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晴朗與劉奇躍的每一次戰斗,好像都沒有絕對的能壓倒一切的優勢,但總是能隨著時間的推移,把本來並不強大的優勢展現出來,最後讓劉奇躍一敗涂地。
當劉奇躍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師父仍舊閉著眼楮躺在地上。灰衣老道臉色蒼白,那壯碩的身體給人一種薄紙的感覺,仿佛隨便一陣風,就可以把他吹起。
劉奇躍很震驚,他知道他的師父是元丹境的修士,雖然只是元丹境初期,但是戰斗力已經是無可匹敵,是他只能仰望而無法追趕的存在。一百個他,也打不過一個元丹初期的修士。他之前剛過來的時候,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足以解決一切,後來看到了苗橙,覺得可能需要師父的幫忙才行。
他從來沒有想過失敗的可能,因為一個通靈境初期的修士外加一個化形的小妖精,根本不可能是元丹境初期修士。的對手。他覺得他的師父只要一出手,只需要一秒,一切就都會結束。
但事實比他想得要殘酷,戰斗確實是在一秒之內就結束了,而且是在他的師父連出手都沒有的情況下。只是被KO的不是對手,而是自己一方。
他恍惚的看著陳晴朗和那個小妖精,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更不明白,為什麼每次自己認為很強大的依仗,遇到陳晴朗之後,總是會敗在更強大的力量之下。
無論是他的第一個師父玄陰老道,還是這第二個師父青雲道人,都是一樣。元丹境初期的修士啊,那是多麼強大的存在。可是就這麼一瞬間,無緣無故的就這樣暈倒在地。
他絕不認為師父的昏迷和剛才那一聲虎吼有關系,因為那聲虎吼連他都沒有震暈,又怎麼可能傷害到自己強大的師父?
那麼自己的師父究竟是怎麼暈倒的呢?
又是誰突然出的手?
唐詩韻沒有現身,以她的修為,只要收斂起氣息,就是灰衣老道都感覺不出,更何況通靈境初期的劉奇躍。
這種無緣無故的戰敗,這種敵在暗己在明的狀況,讓劉奇躍心髒急速跳動,一時之間,口干舌躁,一陣眩暈。
他不甘心,實在是不甘心啊。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無論怎麼努力,無論找到了多麼強大的靠山,到最後都終歸要一敗涂地?
最諷刺的是,陳晴朗之所以能踏上修道之路,還是因為被自己揍了一頓……
這讓他氣得血液逆流,眼前隱隱開始發黑。
「劉奇躍,你我之間的恩怨,今日便要終結了。」陳晴朗毫無感情的道,「舒情,我會好好照顧的。」
「陳晴朗,你欺人太甚!」陳晴朗最後這一句簡直太壞,劉奇躍胸口的憋悶終于到達極致,喉嚨一甜,一大口鮮血便直接噴出。
這口鮮血一噴,胸中一口氣也泄了出來。他的情況立刻變得和灰衣胖道士一樣,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的氣勢也如紙般削薄,經不起絲毫摧殘。
李青峰此時正握著自己的一只手腕,子彈打穿了他的手掌,疼痛難忍,但他又不可能去直接捂著傻口,便只能握著自己右手的手腕。只有這樣,那種劇烈的疼痛才能減輕分毫。
但是這疼痛時間長了,居然讓他有些麻木。
而他也在一直關注著院子里的場景。
明明之前還是勢均力敵的,但是在一瞬間,一切就都變了。
他不禁心如死灰,陷入絕望。往常無比囂張的他,如今徹底的失了氣焰。
李忠旗見大局已定,心里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下。
他立刻走到陳晴朗的跟前,很慚愧的道︰「陳先生,真是抱歉,我這不肖的孫子,又給您找麻煩了。不過我之前已經將他逐出李家,所以現在不準備再袒護他,這小子接下來就交給陳先生了,是殺是剮,都悉听尊便。」
陳晴朗听了這話,卻是忍不住笑了一聲。
這笑聲里滿滿的都是諷刺。
李忠旗眼角一跳,心里發虛,同時還有些尷尬。
他覺得陳晴朗已經看破了他那點伎倆。
所謂的將李青峰逐出李家,看似是大義滅親,實則是為了留個兩全的局面。
不論李青峰和陳晴朗誰輸誰贏,李家人總能得到保全。如果陳晴朗勝,李忠旗站在他這一方,可以想辦法保全李青峰。如果劉奇躍勝,李青峰可以想辦法保全李家。但如果兩個人同時站在同一方,那一旦這方戰敗,李家就再無保全的可能。
說來說去,這老家伙並不清晰知道陳晴朗的實力,無論是政治方面的,財富方面的,或是其他方面,因此他對陳晴朗沒有絕對的信心,玩了一手看似棄車實則保帥的把戲,但這把戲,陳晴朗早就已經看出來了。
因此在剛才李忠旗說出讓他隨便處置李青峰的話時,才忍不住發出諷刺的笑聲。
這老家伙,忒不老實。
不過,也總歸是情有可原。
只是這李青峰,確實是要找個辦法好好懲治一下了。
不然以後肯定還會給他不停地惹出麻煩來。
但這個可以等會兒再說,眼前最重要的,還是把劉奇躍給解決掉。
「你是乖乖授死,還是要作困獸之斗呢?」陳晴朗問劉奇躍。
劉奇躍慘淡一笑︰「連我師父這種元丹境初期的修士都不是你們的一合之敵,我這個通靈境初期的修士,再掙扎又還有什麼意義呢?」
「既然如此,受死吧。」陳晴朗提著符劍,便朝著劉奇躍走了過去。
劉奇躍卻將自己的長劍舉起,橫在頸上︰「不勞累你動手,我自己解決。只是死之前,有句話萬望轉告給舒情。」
陳晴朗直接搖頭︰「不干。」
「你……」劉奇躍氣得手一抖,白淨的脖子上立刻出現了一條細小的傷口,一絲紅線在皮膚上慢慢顯出,再用力一點,大好頭顱便要掉了,「陳晴朗,你欺人太甚!」
這二十多歲,也算是經歷了不少世事的男人,如今憋屈的眼眶泛紅,眼看便要哭出來了。
唐詩韻沒有普通女人的慈悲心懷,看到這個讓自己喪命的仇人一臉憋屈氣悶的樣子,開心的直接笑成了一朵花︰「晴朗,你真是太壞了。」
似乎是想要劉奇躍更憋屈一些,唐詩韻顯了形,除了李家爺倆和那兩個保鏢之外,苗橙趙映雪和劉奇躍都可以看到她。
劉奇躍在看到她的一瞬間,眼楮睜大︰「你……你不是……你不是已經死了麼……怎麼……怎麼可能……」
「陰魂也是可以修行的啊,這個你總不會不知道吧?」唐詩韻笑眯眯的道。
「陰魂修行……那麼困難的事情……而且你現在的修為……我師父……你……」劉奇躍已經有些語無倫次。
而李忠旗李青峰還有那兩個保鏢,看著李青峰對著空氣說話,全都嚇得渾身哆嗦,感覺全身都是冰涼的。
這院子里……莫非有鬼?
李忠旗這已經到了看淡生死年齡的老人,在此刻頭皮也忍不住開始發麻。
他今天算是開了眼了,也終于明白,為什麼趙和義說在陳晴朗面前,他們都是螻蟻。
這種能和鬼神共事,又有奇玄神通的人,乃是神仙之流,就算不是神仙,也是如八仙過海故事里那未獲得仙班前的呂洞賓等人一般,乃是半仙的存在。
在這種人面前,他們這些凡人,確實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而眼前的陳晴朗在這些半仙當中,明顯又是厲害的那一流,這叫作劉奇躍的劉半仙,妄想殺掉陳晴朗,頂替他的位置,成為和政府合作的那一方,結果也功虧一簣。連他的師父來了,都在瞬間被打敗。這陳晴朗,真真是厲害之極。自己這孫子,惹誰不好,為何非要招惹他呢?
李忠旗忍不住哀嘆起來,心情苦澀。
相比起他,唐詩韻的心情,可謂是相當高興的。
「劉奇躍,你知道一念純陽麼?」唐詩韻問。
劉奇躍听了,心中大駭︰「一、一念純陽?什麼意思?你是說你已經到了一念純陽的境界?不可能,這怎麼可能!這才多長時間,你絕不可能修煉到這種境界!」
一念純陽,乃是半神的存在,是登天三劫的實力,他師父曾經跟他說過,在現在的這個世界里,踏入登天三劫的人,已經幾乎沒有了,想要通過魂修達到半神的,從修道文明之始,都沒有幾個。他師父見過的修為最高的人,也不過是元丹境中期,而且那個人還在兩百年前,練功時隕落了。
他師父修行八百年,也才到達元丹境初期!而元丹境初期雖是長生三關最後一關,距離登天三劫,卻差著十萬八千里,真真的是比登天還難!而一念純陽,正兒八經的登天關的實力,可是唐詩韻死了才多久?怎麼可能這麼短的時間,靈魂就已經修煉到這種程度?他絕不相信!
「很可惜,本姑娘現在的境界,還真就是一念純陽,要不然,你以為你師父是被誰弄暈的?」唐詩韻道,「你要真是無法相信,我證明給你看。」說著,意念一動,劉奇躍的手突然一麻,他手中的長劍,瞬間到了唐詩韻的跟前,「我可沒有施展任何御物的魂術哦。」
修道者想要凌空御物,有兩種方法,一是使用一定的術法,二是在達到一定境界之後,就直接有了這樣的能力。而唐詩韻現在,沒有使用任何的神通。
劉奇躍的腦袋整個已經木了。
只是喃喃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不過話說回來,若不是你把我殺了,我可能還沒有辦法,去練習讓我修為可以如此突飛猛進的修魂功法,我能有今天,全托了你的鴻福,劉奇躍,謝謝了啊。哦,對了,如果我不修煉這樣的功法,陳晴朗還解決不了東京的喪尸災難,也就無法這麼快的引起聯邦中央的關注和重視,也就不可能在與政府的合作中,成為份量重到連七大執政官都不得不敬重的人物。說來說去,這一切,可也都是托了劉先生你的鴻福呢。」唐詩韻笑盈盈的道,「劉奇躍,你可真是我們的貴人啊。江舒情若是知道這一切,恐怕也會非常的感激你呢,因為你,才讓她最疼愛的學弟有了今天一切的所有,劉奇躍,你真是樂于助人不計回報的當代活雷鋒呢。」
劉奇躍活不下去了︰「劍,把我的劍給我,我要自殺!」
唐詩韻伸手握住浮在空中的劍,直接遞給陳晴朗︰「晴朗,你看看這把劍好不好,如果趁手,以後就直接拿著用吧。這個劉奇躍,真是太樂于助人了,不僅幫你踏上修行之路,都要死了,還要送你一把好劍,這真是,唉,下輩子一定要好好謝謝人家。」
「你……你……你……」劉奇躍眼楮開始翻白,整個身體都已經僵硬。
陳晴朗接過那把劍,仔細端祥一下,連連點頭︰「好劍好劍,劉奇躍,謝了啊。」
劉奇躍︰「……」他現在出氣多進氣少,已經說不出話了。
這時苗橙道︰「哥哥,他是要死了麼?」
陳晴朗看了一眼劉奇躍︰「嗯,快了。」
「快了是什麼時候?」苗橙問。
「要不你親自問問他。」陳晴朗道。
苗橙于是就很天真的問劉奇躍︰「喂,姓劉的,你什麼時候死啊?」
「我知道他什麼時候死。」唐詩韻道。
苗橙問︰「什麼時候?」
「等我說完一句話後。」唐詩韻道。
苗橙好奇︰「為什麼你說完一句話後,他就會死了呢?」
「你等下就知道了。」唐詩韻眨了下眼楮。
劉奇躍本來快死了,這會卻硬生生的撐了下來。他倒要看看,唐詩韻能說出什麼話,能讓他立刻就死去。
他就不信邪了!他不拿劍自殺,這唐詩韻還能一句話要了他的命?
媽的,不把老子的劍還回來,老子堅決不死!
劉奇躍不死的決心很堅定。
「劉奇躍,昨天你的女神,江舒情,給陳晴朗,吹簫了。」
「……」劉奇躍的臉色瞬間充血,通紅。
「還夸他的好粗好大。」
「哪里有!」陳晴朗趕緊道,「我和學姐現在最親密的身體接觸,也就是用手使勁揉了她的**而已!」
「噗!」
一口鮮血噴出,劉奇躍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我真的……只是模了她的**而已。」陳晴朗看著劉奇躍,認真的道。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既生朗,何生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