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本色 十七章發現蛛絲馬跡

作者 ︰ 落魄的作家

海景豪園怡景居

嘩啦一聲大響,放在方凳上的一個金魚缸應聲掉到了地上,立時摔得粉碎,玻璃碎片散了一地,大廳也到處灑滿了水,幾尾小金魚在地上無力的翻挺著。

「飯桶,全都是飯桶,找一個受重傷的人也找不到,都他媽是飯桶。」方天浩怒氣沖天的沖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幾個手下堂主怒吼道,深圳幫幾乎是出動了所有人馬,但是翻遍了整個龍崗也找不到邢楓的蹤影,這令他幾近抓狂,一心想為方少勇報仇的方天浩此時已經失去了平時的沉著冷靜,亂了方寸的他開始脾氣暴躁起來。

那幾個堂主被方天浩罵得只敢低著頭,誰也不敢此時出聲去觸方天浩的霉頭。

「都給我去找,仔仔細細地給我找,就算把龍崗掘地三尺,也要把邢楓給我挖出來,找不到人,你們就不要回來見我,滾!都給我滾!」方天浩那雙布滿血絲的眼楮跳動著暴怒的光芒。

那幾個堂主大氣也不敢出,低著頭躬身退出了大廳。

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的方天浩此時看上去臉色很差,蓬松雜亂的頭發,布滿血絲的雙眼,略顯蒼白的臉色,此時的他看上去仿佛比昨天老了十幾歲。

別墅的地下室

這里已經被布置成一個冰庫,方少勇的尸體就放在室內中間的那張白色的床上,方天浩發誓要等把邢楓抓到後,當著方少勇的面殺了邢楓,才會讓方少勇下土為安。

方天浩望著躺在白色床上那具已經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尸體,兩行老淚再次忍不住的潸然而下,一個急步上前,撲到了方少勇的尸體上,嚎啕大哭起來。

都說男人流血不流淚,其實男人哭起來的時候比女人更讓人心酸,更何況是一個一只腳踏進了棺材里的老男人哭得如此傷心淒涼,如果有人在旁邊的話,也會被他的哭聲所感染。

「少勇,是爸爸不好,是爸爸沒用,到現在還無法將仇人帶到你的面前為你報仇血恨,你可以怪爸爸,是我沒用!」方天浩聲音嘶啞的自責道。

伸出顫抖的手掌撫上方少勇冰冷蒼白的臉龐,方天浩撫得很緩慢,很仔細,很用心,似乎要記住兒子的樣貌。

「少勇,你放心的走吧,下輩子,下輩子爸爸一定會好好的保護著你,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的,你要相信爸爸。」

一個步入垂幕之年的父親對一個已經失去生命的兒子的下輩子誓言,這個看似好笑,其實從另一面來說,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一種摯愛,這種愛源自于骨肉親情。

緩緩地模上致方少勇于死地的脖子上的那道掐痕,方天浩的雙手忍不住的顫抖起來,這次不是傷極而顫,這次因仇恨而顫抖,他要深刻的記住這道剝去他兒子生命的傷痕,他也要在仇人身上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咦!」正模著方少勇那道傷痕的方天浩突然輕咦出聲,因為他發現了傷口的奇特之處,方天浩雙眼猛的寒光一閃,舉手擦去臉上的淚痕,仔細的觀察起了那道掐痕,越看胸口起伏越大。

「不可能,這不可能,難道這件事……不行我得去找小雪求證一下。」方天浩兩眼發直的盯著那道傷痕,身體忍不住的向後退開一步,一臉地難以置信。

方少勇脖子上的那道致命掐痕,只有四條暗紫色的瘀痕,在尾指與中指間缺了一個空蕩,也就是說這個凶手的手掌沒有一根無名指,這是一個殘廢的人,只有四根手指。一般情況下,如果是用一只手掌掐人的脖子致死,掐痕應該是五條才對,難道這件事情真的不是邢楓干的?方天浩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轉身快速離開地下室,他要去求證一下,邢楓的右手是不是只有四根手指,如果不是,那這個凶手可能真的不是邢楓?那到底是誰殺少勇?這人為什麼要殺少勇?為錢?還是為權?這些疑問一時全都填進了方天浩的腦子里,搞得他心浮氣躁。

方天浩一直跑到二樓方映雪住的房間,輕輕地敲了幾聲門,里面一點動靜也沒有,他黯然的輕嘆了一口氣,自從昨天回來後,方映雪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吃不喝,只是綣縮在床上的一個角落里,嘴里只是不停地重復著一句話︰「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殺我弟弟?」

輕輕地推開房門,方天浩抬起沉重的腳步走了進去,昏暗的房間里,方映雪依然如昨天一樣綣縮在床上,嘴里無意識的低聲呢喃︰「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殺我弟弟?」

方天浩看到床上的方映雪那副呆傻的表情,兩眼空洞無神,臉上淚痕縱橫交錯,以前烏黑柔順的秀發,此時胡亂的披散在背後,就連順延而下的鼻涕也忘了去將它擦干淨,就讓它順著嘴角滴落到床單上,這哪里像是以前自己那個有著傾城傾國之貌的女兒啊,

「小雪,小雪,你醒醒,我是爸爸啊,你別嚇我啊!」方天浩忍住老懷悲傷,坐到床上,一把將方映雪摟進懷里,忍不住再次老淚縱橫。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殺我弟弟?」方映雪依然無意識的喃喃自語道。

「蒼天啊,我方天浩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懲罰我,如果對我不滿,你大可以沖著我來,不要把罪孽附加到我的兒女身上,這不公平,不公平……」方天浩仰天悲呼起來,就算自己有天大的罪孽,他也願意一人承當,即使是死,他也不在乎,他不怕死,他怕的是現在這樣白發人送黑發人。

「小雪,你醒醒,醒醒,你別嚇爸爸啊!」方天浩扶著方映雪的雙肩使勁的搖晃著,他想把方映雪搖醒。

受到劇烈搖晃的方映雪似乎緩緩回過神來,眼神呆滯地看著方天浩,眼神從最開始的空洞,到瞳孔收縮,最後尖叫一聲,一把推開方天浩,逃命似的縮到床角處,雙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衣服,眼神不安地看著方天浩,嘴里不停地道︰「你是壞人,你為什麼要殺我弟弟,你是壞人,你走開,走開。」

方天浩胸口像是被人用錘子狠狠地敲了一下似的,眼前一黑,差點暈倒過去,還好他深吸一口氣,平抑了一下自己激蕩的心情,慢慢地靠近方映雪,輕聲道︰「小雪,我是爸爸啊,你看看我,你別嚇我啊!」

方天浩不死心的一次又一次的呼喚方映雪,試圖把她喚醒過來。

或許是上天可憐方天浩的父愛夠真誠,方映雪終于慢慢地眼底出現了一絲神光,逐漸的眼神的焦距拉了回來,眼光投到了方天浩那一臉老邁焦急的臉上。

「爸,少勇他……」一整天滴水未進的方映雪,*干澀,喉嚨干渴,此時連聲音也變得沙啞低沉,一句話未說完,淚水已經如決堤的洪水般狂涌而出。兩天的時間,先是不明不白的失身與邢楓,然後就看到奪去自己貞操的男人親手殺了自己的弟弟,在這短短時間內,連續心靈受到如此重創的她,精神已經處于崩潰的邊沿,剛才如果方天浩不是如此執著的呼喚她,繼續任由她胡思亂想下去的話,或許明天,方映雪將變成一個真真正正的瘋女人。

「小雪,爸爸知道,是爸爸不好,是我不好……」方天浩哽咽著說道,兒子先一步去了,如果連女兒也變得痴痴傻傻的話,那以後這個世上還留他這個孤寡老人有何用。

「爸……」方映雪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悲吼聲一把撲進了方天浩的懷里,父女倆抱在一起,失聲痛哭起來。

哭了良久之後,兩人才止住哭聲。

「小雪,我有件事想問你,你記得邢楓的右手是殘廢的嗎?就是無名指缺失。」方天浩看著方映雪哭得紅腫的雙眼,有點緊張地問道,為什麼會緊張,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

方映雪在听到「邢楓」兩個字的時候,眼神忍不住的浮起一抹悲傷,她仔細的回憶了一下以前與邢楓接觸過的點滴,然後搖了搖頭,無力的道︰「不會,他十根手指都健全,爸爸,你為什麼這樣問?」

方天浩听到方映雪肯定的答復的時候,緊提的心竟奇跡般的松馳了下來,這種奇怪的感覺連他自己都說不出個所以然,前一刻他還信誓旦旦的要殺掉邢楓為自己的兒子報仇,下一刻竟希望邢楓沒有殺掉自己的兒子,希望他是清白的,人還真是極其矛盾的動物啊。

「小雪,少勇可能真的不是邢楓殺的。」方天浩待看到方映雪听完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閃過的那絲興奮的感情的時候,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希望邢楓是清白的了,很簡單,因為他是自己女兒的第一個男人,盡管是在錯誤的時間下結合的。

「爸……你肯定少勇不是他殺的?」方映雪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雙眼一道異彩閃過,驟然間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整個人有種虛月兌的感覺,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這次或許是為邢楓不是殺人凶手而流的。

「嗯,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他右手並沒有殘廢的話,凶手就很可能不是他。」方天浩看到女兒這兩天來第一次出現這種激動的神情,心里暗嘆一口氣,站在過來人的立場,方映雪的表現所傳遞的信息,他哪里看不出來,女兒大,是該放手讓她自由飛翔了。

「爸,我們要把殺少勇的真正凶手找出來!」方映雪從方少勇出事以來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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