面刻有個‘佛’字的實屬平常,這樣的主珠應當有許多,並不能說明它就是無為那一串佛手珠上的主珠。」

花自來會這樣說,這只能說明他看無為那串佛手串時看得並不認真,至少沒把細節看出來。

展顏沒開口,只是將他手中的主珠遞給花自來︰

「自已看。」

說完,展顏在陰十七剛才蹲的地方蹲了下來。

花自來接過展顏手中的主珠後,便听話地仔細看將起來,可看了半晌,莫說一朵花了,就是一根草也沒瞧出來。

陰十七早在展顏蹲時,便也重新蹲了下去,與展顏再次仔細查看大樹下土壤的周邊。

花自來實在沒法子,只好在陰十七身旁蹲了下去,悄聲問陰十七︰

「到底看什麼啊?十七?」

陰十七被花自來炙熱的眼神看得無法,只好開口提個醒︰

「花大哥,你仔細看看主珠上‘佛’字側面的雲紋,那雲紋里有什麼。」

花自來聞言果然認真地看起主珠‘佛’字旁的雲紋,起先他還是看不出來什麼,盯著雲紋盯得快斗雞眼了,最後在忍不住直接問陰十七答案之際,他終于看到了隱藏在雲紋里的那個淺淺淡淡幾乎與白色雲紋混為一體的字體。

花自來驚道︰「一個‘為’字?!」

陰十七沒再找到旁的線索,展顏亦然。

兩人同時站起身,听著花自來訝道的話語,陰十七看著仍蹲在地上的花自來應道︰

「沒錯,無為中的‘為’字。」

展顏張望了一下大樹上面諾大的樹冠之後,發現並無異常,便說道︰

「這邊已無別的線索,我到那邊去看看。」

展顏指的是寺門左側的那棵大樹。

當初千光寺大門兩側各種上三棵大樹,並在三棵大樹中間的那一棵大樹下安置上石桌石凳,為的是方便早到或晚到寺門緊閉的時候,讓上千光寺來的香客能有個暫時歇息的地方。

卻未曾想,這大樹在今日竟成了凶手造殺孽的幫凶。

展顏在左側大樹周邊轉了幾轉,便走到寺大門前與陰十七、花自來匯合。

花自來沒跟著去查看大樹周邊有無線索,因為他已經讓自已沒發現無為那串佛手串的主珠上的細節而竟識到自已的粗心,他想啊,陰十七剛才就去過左側大樹邊查看過了,這會展顏再去,若兩人都沒什麼發現,那他也不必去了,去了也是白去!

那吊著英小姐尸體的兩條粗繩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都是尋常店鋪里能買到的普通粗繩,千光寺里就有好幾條。

花自來在案發現場沒能發揮到什麼作用,听完展顏說了這兩日在千光寺里所查得的情況之後,他便自告奮勇說要去查那兩條粗繩出處去。

展顏說,紫光檀佛珠並沒有查到什麼,那顆被瓖鉗在書院盡頭院牆里的佛珠完全就像是憑空冒出來一樣,寺里沒有誰丟了或少了一顆。

陰十七道︰「或許有,但那人藏著捂著,我們不知道而已。」

展顏道︰「這點我也想到了,所以這兩日一直在查,倒是查到一個人頗為可疑。」

這個人叫悟道,是無為的師叔,但展顏目前只覺得這人最為可疑,卻還未掌握到進一步的線索及具體些的證據。

陰十七听後也沒說什麼,畢竟只是可疑,什麼都還未成形,現今說也說不出什麼,她轉而想到她與花自來桫林縣一行︰

「展大哥,花大哥大概已將我們在桫林縣瓏門客棧里遇到及查到的事情告訴你了,你有什麼想法?」

展顏道︰「之前你便說過你心中有一個懷疑,只是還未成形,說去過桫林縣的瓏門客棧之後,預感會有所成形,現今你說說,你這個成形的懷疑是否就是想說……凶手在模擬?」

陰十七想起在「閣樓」里看到的景象,她仍有些心有余悸︰

「對,我與花大哥在瓏門客棧後院的西小院‘閣樓’里看到的一切,皆與被凶手刻意布置的陣廂房十分相像,無論是桌面上的油燈、茶具,還是床榻上的玫紅被褥、床尾的高幾瓷瓶紅杜鵑,亦或四方桌四個桌腳底下的四小塊玫紅棉布,及房里半點與佛有關的物件擺設都沒有,這一切皆是凶手刻意模擬的!

那時我與花大哥是在夜里去瞧的‘閣樓’,‘閣樓’里與陣廂房一樣有兩個相連著的窗台,那會夜里黑,我站在窗台前看,就如同看到陣廂房里那遮著兩個相連的窗台的那塊黑布一般,後來我又在衣櫃里看到了姜瓏兒的舊時衣物……」

她嘆了口氣道︰「展大哥,我猜著凶手是想告訴我們當年姜瓏所發生過的事情,姜瓏兒已經失蹤二十年,大概凶手是唯一一個知道姜瓏兒現今如何的人!」

凶手想告訴他們二十年前有關姜瓏兒的事情,卻用了這樣極端的手法來述說,那麼極有可能姜瓏兒十之八九已然糟遇不測。

展顏與陰十七皆想到了這個可能,不由對看了一眼,展顏道︰

「凶手絕對與姜瓏兒有著某種關系,而姜瓏兒現今仍是下落不明,雖然在現今看來姜瓏兒仍還活著的機率並不大,以致于凶手用了以殺人的方式引我們去查當年姜瓏兒的事情,那麼有沒有另外一個可能?」

陰十七道︰「展大哥的意思是,反過來說?」

展顏點頭道︰「我們假設凶手與我們一樣,並不知道姜瓏兒的生死,在凶手知道姜瓏兒的諸多事情中,並在急于找到姜瓏兒的下落的情況下,凶手用了模擬姜瓏兒二十年前曾做過的事情以達到將事情鬧大的目的!」

陰十七道︰「鬧大之後,官差介入,又有敲門人玄衣身影將我引到‘閣樓’,自然而然地便查到姜瓏兒失蹤二十年的事情,官府一關注姜瓏兒的事情,倘若姜瓏兒還活著,又離洪沙縣、桫林縣、方城等周邊地方不遠,那麼姜瓏兒必然會有所觸動,畢竟凶手已連著兩個場景模擬她曾做過的事情,那麼引出姜瓏兒便是遲早的事情!」

展顏道︰「沒錯,而我們先前想到的可能剛是簡單許多,凶手是唯一得知姜瓏兒生平及生死下落的人,因著某種原因,凶手策劃了這一場又一場的謀殺,其目的在于……」

他看著陰十七,陰十七已料到他要說的話,她接下道︰

「在于替姜瓏兒報仇!」

第一種可能,姜瓏兒已死,凶手知道姜瓏兒之死的真相,並決定在二十年後為姜瓏兒報仇,而為何是在二十年後,那只能說明凶手也是在近日方查清了當年姜瓏兒失蹤的真相。

第二種可能,姜瓏兒生死不明,凶手也想找到姜瓏兒,但凶手已找了多年卻始終找不到,或許凶手已得到了一些眉目,知道姜瓏兒可能就在洪沙縣、桫林縣、方城等地方附近縣城落腳生活,于是策劃了這兩場謀殺!

展顏道︰「我听自來說過那兩回敲門聲,一回是敲你的房門,引你去‘閣樓’,一回是敲自來的房門,引他去救趙掌櫃回縣里,說是救,其實也不對,應該是引他去接回趙掌櫃,按著這兩人行事目的的不同,我覺得這兩人是同一個人的可能性極小,應該是兩個同時認識或知道姜瓏兒的人,一人想我們查到當年姜瓏兒的事情,一人則百般阻止,且不輕易害人。」

玄衣人雖將趙掌櫃的頸脖掐得淤青腫黑,便他確實沒有殺了趙掌櫃的心,不然以當時趙掌櫃那倔得可以的脾氣,他足以殺了趙掌櫃,而不是拋下一句狠話之後,又回到縣里瓏門客棧將花自來引到縣郊,讓花自來安全接回趙掌櫃。

陰十七道︰「我也覺得玄衣身影與玄衣人應當是兩個人,且是對姜瓏兒失蹤一事想法完全南轅北轍的兩個人,一人想重揭當年姜瓏兒失蹤一事,一人則努力掩蓋當年姜瓏兒失蹤一事,所以姜瓏兒當年為什麼會失蹤的真相,絕對是這兩起謀殺案的關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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