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晴朗在吻下去時就後悔了。
人總是這樣,無論之前有多麼沖動,但往往在做出實質事情的那一刻,就已經察覺到沖動的魔鬼是有多麼可怕。然後,就進退兩難,最後只能捏著鼻子繼續做下去,死也特麼死個痛快。
江舒情雖然在親熱這方面也是個百分百的雛,但畢竟心智要成熟的多,微微愣神之後,立刻努力掙扎。陳晴朗卻不松手,扣住她雙肩的手猶如固定的鋼鐵,無論她怎樣掙扎,都是無濟于事。
江舒情掙扎了許多下,終于沒了力氣,認命一般,讓陳晴朗廝磨著她的嘴唇。只是她努力緊閉雙唇,就是不讓陳晴朗再進一步。
陳晴朗發了狠,鑽了牛角尖,非要撬開這道關卡。蠻力不管用,就伸出一只手去模江舒情的**。
這下江舒情守不住了,小嘴剛一張,陳晴朗的舌頭便伸了進去,江舒情下意識的就咬下去,結果完全沒用,陳晴朗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只是舌頭無法再自如游蕩。
陳晴朗干脆兩只手都伸下去,把江舒情的西褲都揉捏得生出無數褶皺。
這下江舒情徹底撐不住,完全敗下陣來。
接下來就是潰不成軍,被陳晴朗舌頭攪得丟盔卸甲。
身體完全軟下來,但是眼楮卻濕潤無比,不是春潮涌動,而是傷心欲絕。
張裴裴更是心涼如冰,眼淚已經不知不覺流了出來。
直到她忍不住一下哭出了聲,才驚醒了處于瘋魔狀態的陳晴朗。
陳晴朗不舍的收回舌頭,看著江舒情蒼白的臉,心里極為復雜,江舒情也是直直的看著他,卻緊緊抿著嘴,露出一種倔強的神情。
只是那層冰冷,卻已經消失。
「你非得這樣做才開心?」江舒情哽咽著問他。
陳晴朗喘著粗氣︰「心中有股氣,不出不行。」
「就算我承認喜歡你,又能怎麼樣?你真能狠得下心來,當一個腳踏兩只船的渣男?」
陳晴朗頓時就說不出話,但是之前的後悔,又變成了無悔。
因為此時胸中那股氣一抒發,整個人都有些念頭通達。
江舒情又道︰「我和裴裴都不是傻子,不會干出那種兩女共侍一夫的荒唐事情,你也不要妄想我們兩個誰能大度到乖乖給你當地下情人,那是夢里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現實中,絕不可能。」
陳晴朗拉了把椅子坐下,道︰「我沒奢望那種事情,我只是被你快逼瘋了。」
「現在瘋勁過去了麼?」江舒情問。
陳晴朗深吸一口氣,捏捏眉心︰「我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喜歡你,但不能跟你在一起。你心思太單純,我不想你陷入政治的漩渦中去。覬覦我的人太多,瘋子也不少,我不想你被人對付。我也不想跟裴裴爭你,我忍得住你跟她在一起,但她肯定忍不了我跟你在一起。我不想她做傻事,也不想你為此內疚。我知道你沒什麼奢求,僅僅是想讓我承認我喜歡你……但問題是,你這辦法……是用**想出來的嗎?」。江舒情這會兒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罵他。
陳晴朗一瞬間,又仿佛回到從前,他是那個不懂事的學弟,江舒情是那個喜歡教訓人的學姐。
這一刻的感覺很好,但談及的事情卻很糟糕。
陳晴朗轉頭去看張裴裴,張裴裴正咬著嘴唇看著他,淚已經停了,只是明顯已經傷心得不行。
即使知道江舒情喜歡陳晴朗,也知道陳晴朗喜歡江舒情,但只要蒙著層窗戶紙,就可以當什麼都無所謂,可一旦窗戶紙捅破,就會覺得天要塌了。
而且陳晴朗用的還是這種方法。
接下來三個人,該何去何從呢……
她坐在那里,不說一句話,她不想離開陳晴朗,又不可能自私的讓江舒情退出,因此決定做鴕鳥,讓陳晴朗和江舒情去解決,她只靜待那個結果就好。
陳晴朗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沖動的人就這樣,行動起來的時候瘋得不行,等事情辦完了,爛攤子又要讓別人去收拾。
閱歷的重要在這一刻顯現出來,江舒情擦干眼淚,整個人氣質大變,鎮定,冷靜,決絕。
「唐詩韻的事情還沒結束,裴裴你不要因為今天的事情跟小朗鬧,不然到時候雞飛蛋打,你只能買根繩子上吊去。我們姐妹總得有一個佔取勝利果實的,不能被別人漁翁得利,那樣我得憋屈死。」又轉頭向陳晴朗道,「今天的事情你也不用當一回事,我處理感情的方式也確實有些問題,不過現在你想听的話我也已經說了,我又是個女人,你總得處處讓著我點,之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好不好?」
陳晴朗木頭般連連點頭︰「好好好。」
「你跟唐詩韻的事情,中間肯定有貓膩。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你最好控制著點自己。要不然到時候跳出一個圈套又跳進一個籠子,那就有得你頭疼。裴裴雖然堅強,但跟你一樣也是死腦筋,萬一這事情你處理不好,她又進了死胡同,結果鬧出個什麼悲劇,我恨死你。」江舒情繼續平靜的道。
臉上的淚痕已經快干了。
陳晴朗和張裴裴都已經听出點什麼來,全都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你啊,還是太年輕,說你幼稚,你又會認為我瞧不起你……算了,不說了,女人成熟起來太難,三十歲還像十三歲,男人成熟起來有時就在一念之間,你現在不是普通人了,日後麻煩事肯定不斷,這麼歷練下去,估計我們再見之時,你已經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陳晴朗直接抓住她一只手︰「學姐,你什麼意思,什麼是再見之時,你要去哪里?」
張裴裴雖然沒說什麼,但身子已經忍不住前傾,這樣能靠得近一點,有安全感。
「去放松一段時間啊,等你把這個爛攤子收拾好了,我再看情況回不回來……去哪里你就別問了,想告訴你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的。」江舒情臉上的淚痕已經徹底消失,嘴角露出輕松的笑意,整個人灑月兌成熟堅定,風輕雲淡,又帶著對陳晴朗毫不掩飾的愛意,用一種大姐姐看著小男友的眼神看著陳晴朗。
陳晴朗握著她的手不松︰「去哪里一定要告訴我。」
「就不告訴你,我現在很生氣。」江舒情俏皮的瞪他一眼,然後看向張裴裴,「裴裴,今天的事情……別太介意,好不好?」
張裴裴剛才還覺得天要塌了,這會兒卻只剩對江舒情的擔憂,介意什麼的,或許還有一點,但沒有江舒情想得那麼嚴重,只是覺得江舒情一走,就像失去了主心骨,在男女感情的事情上,她時時處于手足無措的狀態,江舒情雖然也是新手,卻比她要鎮定的多。沒了她,張裴裴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舒情姐……能不能不要走?」張裴裴孩子一般哀求。
江舒情玩味的笑︰「你確定?」
張裴裴頓時就不說話,開始愁眉苦臉。
陳晴朗還想說什麼,敲門聲卻響起,江舒情用手指敲敲桌子︰「接下來開始吃飯。」
于是菜陸續上來,三人慢慢的吃著,卻都沒有說話。
菜上完,門關上,陳晴朗放下筷子︰「學姐準備離開多久?」
「視情況而定吧。」江舒情自己都不知道要走多久,「看你處理事情的能力吧……希望哪天我回來的時候,情況不要比現在還糟。」
陳晴朗苦笑︰「怎麼可能會比現在還糟?」
江舒情冷哼︰「我以前對你信得過,現在……一點信心都沒有。」
陳晴朗給自己辯解︰「我沒你想得那麼不堪,唐詩韻純粹是個意外。」
「那裴裴呢?」江舒情問。
「呃……」陳晴朗看了張裴裴一眼,張裴裴頓時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于是他果斷甩鍋︰「這姑娘可是你招來的……又長那麼好看,心眼兒還實誠。我這……」
「花心就是花心,別找那麼多理由。」江舒情狠狠瞪了他一眼,「不過也是裴裴有本事,前幾年你遇見過的漂亮女孩不少,可沒見你動心過。」
張裴裴就只吃菜,不說話,小嘴里塞得滿滿的,唇上油光滑亮,充滿誘惑。
整個房間的氣氛,居然相當輕松,陳晴朗在吻上江舒情的唇時,可完全沒有料到現在這樣的情形。
本以為會是狂風暴雨來著。
現在終于明白,女神終究是女神,翻手為雲覆手雨,自己這個修道者跟她比起來,寒磣。
「那個,學姐如果實在不想告訴我地方,好歹在哪個國家,要告訴我一下吧?」陳晴朗不知道點什麼,總感覺不踏實,風箏一旦斷了線,落到哪里,就不是人能決定的了。
江舒情還是那句話︰「不告訴你,我現在很生氣。」
陳晴朗就撓頭,愁得像遇到難事的孫猴子。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其實之前就想過要離開一段時間,不然對咱們三個都不好。現在,只不過是促使我將這個決定做得堅決些,要不然一直拖下去,真不知道我們的關系要亂成什麼樣。所謂不破不立,你今天的胡鬧終歸還是有點作用的。」
陳晴朗懇求︰「那學姐你盡快回來好不好?不然我和裴裴都難安心啊。」
「半年,半年之後就回來。」
陳晴朗不干︰「那我不讓你走。」
「我真想走你攔得住?」
「攔得住。」陳晴朗嚴肅的道。
江舒情嘆口氣︰「最短也要三個月。」
「兩個月。」陳晴朗開始談價。
江舒情只是笑著看他,卻不說話。
陳晴朗苦惱的揉了揉臉︰「這中間……總要有點音訊傳過來吧?」
「會有的,放心吧。」
陳晴朗總算好受一點︰「學姐,今天真是……」
江舒情臉紅︰「吃飯。」她感覺**上熱熱的,好像被一雙大手捂著,被抓捏時的感覺也還留在那里遲遲不散,讓她渾身都有些發軟。
嘴里明明吃的是豆腐,卻覺得是陳晴朗的舌頭在里面亂攪。
這個流氓!
今天晚上,恐怕又要來一回「夢里花落知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