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夫難馴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金玉良言

作者 ︰ 紫翼展顏

果然是殘天羨,被子里的一雙手絞在一起,她多希望自己沒在此時醒來。多希望自己別這般身子羸弱,卻耳聰目明到院中的低聲談話,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師兄?不是您?」谷吟風驚訝地看著坐在藤椅上閑適到還有心情喝酒的樣子,他卻不知小師妹要是知道她遭遇三年囚牢一般的日子,是因為師門,會作何感想。

「你以為是我?」老神醫仰首又是豪飲一大口美酒,將酒葫蘆塞好作勢就起身出院去。

「我倒情願小丫頭實實在在地撞一回頭破血流!經臭小子一攪合,雖然丫頭也覺得九死一生,可你看她那股傲氣卻又心慈手軟的樣子?要是就這樣扔回瑤林那鬼地方,怕她連骨頭渣兒都剩不下。」

老神醫一面向院子外面走,一面慨嘆良多地嘆息著。

望見師父慢慢步履就要出門去了,谷吟風沉吟之色呼轉,抬眸望向師尊︰「師父是說,師兄是為了讓玉家父子安心,才將小師妹換走了?」

「不是親眼看見丫頭尸身,你以為他們會輕易將事情翻過去?風兒啊~獨活來了,你無事便可以出去走走。久居小丫頭身邊,怎麼將機敏也給消磨殆盡了?我們雁蕩谷的小神醫可是金字招牌,這是要走向末路的征兆麼?」

師父的話自是金玉良言,可是他也不是真像他老人家說的那樣,呆傻了呀?他這是關心則亂,他家大師兄都許管閑事了,為什麼他就非得賽過諸葛?!

……

一月過去又一月,玉墨都會瑤林去了,可是殘天羨始終沒有出現過。

「梅姑娘,咱們桐琴的鋪子,真的都要換成一樣的牌匾麼?」商建業不知何時來到了玉花湮面前,他想著祖上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規矩,不禁有些遲疑地對正在出神的人發問。

游神仿佛是玉花湮這兩個月來唯一的趣事,自從那夜听了老神醫的話,她的心徹底沉靜了下來。

整日呆在桐琴玉家管轄不同的鋪子之間行走,每每覺得哪處風光不錯,就閑適地坐在店中出神。

說來也是奇怪,「玉青簫陰魂不散」一則傳說不但沒有使得桐琴的玉石生意蕭條。相反的,往年許多爭相去瑤林大批采買玉石的鄰國玉石商人,近來紛紛向桐琴轉移。

只要她願意呆在哪處的鋪子,哪處的生意便紅火異常。

「姑娘……」商建業不聞玉花湮出言,甚至不見她轉眸,不禁心下有一絲的惱怒︰就算你再怎麼有能耐,也不至于如此目中無人吧?

此間已近歲末,因為流言傳開了,非議也于流言壓制下去,所以玉花湮這兩個月沒有再去林氏三母女的墳上拜祭。

她不去拜祭,原因也有別的。

那****還想去一探究竟時候,恰好遇上玉墨,玉墨說要相陪,她莫名地就打消了去查探的念頭。私心而言,她不想讓哥哥再接觸那麼不吉利的地方。

商建業的身子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方才好像看見天上飄下了雪花,每每冬日都是她最孤苦難捱的日子。

可是,半月前,谷吟風與酒鬼老頭一道走了,只對獨活交代熬藥的事情由他。

老神醫說她的病情暫時緩住了,所以湯藥每隔半月喝一回便好。這話無疑為她濃苦的日子平添了一絲香甜,身上也不會隨意疼痛不假,只是每夜必來的冷寒並沒有輕易放過她。

近觀眼前這個不識時務的男人,玉花湮些許明白了若無強硬手腕又不夠陰狠,就不該輕易報復仇人的真諦。

商建業是個再明白不過的例子,玉墨在桐琴的時候,只要他一言,商建業絕不敢多說一個字。

現在玉墨走了換成是她,就要問三問四的。說句實在話,她此時很想發火。但是想想自己無意間得罪了玉沐陽以後的事情,她的心思又沉了一下。

原來牌匾並不是一定要換的,就沖著商建業在她面前妄自尊大的這股勁兒,統一店鋪牌匾的事,就這麼定了!

「是,所有鋪子都要掛上‘魂玉齋’的牌匾。」玉花湮面色淡然,嘴角微微上揚似是含笑,除了沒起身,已是極為有禮。

現在他們身邊都是客人,玉花湮看得是大把的銀子,沒閑心和商建業因為一件板上釘釘的事拉鋸一般「扯來扯去」。

「可梅姑娘,若是店鋪牌匾皆是統一。要如何分辨諸店鋪?」商建業隨玉桉木一起經管玉家賬務少說也比玉花湮的年歲大了,是以,他才對一個「盛氣凌人」的小丫頭百般不服。

玉花湮統一鋪名也自是為了便于別國商人好認,不會將自家的生意外流。這刻氣急的她笑容忽然燦爛地對上商建業︰

「商管事大抵沒細听伙計的傳話,婉心的意思並不是要眾店一名毫無分別。我的意思是按店鋪大小,匾額上都標注上字號。比如以原先的寧玉齋為首,就該是甲字子號。」

「呵呵,姑娘此舉豈非是多此一舉?」

商建業見玉花湮如此謙卑地與他相談,方才俯身的姿態一轉,兀自落座在她的身邊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玉花湮心下怒不可遏,不過面上依舊是雲淡風輕︰這個獨活師兄,不是說去去就來麼?這個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的男人都嘮叨這麼半天了,他怎麼還不回來?

「商管事若是覺得不好,盡可去青簫小姐的墳頭問她好好的為何要換牌匾?其實婉心也不甚明白,要是她歡喜您的說法,婉心自是不會惹管事不悅。」

小姑娘俏皮的言語顯得十分客氣有禮,仿佛「怨鬼」顯現于人前不是接住她軀殼的輕松。

「梅姑娘。」商建業一時間沒防備小姑娘會說出這話來,不禁有些拿出老來持重的情態想要在壓制她一把。

不過兩廂一比,誰有理、誰刁鑽自是相形見絀,側目望向門外,果然是下雪了。

這樣好的天氣,她為何要因一個不相干的人,氣壞自己好不容易將養過來的身子,隨即樂悠悠地撲奔門口跑了兩步,回眸淺笑說,「管事和我一道走吧,我也好久沒去拜祭林夫人和三位小姐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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