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管事 第十四章 二爺被捕

作者 ︰ 綠光

似錦沒想到江麗瑤在得知消息之後,表現得比她想象中還要堅強,除了臉色蒼白了些,其他壓根看不出她有半點惶恐不安。

「你也別太擔心,我已經讓絜哥兒去打探消息了。」羅氏一得知消息,便將江麗瑤給招來安撫著。

「謝謝祖母,我相信侯爺定不會有事。」江麗瑤一如往昔,噙著端莊合宜的笑。

羅氏輕點著頭,目光掃向似錦,眉頭隨即皺起。「似錦,你這是怎麼了?」

似錦瞅著太夫人毫不虛假的驚愕,便知道這事她確實是一無所知。「沒事,方才出門時不小心弄傷了,一點小傷不礙事。」

「小心點。」羅氏嘆了口氣,瞧江麗瑤臉色不佳,便道︰「你回去歇著吧,要有事,我會立刻差人通知。」

「多謝祖母。」江麗瑤施了禮,才跨出腳步便踉蹌了下,幸得似錦就在她身旁,趕緊扶住她,這一扶才驚覺她渾身發寒,忙看向屋外,要守在門外的梅蘭進屋攙扶。

「怎啦?」羅氏忙要洪嬤嬤向前關心。

「沒事,腳拐了下,祖母,我先回去了。」江麗瑤噙笑搖著頭,拉著似錦踏出門外,卻見小廝快步跑來,心想應是宮中傳回的消息,便等在一旁。

「太夫人,七王爺來了。」

「還不快請七王爺。」羅氏忙道,她留下了江麗瑤,差洪嬤嬤拉下了簾子,就在扶桑院等候七王爺。

秦文略進屋之前,看了眼站在外頭的似錦,目光落在她紅腫的左頰和頸間系著的布巾,眸色瞬間陰鷙攝人,想問,卻看她不住地搖著頭,指著里頭。

秦文略眸色微黯,先進了屋傳達宮中的消息,讓羅氏和江麗瑤安心,談話十分簡短,他隨即踏出屋外,以眼神暗示著似錦到一旁說話。

似錦有些猶豫,想了下便跟身旁的梅蘭交代了聲,假借要送七王爺出府,停在南房邊的小園子,這里離大門有幾步距離,燈火昏暗,比較隱密。

「怎麼回事?」秦文略眸色寒鷙地問。

「沒事,就一點意外。」她模了模頸部,轉移話題。「老爸,侯爺到底要不要緊?」

「能有什麼事?不就是有人參了武平侯一本,皇上將計就計罷了,可我怕你陪著主子擔憂,所以過來探探……頸上的布巾拿掉,讓我瞧瞧。」秦文略怒沉著眉眼,與生來的皇族氣勢展露無遺。

「老爸,就跟你說沒事嘛。」似錦扁起嘴退了一步。

她敢說老爸是最疼她的人,可問題是老爸只要臉色一沉,她也會怕啊。

「唯安。」

「爸……」似錦退無可退,被逼到牆邊,緊抓著頸間的布巾,卻驀地吃痛地申吟了聲。

秦文略隨即動手拉開布巾,就見底下的傷口滲出血來,他眸色深沉,眨也不眨地瞪著那幾寸長的傷口。

「就……意外,真的是意外。」似錦慌忙地說著。

這當頭要話說從頭,實在是一時說不清,推說是意外最簡單,可惜她老爸是個聰明人,壓根不采納她的說法。

偏巧的是,這時有人從大門走了進來,她側眼望去,嚇得抽了口氣李若凡冷漠地看著她,看著秦文略握著她的手,查看她頸間的傷勢。

那一瞬間,似錦有一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絕望感……

「這是在做什麼?!」

似錦頭痛地皺起眉來,不能理解為何連柳氏也跟著出現了!

似錦如坐針氈,站在扶桑院的主廳上,直瞪著鞋上的花樣,直覺得快要喘不過氣,如果可以,她很想回房歇息。

「娘,要不是二管事說了似錦是因為受傷一時閃神,才讓七王爺扶住她,我可真要以為似錦不守婦道了。」

柳氏嘴上噙著笑,眸底卻滿是鄙夷。

似錦很想回嘴,可是被撞見那情景,回嘴一點意義都沒有,最要緊的是,她不希望再加深李若凡的誤解,這事非得盡快解決不可。

「老夫人多想了。」李若凡似笑非笑地道。

「我倒認為你得要好生管教你的媳婦,省得傳出什麼蜚短流長,咱們這些當主子的也跟著臉上無光。」

「好了,別再說了,都說了是誤會。」羅氏啞聲遏止著。「若凡,帶著似錦下去歇著吧,她身上有傷。」

「太夫人,容我問老夫人一句話,我便帶似錦回去。」李若凡從頭到尾都注視著柳氏,「老夫人,能否讓楚嬤嬤進廳,問問她為何會跟似錦說,我派了馬車要接她去牙行?」

「有這事嗎?」柳氏神色淡漠地問,對著身邊的大丫鬟道︰「把楚嬤嬤找來。」

不一會楚嬤嬤進了廳,先向羅氏問安,便站到柳氏面前。「不知道老夫人找我來有何事?」

「二管事說,你跟似錦說府外停了馬車要將似錦接去牙行?」

「是啊,那車夫說是牙行的,我便如此猜想,怎麼了?」楚嬤嬤一臉不解地問。

「車夫說的?」李若凡笑著,仿似早猜到這答案。「我逮到了那車夫,他是個啞巴呢,他要怎麼跟楚嬤嬤說?」

「哪可能,他明明……」腳下突地被踢了下,痛得楚嬤嬤彎了身,隨即改了話。「二管事,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那車夫明明就是這麼跟我說的,要不將他找來,我跟他當面對質。」

「好啊,明兒個楚嬤嬤就隨我進衙門對質吧。」

「衙門?」一提到衙門,楚嬤嬤的心就像是要跳出來般。

「似錦被人載往了照雲樓,險些被擄走還受了傷,這事我已經報了官,到時就麻煩楚嬤嬤走這一趟了。」

似錦听得一楞一楞,不知道他是說真的假的。

楚嬤嬤听完,渾身已是止不住的顫抖了。

「照雲樓?該不會是似錦與誰有約,就約在那紙醉金迷之地,卻又不慎被人發現,為求自保才自殘吧?」柳氏哼笑了聲。「二管事,你可要查個究竟,別讓人朦了眼,事主不找,反倒錯怪他人。」

似錦聞言,惱火地要出聲,卻被李若凡制止。「老夫人,似錦不是這樣的人。」

「這可難說了,有的女人長得一臉嫻淑模樣,私底下可是浪蕩得緊。」

似錦簡直不敢相信身為侯府的老夫人會如此出言不遜,尤其這般可惡的話竟當著她的面說!她該要慶幸老爸已經先走一步,要不听了這話,還不拆了侯府。

「是啊,老夫人這話說得再確實不過。」一听李若凡這般應答,似錦難以置信地瞪去,卻又听他沒頭沒尾地道︰「老夫人,听說滴血可以認親,而這滴血認親並不只限于父子,兄弟亦可。」

柳氏揚起眉,余光瞥見太夫人也同樣錯愕,便垂眼思索了下,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沒個頭尾,教不知情的人听見,還以為似錦懷了野種。」

「懷了野種的另有其人!」李若凡突地沉聲斥道︰「前幾日我巡視莊子,走了趟同陽鎮,遇見了一位故人,從她口中听見了不為人知的秘密。」

柳氏神色微變,羅氏則出言阻止。「好了,若凡,似錦的臉色差得緊,先帶她下去歇著吧,找個大夫過府給她診治。」

「太夫人,有些話你我心知肚明,我不揭穿,那是因為顧及侯府的名聲。」

羅氏听完,已是心驚肉跳了,雖然話未點明,但已意味他得知一切。

柳氏眯緊了眼,撇唇笑得極冷。「這當頭還顧及侯爺什麼呢?侯爺人都被押進大理寺大牢了,我倒認為干脆趁這當頭把爵位讓給二爺,要不侯爺一旦定罪,鐵卷可是會被皇上收回的。」

似錦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見什麼,要不是再三確認柳氏是侯爺的生母,她真要以為柳氏是後母了。

「恐怕有難度。」李若凡笑道。

「何難?只要侯爺答應將爵位讓給二爺,就這麼簡單。」

「很難,真的。」李若凡笑得萬分愉悅,仿佛她的建議是樁天大的笑話。

「你憑什麼在這里大放厥詞,主子們說話有你插話的余地嗎?!」話落,柳氏將手中的茶杯朝他擲去。

似錦見狀,擋在他面前,他卻是一把將她摟進懷里,大手一揮,茶杯摔落在地,爆開令人不安的尖銳碎裂聲。

幾乎同時,廳外有人急步奔來。

「太夫人、老夫人,不好了!」守門的小廝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

「侯爺出事了?」羅氏在洪嬤嬤的攙扶下站起。

「不是,是……是都察院都事帶宮中禁衛入府,說要帶二爺進都察院問審!」

「都察院?」柳氏猛地起身,急聲道︰「娘,二爺肯定是受侯爺牽累了!咱們得趕緊托人去解釋才成。」

「不用解釋,二爺是因為涉及盜用國庫才被問審。」

「你怎會知道?」柳氏怒瞪著李若凡。

李若凡從懷里抽出了幾張借條,恭敬地遞到她面前。「這是二爺在四季坊簽下的借條,為了二爺好,我特地抽出幾張給老夫人,剩余的我全都交給都察院了。」

柳氏瞪著手中的借條,突地怒吼出聲,向前撲打李若凡。「你這野種!我就知道當初該殺了你才是!」

李若凡輕而易舉地反擒住她的雙手,「你懷的才是野種!你身為侯爺夫人卻不守婦道,與人私通,這事我要是告知族長,你的下場只有一條路!」

「好了,都別說了!你們……」羅氏急吼著,雙眼突地吊高,往後倒下,洪嬤嬤和幾個丫鬟趕緊將她攙扶住。

「趕緊去請大夫!」李若凡朝外喊著。

「可是二爺那……」小廝指著二房的方向。

「不用管了,快去請大夫!」

轉眼間,扶桑院就像是炸了鍋一樣,似錦還特地回行正軒跟江麗瑤拿了養命丸先應急,讓羅氏先吊上一口氣,等著大夫過府診治。

而似錦一回頭,早已不見柳氏的身影,至于二房那頭到底如何了,李若凡沒興趣管,她也管不了。

這一天對似錦來說,簡直是兵荒馬亂的一天,讓人疲憊到極點,折騰到了半夜,羅氏服過一帖藥後,臉色稍稍轉好了些,指派了幾個丫鬟婆子輪流照料,她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入正閣,豈料卻見秦文略竟坐在堂屋里。似錦覺得自己快要昏了,真的。

宋絡趕忙走向前,低聲道︰「三爺,我本是要送王爺出府,可王爺非得進屋等候,我逼不得已……」

李若凡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向前向秦文略作揖。「不知道王爺特地留下所為何事?如果是想和似錦敘舊,是否要我先避開?」字面上听起來謙遜有理,可那森冷的神情配上微酸的口氣,讓人一听就知道是拐彎挑釁。

秦文略笑了笑。「你要是打算避開,是再好不過。」

「……要我避開,難不成還要我備間房,好讓你倆聊個通宵?」

「我跟我的唯安要怎麼聊,哪怕是聊通宵,也不需要你點頭。」

我的唯安……听聞這四個字,瞬間燒毀了李若凡所有的理智,忘了秦文略的尊貴,一把揪起他的衣襟。

「三爺,不要!」似錦趕忙上前阻止。

「走開!你竟敢當著我的面護他?!」李若凡怒不可遏,失去理智地朝秦文略揮拳。

「不要!」似錦嚇得尖叫。

就見秦文略一手擋開他,一手將似錦給拉到身後,一個抬腿橫踢就將他給逼退幾步。李若凡一見她竟躲在他身後,被背叛的痛苦和憤怒教他失控地朝秦文略一輪猛攻,秦文略也無所懼的一一接招。

宋絡在外頭听見聲響,趕忙入內將似錦給拉到一旁,就怕她一個不小心被波及。

似錦看得膽戰心驚,只因她老爸原本就是個武術國手,以往曾看過老爸與人對招總是點到為止,這回也不知道怎地,對起李若凡來下手竟如此狠厲,儼然是將他往死里打。

而李若凡也毫不遜色,竟能二擋下老爸的拳腳,招招直攻老爸罩門,然腳下一個空隙就讓老爸掃了過去,應聲跪下的同時,似錦再也忍遏不住地喊道︰「老爸,不要再打了,他是我的相公!」

她不樂見她最愛的兩個男人大打出手,尤其當主因是出在她身上時。

「那又怎地?我就是看他不順眼。」秦文略一想起他將龍戰于野比喻為兩人的閨房情事,他就一肚子火。

李若凡得隙,一掌直往他的喉間打去,他一個閃避,李若凡如蛇般閃入他的身旁,眼看著拳頭就要落在他的胸口上時

「李若凡,他是我爹,你打打看!」似錦用開了宋絡,沖到兩人之間。

李若凡及時收拳,而秦文略也飛快地將她摟入懷里,側身避開。

「……你說什麼?」李若凡啞聲問著。

「他是我爹!」她說老爸他听不懂,說爹總听得懂了吧!

李若凡直瞪著她窩在秦文略的懷里。「你拿去騙三歲娃兒吧!七王爺會是你爹?」他想象過千百種她會解釋的借口,卻怎麼也想不到她會說出如此荒唐的說詞。

「不是,他……」七王爺當然不是她爹,可問題是這皮囊底下的靈魂是她爹呀!

「唯安,這種男人不能成為你的丈夫,你跟老爸回七王爺府吧。」就算成親了又如何?可以離緣的,帶回七王爺府,他可以養她一輩子。

「七王爺強搶人妻,這事傳出去,皇上真能視若無睹?」李若凡怒道。

「哪來的人妻?自古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作主,她的婚事沒有我點頭,她的婚事不算數。」

「老爸,你不要再鬧了!」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怎麼還一直添亂?

「唯安,我說真的,我已經跟皇上求了恩典,我要將你收為義女,皇上也答允封你為縣主,還封了采邑。」

秦文略輕而易舉地將她打橫抱起。「今兒個你就跟我回七王爺府,像他這種沒能力保護你的貨色,不要也罷。」

「老爸!」似錦用力地掙扎著,卻被箍得更緊。「老爸,我不走!我喜歡李若凡,我要留下來!」

「你從小眼楮就不好,字看不好,連人心都識不清,沒有老爸跟在你身邊,怎麼放心得了?」

「我眼楮沒有不好,我是失讀癥!老爸,也許我真的不識人心,可我不能因為害怕受傷就不出門,頂多是換條路走,總會有一條平坦的大道等著我,而李若凡……老爸,在你還沒找到我之前,都是他護著我幫著我,他真的待我很好。」似錦扁起了嘴,淚水已經在眼眶里打轉。

「所以,你現在不需要老爸了?」秦文略難掩失落地道。

「不是,我很貪心的,我都要,我並不是要在你們之間選擇一個,而是……我嫁人了,我怎麼能跟老爸一起住?」她環抱住他,但很快地松開。「老爸,就算我嫁人了,我還是老爸的女兒,這是永遠不可能改變的,誰也無法介入我們父女之間。」

秦文略听至此,臉色總算和緩了些,睨了李若凡一眼,就見他一臉傻樣,不禁嫌棄地撇了撇唇,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為何咱們不早點相遇呢?老爸可以幫你挑個萬中選一的。」

「老爸,在你眼里,沒有一個女婿會是萬中選一的。」她沒好氣地戳穿他。

「是啊,老爸希望你永遠都不要長大。」永遠都是只會纏著他膩著他的小女兒。

就在他如往常要親吻女兒的頰時,李若凡探手擋在似錦的頰上,他的吻落在李若凡的手背,教他惱怒瞪去。

「她是我的妻子。」他不能允許任何男人對她作出如此親密的舉措。

「她是我的女兒,我愛怎麼親就怎麼親,你管得著麼?」

李若凡頭痛地托著額。「似錦,咱們必須好好談談。」他怎麼也無法理解尚未及而立之年的七王爺如何能生出十七歲的似錦!

就在秦文略面帶慍色地讓宋絡給送出府後,入正閣這頭安靜得教似錦萬分不安,因為她的相公看著她的目光,十分詭異,教她微微發毛。

「說呀。」李若凡啞聲喃著。

「就……」似錦硬著頭皮將她原本的世界道出。「我一直以為是我獨自到來,寄宿在這副軀體里,但後來我遇到了七王爺,才知道原來老爸也來了。」話落,她緊張地覷著他。

李若凡眯緊了眼,半晌沒吭聲,倒了杯茶淺啜著,讓人讀不出思緒。

「你如何能肯定他真是你爹?」好半晌,他才勉強問了話。

「他如果不是我爹,不會道出我跟姊姊的名字。」

李若凡托著額,好一會又道︰「我問過侯爺關于七王爺的事,侯爺並未察覺七王爺有任何不對勁。」如她所說,她的性情不同于原本的似錦,原本會的繡工一樣也不會,會教旁人感覺古怪。

「老爸……我是說我爹,我爹本來就是個性情冷沉的人,他懂武術,又經營了一間大公司,也許是因為這樣,才沒教人看出端倪,雖然我沒問我爹,但我猜我爹肯定是在七王爺傷重時才寄宿在七王爺體內,所以七王爺後來才會轉醒。」這麼一說,一切都合理了,不是嗎?

李若凡愈听愈覺得頭疼。听似荒唐不合理,可偏偏又找不出破綻。

當初似錦那一手好畫就教他感到不可思議,絕非一個丫鬟自學得出的筆法。他習字練畫,很清楚畫與字都必須長時間的練習,不可能一蹴可幾。

再者,她的性情也不同于丫鬟,她與他一樣,體內藏著傲骨,可一般家養的丫鬟哪里來的傲骨?

所以說,他必須相信她真的來自另一個世界?

想著,他頭更疼了。

「三爺,我說的都是真的,皇上來訪那晚,我爹就是為了試探我而來,他認得我的畫,而我一時太開心了才會撲到我爹懷里……」

李若凡瞅她一眼,心里是幾分信了,但在相信的同時,同樣的不舒坦。

他依稀記得她染風寒那回是喊著老爸,誰會知道老爸是爹的意思?就算七王爺體內的魂魄真是她爹,但論外貌,兩人站在一起只會是一對男女,誰也不會聯想到是對父女。

「三爺……我爹說,他跟皇上請命了,收我為義女,至少這麼做,你應該多少會相信吧。」她怯怯地說著。

李若凡無奈地嘆口氣。秦文略如侯爺所說是個擅于心計的人,慶幸的是,他是個正派之人,如今為保似錦向皇上請命,他也只能說他是個思慮極深,擅于謀略的人,才會有此安排。

「三爺……」

李若凡抬眼,朝她招了招手。

似錦不安地走到他面前,便被他一把給摟進懷里。

「給我記著,不管是誰,我都不允許你用這姿態坐在我以外的人懷里。」他讓她跨坐在他腿上,佔有性地擁緊她。

「我沒有跨坐……」她再夸張也不可能跨坐在老爸腿上。

「都一樣!」

「喔。」她應了聲,甜甜地笑了,把臉埋在他的頸窩。「三爺,你好久沒有抱抱我了。」她已經習慣了他的體溫他的臂彎,老是被他拒于千里之外,真的讓她好受傷。

他不舍地親吻她的發。「等朝中的事塵埃落定後,咱們就能太平好一段時日,屆時愛怎麼抱就怎麼抱,哪怕天天膩在一塊也不成問題。」

「雖然我爹說侯爺不會有事,但真的會沒事嗎?」

「既然七王爺都這麼說了,代表已是定局。」他低聲喃著,嗓音里透著疲憊。「當初侯爺回朝時,身上就受了重傷,養了幾日不見好轉反而愈嚴重,他便差了雙全找我,那時他說,他寧可死在我的手里,也不願死在二房手中,我才為此幫他一把。」

「三爺,對不起,我不該誤會你,我……」

「你也沒說錯,我對宋府是有恨的,當初柳氏設計我,讓丫鬟爬上我的床,再引我爹撞見這一幕,我爹氣得將我除籍,趕出了宋府……我恨我爹不明究理,可後來侯爺說,我爹是為了保我才這麼做,因為我娘已經死得不明不白了,我爹不願再賠上一個我,才讓我離開宋府。」

似錦垂著眼,想起柳氏的仇視。「她是因為你爹娶了你母親為妻,所以才討厭你的吧。」

「我爹與我娘本是青梅竹馬,早有婚約,但太夫人卻硬是給指了柳氏這門親事,而在迎娶柳氏三年後,我爹以平妻之禮將我娘給迎進門,而柳氏是名門千金,這對她來說是個污辱,于是她把氣出在我身上,還為此謀害了我娘……太夫人明明知道,卻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到現在,我終于明白太夫人為何如此縱容她,將權交給了她。」

「就是你在扶桑院說的那些?」

「沒錯。」頓了下,他才道︰「太夫人一直偏愛二房,那是因為我爹襲了爵,而二叔從小就體弱多病,娶妻之後卻一直未能有子嗣,太夫人自然是關注得多,甚至在我爹領軍出征時,柳氏與我二叔日久生情,懷了宋絜,太夫人怕二房絕嗣竟容忍下來。」

「確定?」這種事可是一大丑聞,威力之大會讓侯府面上無光,而柳氏絕對逃不過白綾三尺。

「先前你提起了在同陽鎮榮養的陶嬤嬤,她就是我一直在尋找的少數可能知情的嬤嬤,我特地跑了趟同陽,套出了結果,卻不怎麼意外,以往我就覺得柳氏對二叔、對宋絜的好超乎尋常,如今是證實了。」

據陶嬤嬤的說法,當年正因為二房媳婦一直無法有孕,羅氏極為擔憂子嗣問題,可偏偏柳氏卻在丈夫不在侯府時有了身孕,羅氏立刻差人將柳氏押進扶桑院細問。這一問知曉了是長媳勾上了小叔有了身孕,教羅氏震怒,卻又想起可憐的二子恐會斷嗣,才不得不隱忍了柳氏,想了一計。

她推說二房通房有孕,挪進扶桑院待產,直到柳氏欲生產時,便推說是早產了死胎,同時除去了二房通房,說是難產而死,一切天衣無縫,再將宋絜交由二房媳婦教養,沒過幾年,二房媳婦死了,到底是病死還是遭人暗中下藥,這就不得而知了。

而老侯爺始終未察,是因為老侯爺在柳氏有了三個月身孕才回京,一回京便迎了平妻,且一個月後便傳出了好消息,全神貫注都在平妻身上,哪怕曾與柳氏同床共寢,也不會注意柳氏到底是懷了多久的身孕。

而這事,就這般掩蓋了下來,要不是他追查了,這秘密將會隨著府中長輩帶進棺材里。

「可是,侯爺也是她的兒子,她怎能如此偏頗?」

「因為侯爺像我爹,看見侯爺八成是會讓她想起我爹吧。」他不予置評地揚起眉。「但不管怎樣,這丑事已經被我揭開了,至于如何處置她,就等侯爺回來,那不是我能插手的。」

似錦忖著,這事對侯爺來說,是一大沖擊,但卻是必經的痛,畢竟該還的公道還是得還。她抬眼問︰「三爺想恢復宋姓嗎?」

「想。」他對宋府有依戀,就像每個人眷戀自身的故土,他曾經驕傲得不承認,卻總是在字里行間透露他不自覺的渴望。「可現在的你一旦貴為縣主,那就不是我能匹配得上的了。」

「那都是假的,我爹那麼做是為了防止我和他相處惹來冷言閑語,害我處境難堪罷了,而你一旦恢復宋姓,不就擁有了功名?而事實上——」她定定地注視著他,怯怯地吻上他的唇。「我已經是你的妻了。」

一個吻豈能滿足李若凡?現在的他貪婪得想要更多,舌鑽入她唇腔的瞬間,大手已經滑入她的衣衫底下。

每個踫觸都教她敏感而不知所措,可偏偏他的吻愈來愈重,直教她快要喘不過氣,只能無力地緊揪住他的衣襟。

「你想把我勒死不成?」李若凡沙啞噙笑。

「我不是故意的……」她松開了手,卻驚覺自己的襦衫早已被他解開,就連裙擺也不知道何時撩到了大腿,羞得她趕忙拉下。

「我看我還是先將衣裳月兌了,省得待會被你勒死。」

「把燭火弄熄。」見他緩緩地褪去外袍,露出結實精壯的身軀,她不禁嬌羞地央求著。

「不要。」

「咦?」他說什麼?

「喏,再坐下來一點。」他啞聲喃著,捧著她往他身下一坐。「那晚,你就是這樣坐在七王爺懷里的。」

「才不是……根本不是這樣!」

「當然不一樣,只有我能這樣對你,對不。」他拉著她的手往下一按。

似錦羞得小臉著火般的燙,想縮手,他偏又按得死緊,逼得她只能求饒。「三爺……我會害臊。」

「有什麼好害臊的?這是咱們夫妻的閨房情趣。」他粗嘎喃著。「你幫幫我,似錦。」

似錦覺得她的心跳快要失控了,「三爺,我不知道怎麼幫你……」可不可以先放開她的手?

「你知道該怎麼幫的,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你要是不幫我,不是要讓我更難受?近來因為你,讓我沒一天好眠,你再不動手,該不會真要跟我耗到天亮?是存心連一場好眠都不肯給嗎?」

似錦無語問蒼天,明白他根本是變相處罰她……那雙黑眸直盯著她,逼得她羞赧欲死,卻又只能領罰行事。

李若凡滿足地逸出悶哼聲,半晌又催促著。「快呀,你不快動一動,我要怎麼快活,嗯?」

還要她來?!似錦簡直羞得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到底是誰犯了錯,為什麼要罰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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