伎謀 第一百五十六章 咽氣

作者 ︰ 息時

到了第二天,桃戈仍未醒過來,傍晚時司馬曜在清暑殿批完奏本後便又回到合歡殿來守著她,天色方才黑,昭陽殿那邊突然打發映秀過來,說有急事稟報。

映秀神色張皇,同司馬曜稟道:「陛下,不好了!」

彼時司馬曜正給桃戈捂手,被映秀打攪,自是不悅,加之他又一向不喜人拐彎抹角,便不耐煩道:「什麼事慌慌張張的,直說了便是。」

映秀道:「是太子,太子方才落水了。」

司馬曜听言一驚,當即松開桃戈的手站起身,斥責道:「無緣無故,他怎會落水!」

映秀低下頭,怯懦道:「太子一時興起想要踢毽子,非要奴婢們幾個陪他踢,還拉著奴婢們到御河邊去,說那兒寬敞,誰知竟不慎落水了。」

司馬曜一時情急,並未細听,自然也听不出映秀言語間的端倪,斥道:「你們怎麼不看好他!他現下如何了!」

映秀道:「人是當場便救上來了,可一直昏迷不醒,可把淑媛急壞了,淑媛知道陛下在此照顧蕭美人,本不想將此事告訴陛下,可太子遲遲沒動靜,淑媛不得已,便打發奴婢過來了。」

映秀分明話里有話,眾人自也听出來了,若與太子相比,桃戈在司馬曜心里頭,不論孰輕孰重都無可厚非,可在天下人眼中,一個美人自是比不得太子重要,司馬曜若是只顧著這位美人而不顧太子死活,那便是昏君。

映秀這是逼著司馬曜前去昭陽殿,何況她又把陳淑媛說得通情達理,若是司馬曜再不去,那豈不更顯他無情無義!

司馬曜無奈轉頭戀戀不舍的看了桃戈一眼,而後又剜了映秀一眼,這便拂袖而去。

映秀則是轉眸剜了桃戈一眼,隨後快步跟上司馬曜出去。

待他們出去,內殿獨剩下桃戈與玉浮二人,玉浮這才走至床邊,輕喚道:「美人,陛下走了。」

桃戈睜眼,微微偏過頭,看向玉浮。

玉浮道:「美人,奴婢方才听聞昭陽殿的人說的那番話,司馬德宗落水,怕只是莫須有之事,昨日傍晚美人在華林園落水,今日傍晚司馬德宗便掉進御河里,這世上怎會有那麼巧的事。」

桃戈淡淡一笑,道:「不過是想陛下離開我,竟連親生兒子也一並算計進去,她這是走投無路了?」她說罷,冷笑出聲。

「司馬……」玉浮私底下一向直呼司馬曜其名,而今在桃戈跟前,竟也失言說漏了嘴,好在及時打住,連忙接著說道:「陛下竟也信了,如今外頭還下著雪,御河邊的雪鋪得極深,豈會便于踢毽子,即便方便,又有誰會傻到去那里踢,就算司馬德宗年幼不懂事,那昭陽殿的人,莫不是也犯傻了。」

桃戈听言一笑而過,並不接話,只問道:「陛下走了有多久?」

「理應快到昭陽殿了。」

「讓那兩個門神跟過去,到昭陽殿與陛下稟報我已咽氣,」桃戈掐著時間,照司馬曜火急火燎趕過去的速度,若這個時候讓門口的侍衛去追,正好司馬曜前腳進了昭陽殿,後腳侍衛便趕到。

只是說起與司馬曜稟報她已咽氣,玉浮委實不明白她的用意,她微微皺眉,不解道:「美人這是何故?」

桃戈笑了笑,卻只道:「姑姑待會兒就知道了。」

她原想昏迷不醒三日之後再咽氣,既然陳淑媛咄咄相逼,那她便也不客氣了。

玉浮自知她如此做法必有她的道理,便不再詢問,轉身出去,跑到正殿里一望見守門的那兩個侍衛便慌里慌張的說道:「美人已咽氣,陛下現下在去往昭陽殿的路上,你們倆快些追去將此事告訴他。」

那兩個侍衛听言微愣,有些不可置信,玉浮說罷,已走至那兩個侍衛跟前,見他們二人皆杵著,便又急切道:「快去呀,怎麼還杵著!」說著,推了推右手邊的那個。

右邊那個侍衛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跑開。

彼時司馬曜趕到昭陽殿,方才進了內殿,陳淑媛便急急忙忙迎過來,楚楚可憐的喚道:「陛下。」

可司馬曜卻仿若未聞,單只是朝床邊走去,望見司馬德宗躺在床榻上,裹在被子里,為人父親的,臉上自然已泛起一陣心疼,坐在床邊輕喚道:「安德。」

司馬德宗听喚,當即睜開眼,應道:「父皇。」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股蠻勁,絲毫不顯虛弱,氣色也極好。

陳淑媛見他竟醒了,還如此歡快的答應,臉色一陰,司馬德宗朝她看去,她當即剜了他一眼。

司馬曜自然已起了疑心,滿臉狐疑的伸手去探了探司馬德宗的額頭,而後又向下,探了探他的臉頰。

當即是恍然大悟,如今正值深冬,湖水冰冷,桃戈落水後渾身冰涼,抱著手爐捂了一夜,手方才有些溫度,而身子,卻一直絲毫沒有溫度。

可司馬德宗落水後身子溫熱,與正常人無異,絲毫不像是落水的。

若說桃戈自幼畏寒,是以捂了一夜身子還是涼的,那即便是司馬德宗這般健全,這身子也不該立即就回溫了。

他收回手,垂眸望著司馬德宗,道:「安德,父皇可曾教過你,不可撒謊,尤其你是太子,是儲君,日後是要繼承東晉帝業的,為君者,更是金口玉言。」

陳淑媛站在一旁听言,心中愈發忐忑,思忖著陛下莫不是察覺出端倪了!

司馬德宗點了點頭,司馬曜繼續道:「你告訴父皇,你是在何處落水的?」他算是給足了陳淑媛臉面,並不直接問司馬德宗到底有沒有落水。

司馬德宗看了陳淑媛一眼,而後回首,回道:「在御河邊。」

司馬曜笑了笑,「父皇知道是在御河,父皇想知道,你是在御河哪一段落水的?」

司馬德宗又看了陳淑媛一眼,可陳淑媛只得給他使眼色,司馬德宗見她擠眉弄眼,一時間也答不上來,陳淑媛索性替他答了,回道:「是從橋上翻下去了。」

司馬曜轉頭看向她,一面站起身,一面又冷冰冰的說道:「朕可曾問你?」

陳淑媛受了教訓,一時間也不敢再說什麼,便低頭不語。

就在此時,外頭一個宮娥入內,對司馬曜稟道:「陛下,合歡殿來人了,說有急事求見陛下。」

果然不出桃戈所料,司馬曜趕到昭陽殿不過片刻之久,合歡殿的人只要趕緊些便也能趕到。

司馬曜聞知合歡殿的人急事求見,當即出去,只見是守昭陽殿的侍衛,忙問:「什麼事?」

那侍衛慌慌張張道:「陛下,蕭美人咽氣了,您快些過去看看吧。」

「什麼!」司馬曜又是大驚,連忙出去。

而陳淑媛站在內殿門外听聞桃戈已咽氣,起先也是一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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