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庭芳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作者 ︰ 媚眼空空

薛致遠見她臉上的表情有一絲絲挫敗,不由輕輕一笑,那笑甚至有些溫柔,「我是不是不該這麼說?」

「沒有啊,是我見識淺薄。」穆言吸一口氣,到了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反倒坦蕩大方起來,「既然你早就已經知道了,那你有什麼打算嗎?」。

薛致遠兩頰地肌肉緊繃了一下,搖頭,「目前我還沒想到可行的好法子,畢竟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這個當兄長的,並沒有話語權……」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沖動的做一些出格的事情?」穆言微微皺眉,旁敲側擊,「比如,做出一些過激的舉動……」

薛致遠聞言不由愣了一下。

她怎麼知道他會做出過激的舉動?

不錯,他確實想過,如果用盡手段都無法阻止他的父親打消將華裳嫁給言候的念頭,他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就是提劍斷絕父子關系,然後帶著華裳離開侯府。

當然,這是萬不得已才會走的一步,除非走投無路,他才會選擇這條路。

不過這丫頭是怎麼看出來他會采取過激舉動的?

薛致遠縮了縮黑眸,很認真地看向穆言。

他向來不和女人親近,很奇怪,和穆言在一起說話的時候,即便是很沉重的話題,似乎也會變的輕松,不那麼沉重了。

穆言看他的樣子就得出結論了,他會采取過激舉動。

也對,前世他就提劍直指薛侯爺,今生如果沒有人提點他,他還是會走上老路。

到底該提點還是不提點呢?

這個問題很有趣,穆言忽然有種可以操控人命運的有趣感覺,如果她提點了,是否薛致遠的命運會有所不同?

穆言眼眸微動,四周看了看,低聲道,「看樣子,你確實有打算做一些過激的事情?」

「……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做出讓世人不容的出格事情,你的大好前途會不會被毀掉?」

薛致遠忍不住全身一震,「你怎麼知道我會做出毀我前途的事情?」

穆言一伸手,掐下手邊萬年松上的一片松葉,語氣很淡,「猜的。」

薛致遠有些不信,「當真是猜的?」

穆言輕巧一笑,「那你就當我是半仙好了,不是猜的是算的。」

她巧妙地將氣氛變的輕松。

果然,薛致遠神色一松,朗朗笑了起來。

他笑起來的時候的確很好看,穆言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笑過後,薛致遠又將目光望向前方,神情有些郁郁,「我剛才已經說了,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父親的為人我十分了解,如果他一旦認定了這件事情,十匹馬都拉不回來,更何況……」

他抿一抿嘴唇,語氣微微一滯。

穆言眨一眨眼楮大著膽子接下了他的話茬,「更何況什麼?薛侯爺要拉攏言候?所以必須聯姻?」

薛致遠後背一僵,看向穆言的眼神忽然變的異常犀利,他往前走了一步,與穆言靠的越緊,又將臉慢慢湊近穆言。

穆言鼻腔內猛然吸入了男人身上那種淡淡的草木香味,眼前是他的黑眸,眸中是她的倒影,此事二人幾乎呼吸相聞。

穆言頓時臉一紅,甚至本能往後一縮。

薛致遠卻一把按在了她的肩頭,問她,「你竟然知道我父親要拉攏言候?」

穆言只覺得肩膀上一沉,她揚眉,「這有什麼稀奇的嗎?薛侯爺是薛貴妃的兄長,薛貴妃只有一個兒子四皇子,皇上尚未立太子,這種情況下,諸位皇子搶奪人脈,很正常啊?我身在燕京城中,怎會沒听過這些事情?」

薛致遠忽然就覺得他小看她了。

本還以為她一介女流,能知道什麼,沒想到搶奪人脈這種只有男人去關心的事情,她都知道。

薛致遠重新打量穆言,打量了許久後,他忽然饒有興致地笑了一聲,說道,「听說你和穆家大公子退婚了?」

穆言沒有回避,「是。」然後又聳了聳肩膀,「能把手拿開嗎?這里隨時會有人來的。」

薛致遠這才覺得手掌心發燙,像是被烙鐵燙了一下一般,趕緊將手挪開。

他干咳著,「抱歉,是我唐突了。」

穆言臉上有些發燒,往後退開一步,「的確,你是唐突了。」

薛致遠,「……」

他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女孩子。

初見的時候,覺得她活的也挺悲劇,招子女是何其屈辱的存在,她每行一步都那麼的小心翼翼。

後來在集市上見到她緊緊護在一個小乞兒身上的時候,又覺得這個女孩子實在太勇敢,比許多男人站著看熱鬧的男人還要強。

如今卻又給了他另外一種感覺,是一種別的女孩子身上沒有的東西。

大膽……

對,就是大膽,而且還大膽的很沉穩。

這是那些十幾歲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女孩子身上沒有的品質。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做?」薛致遠忽然開口問穆言。

其實穆言心里也沒有主意。

她很老實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但我只是很好奇,薛侯爺難道不知道言候的那些……那些流言蜚語嗎?」。

她真的無法理解,一個父親為了利益,真的狠心將自己的女兒往火坑里推,實在太殘忍了。

薛致遠的神色一黯,雙眸轉為冰冷,他唇瓣動了動,終于說,「有些人,其實並不配當父親……」

穆言眨了眨眼楮,正想找個合適的措辭,忽然薛致遠的小廝如安一下子飛奔過來,身手十分好,腳下就像是生風一樣,又快又輕。

「主子,有人過來了……」

薛致遠頓時眼眸一沉,「我知道了。」

「得罪了……」他一下子拉著我朝著假山後面躲過去。

這假山當初堆砌的時候堆的特別好,似是個圓形一般,中間有些中空,身量縴細的人,正好可以躲進去。

穆言身邊只有綠蕪一人,綠蕪和穆言都很縴瘦,隨便一擠就進去了,薛致遠是習武之人,骨骼很軟,也能進去。

三個人一下子躲進了假山里頭,如安行動如鬼魅一般,很快藏到了別的地方。

三人擠在假山里面,這里面的空間有些狹小,容納一個人剛剛好,兩人有些勉強,三個人就顯得十分擁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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