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盡隋塵 第一百零七章 地動

作者 ︰ 許紹清

宇文硯舒和獨孤姮帶著沈溶嵩留給她們的人,馬不停蹄的趕回京城。一路上,路過的城池都掛著縞素。這讓她們更加心急如焚,宇文硯舒更是連連後悔,為什麼當初要那麼任性的離開京城。

幸好,這一路走來,她的傷口都沒有崩裂的情況。但由于心情大起大落,每日喝藥又不及時,咳嗽的越發厲害。宇文硯舒憑著以往的經驗判斷,這病根怕是做下了。

京城的外城牆一如既往的厚重,城門口人來人往,士兵列行公事的檢查。一切都有如她離開的時候一樣,一點也沒有變。

「你們府上沒有女眷,不方便照顧你,還是先跟我回府,有什麼事直接問我爺爺。」

「不礙事,有阿琪在,無妨。」宇文硯舒艱難的笑笑,越靠近將軍府,她的一顆心就越七上八下,難以安定。

獨孤姮想想也是,就先把宇巍段蕖貳洞懟沸 難饈嫠偷澆??? br/>

遠遠的就瞧見將軍府的院牆,牆內繁茂的枝椏伸出充滿綠意的腦袋,棲息在牆頭享受陽光雨露。再往前走出半里地,拐了一個彎,卻看到府門前,手持長矛的士兵,三步一人,五步一崗,重兵把守。

「走,去右丞相府。」獨孤姮放下馬車簾,當機立斷的命令趕車的人。

沈溶嵩的手下訓練的非常敬業,當下也不多問,齊刷刷的轉身,片刻也不停留的離開了此處。

「小姐回來了。」獨孤姮的丫頭知秋欣喜的看到消失了一個月的小姐,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眼前︰「奴婢告訴夫人去。」

很快的。獨孤府上下都知道既失蹤的公子之後失蹤的小姐也回來了。一身素服的李妍幽在一群丫環僕婦的簇擁下,急匆匆的走來。一把摟住獨孤姮,失聲痛哭。

「你這孩子。為什麼不听話,不知道娘擔心嗎?如果不是你沈伯母來信,娘都不知道你一個人跑那麼遠……」

「娘,我這不是回來了嘛,您別傷心了。」獨孤姮愛嬌的伏在李妍幽的懷中,止不住的撒嬌說好話。

那份黏溺勁兒,連身處惶恐悲痛中的宇文硯舒都不住的反酸。一遍又一遍的想著,如果獨孤容還活著的話,會怎麼樣?

李妍幽被獨孤姮左一句好話。右一句軟話哄得心情舒暢,不再計較她離家出走的事。

「舒兒也回來啦,走,跟舅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阿凌回來說你受了重傷。你姨媽……」李妍幽住了口,捂著嘴說不下去了。

宇文硯舒心里更難受了,父親不知犯了什麼錯,被軟禁在府中。最疼愛自己的姨媽,突然撒手人寰。還有大哥,不知他是不是也跟父親一樣,被囚禁在府中。

「娘,姑姑她……」獨孤姮回到自己家。說話就沒有了許多忌諱,可還是被李妍幽一個眼神就阻止了。

李妍幽將宇文硯舒安排在自己院中。派人請來了正在家中輪休的陸太醫,細細診治了一番,又抓了許多藥。吩咐廚房,她每日的飲食以清淡為主。把自己的貼身大丫環荷織給了她,又另外派了四個小丫鬟和一個懂藥理的老媽媽。

「舅媽,您請留步。」宇文硯舒叫住正欲離開的李妍幽。

「何事?」李妍幽未嫁時,和獨孤容感情不錯,時常惋惜她走的太早。因此,對這個外甥女總是格外照顧。

宇文硯舒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舅媽,我想知道我爹他究竟犯了什麼事?聖上為什麼會將他禁在家中?」

「這……」李妍幽遲疑,她覺得這些事情不是宇文硯舒這麼一個小姑娘該管的事,可如果不告訴她,放任她一個人胡思亂想,只怕情況會更遭。陸太醫可是再三叮囑,切忌勞神傷心。

「舅媽,我們家的事,您是知道的,我娘親去的早,六歲就開始管家理事,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您若不說,我心里一直提吊著,不知該如何是好。」宇文硯舒懇切地說︰「上次我們家被抄,是借了外公和舅舅的光,才得以月兌險。但那次是遭小人陷害,可這次是聖上親自下的令,舅媽,您可憐可憐外甥女,我害怕的很。」

「乖孩子。」李妍幽听著她這番話,被觸動心腸,忍不住上前抱住她,美眸淚水漣漣,「不是舅媽不肯告訴你,實在是事發突然,連你外公和舅舅都不清楚內里究竟。你舅舅說了,讓你只管放心住著,外面的事情自有他們料理。」

這麼多天過去了,連身為右丞相的外公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宇文懿這次犯的事情大了,會牽扯到一大批的人,聖人才會隱忍不發。但是這個不發的時限是多久,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兩年?

這個時限是多久,聖人很快的就用行動告訴了所有人。

每個人都預料到聖人會發難,但是沒有想到,這一次的事情牽扯的範圍那麼廣,牽扯的人員那麼多。整個朝廷,因這件事情被換洗了三分之一的官員。

陳驍勇帶著御林軍闖進獨孤府的時候,宇文硯舒正在喝藥。那一碗苦澀的湯藥才喝了一半,就被突然闖進來的侍衛,粗魯的潑到了地上。

荷織嚇得臉色煞白,擋在懵了的宇文硯舒前面︰「你們干什麼?」

「滾開。」一個侍衛一腳踹開荷織,正踹在她小月復上,荷織痛的在地上滾了兩圈。

宇文硯舒只來得及抓了件御寒披風,就被這些人連推帶搡的推到前院。前院燈火通明,獨孤業被五花大綁,站在最前端。他的身後,站著獨孤允、獨孤凌,還有獨孤家有分量的旁支族老。女眷們站在他們後面,有膽小的已經忍不住哭泣

「陳統領,不知老夫犯了何罪,要爾等夜闖老夫府中。」獨孤業不愧做了多年的老丞相,即使繩索加身,你氣勢依然讓那些御林軍不敢直視。

「丞相大人,屬下只是奉命行事,您老有什麼疑惑,盡可到聖人面前再相詢問。」說著,他慢悠悠的踱步到獨孤凌身旁,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道︰「獨孤小大人,多日不見,不知可曾忘記我陳某人。」

素日里,人們稱呼獨孤凌,要麼是「獨孤」,這是相熟的人;要麼是「小獨孤大人」。從沒有人叫什麼「獨孤小大人」,這人分明蓄意不軌,特意羞辱于他。

獨孤凌面色不變︰「豈敢忘記。」

「那就好,陳某一直惦記著要送你一份大禮。」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拳打在獨孤凌月復上,這一拳勁道十足。獨孤凌只覺五髒六腑都縮成一團,痛不可當,當即一口鮮血噴出。

「凌兒!」李妍幽悲呼。

「哥哥。」獨孤姮尖叫︰「陳驍勇,你個卑鄙小人,落井下石,不得好死。」

陳驍勇雖然心胸狹窄,但有一大優點,不屑于跟婦孺計較。听了獨孤姮的話,只是冷冷的陰笑兩聲,才又對獨孤凌道︰「聖上讓我帶給你,私通敵寇,你可知罪?」

「無稽之談。」如此大的罪名,獨孤凌豈肯冒領,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呵呵,是不是無稽之談,還是由聖人說了算。」

「大人,犯人俱已帶到。」一個侍衛上前回稟結果。

「帶走!」

人群中哭泣之聲更甚,就連一些青壯男子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大家都明白,什麼罪名不重要,重要的事君心已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以前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如今淪為階下囚,也與他人無異。

李妍幽一手握著獨孤姮,一手拉著宇文硯舒。相比較驚慌失措的眾人,她顯得比較鎮定。

「別擔心,只要我們家沒犯事,聖人也不能那我們怎麼樣?」

皇上再有什麼想法,都不敢把四大家族怎麼樣?四大家族同根連枝數百年,又與各地世家緊密相連,大隋有一半的官員出自他們家族,豈是他一個堪堪建朝百年的王朝能撼動的了的。李妍幽堅信,這次的事情,也會像之前將軍府被炒一樣,無疾而終。

這也是府中多數人的想法,皇族與士族爭權由來已久。先帝在世時,就做了多方努力,不僅沒能動搖分毫,反倒讓世族們更加聯系緊密,共同進退。當今的聖上,不是昏庸無能之輩,但登基以來,表現平平,勉強算個守成之君。又有了先帝治理下的平穩江山,只要不自己作死,將來歷史上少不了一筆「明君」的評價。

而歷史總是由懂史的人書寫。

可是讓他們想不到的,就在右丞相府被陳驍勇帶來攻破的同時,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左丞相府。駐扎在京外三百里處的龍虎營,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連夜趕到京城,悄無聲息的端了左丞相的府邸——元家。

之後,又將宇文府團團圍住。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安的夜晚,京城上空彌漫著血腥的味道。整個朝廷的在京官員,只要與世家關系密切的人家,都被監視起來。

這一夜,長期居住在京內的四大家族之一的宇文世家,失去了主心骨。宇文懿和宇文昭的父親在龍虎營圍困之際,居然闔目,一閉不起。走的突兀,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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