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救人
今天的端午節異常的炎熱，蟬鳴聲已經在小山村里響起了，今年家里的條件不同往年，原本鄭氏張羅著要裹些粽子過節的，沒想過節前五天陳家送來了粽子，還帶了個消息過來，就是窯廠準備在端午節後重新開窯，讓徐大才準時是上工，而徐柳自然還是過去廚房里做菜。
這好消息讓徐家全家人都眉開眼笑，只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一份穩定的收入才能讓家里人放心，雖然在徐柳看來用苦力賺錢是最下策。但這段時日，徐大才兩夫妻過得都不是很安心，徐柳明白他們估計是因為腌菜的生意是在自己手上的緣故，他們心里沒底。
有這麼個好消息傳來，鄭氏決定更要好好過這個端午節，不僅讓徐大才卻縣府割了十斤肉，除了給兩家的長輩的節禮，其余都是自家吃，還殺了一只雞，又從旁人家買了一條肥魚，去年過年都沒有這樣豐富。
過節當天，徐柳還特意從陳家送來的粽子里拿了幾個，給羅婷婷送去了，美名其曰，節禮，倒是讓羅婷婷給笑了一通。
「這是怎麼了？」徐柳見羅婷婷笑著笑著就停下來了，突然停在那兒，表情也突然變得很沮喪。
「柳姐兒，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因為我被退親了啊。」羅婷婷突然問道。
「你怎麼會這麼問？可是發生了什麼？」徐柳疑惑的問道，她知道已經有人在打听羅婷婷了，她多嘴的問了句，那人是不是以為她學會了醬菜的方子才來求親的，當時她沒回答自己。
羅婷婷捂著臉，「我去打听了，那家人當真以為我是知道那醬菜方子才來求親的，他們說因為你害得我被退親了，才會對我這麼好，肯定會把醬菜方子告訴我。」
「婷婷，說實話，我一點都沒覺得你們退親是我的錯，當初那樣的情況，就算我不站出來說話，陳三公子也不會認下那孩子的，而且羅二丫就是自己未婚先有了孩子，這才是壞了我們大家的名聲的事。我讓你來我家做工，只是覺得我們兩脾胃相投，而且你是一個做事很牢靠的人，都是因為你這個人足夠的好，我才會對你這麼好，和其它都沒有關系，我不會去承擔不屬于我的責任。但是，如果能幫到大家，我也希望自己能做到，自己我現在，也還不行。」徐柳其實有想法做出一些什麼來，去改變農村女孩子窘迫的局面，可是現在她的力量還太小，就到今天，她手上的存款還不足一百兩，甚至連一個新房子都蓋不了。但她總相信會有希望的。
「真的嗎？」。羅婷婷移開手，有些不確定的問，眼楮有些紅。
「當然是真的。」徐柳笑著說道，「可能我說得話大家會覺得大逆不道，可是我還是想要和你說，姑娘並不定就要嫁人的，如果為了嫁人而嫁給一個讓自己余生都不幸福的人，根本沒有意義，還不如自己一個人過。」
「女子真的可以不嫁人嗎？」。羅婷婷被徐柳這新潮的說法震驚了。
「那是自然，如果你足夠的強大了，嫁不嫁人又有什麼關系了，若是有一日，你憑自己的努力能夠養活自己，養活父母家人，還要去嫁給一個待你不好，又品性低下的那不是找罪受麼。」徐柳現代的思想其實已經根深蒂固了，一不留神就說出口，她不知道的是，未來因為她這一番話，羅婷婷直到三十歲才找到良人出嫁，可是把羅家的父母愁白了頭發。
若是羅家的父母直到女兒遲遲不肯出嫁就是因為今天徐柳說得這番話緣故，現在絕不會對徐柳這麼客氣，又是給咸鴨蛋，又是給糯米團的，還給了不少剛摘的山桃，徐柳送了幾個粽子卻拿回了一大堆的東西，一會去就被徐錦行笑說她這去一趟完全不虧。
端午節的第二天徐柳給自己和羅婷婷放了假，在羅山的帶領下去小溪里抓魚去，炎炎夏日里抓魚當真是好享受。幾個人興致十分的高，拎著木桶，就盼著今天的收獲不錯。
結果，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剛剛淹沒過腳踝的小溪里清澈見底，壓根就沒有魚。
「誒，連這兒都沒有魚了，肯定是你們這群毛孩子見天在這兒鬧呢。」羅婷婷見沒有魚，馬上就找了原因，是因為這兒成了羅山他們這群混小子天然的洗澡盆了，能有魚才怪。
「那我們到上游去看看？」徐柳建議道。
羅婷婷點點頭，一行人又開始轉場，溯溪而上，夏季的水位不高，溪中間露出白色的石頭，看著十分有野趣。徐柳走得很有意思，在大家停下來準備捉魚的時候，她還興趣盎然的往前走，想看看石頭路的盡頭是什麼。
結果才往前走幾步就听見一聲「砰」的巨響，徐柳听了心里一驚連忙往前跑了幾步，也沒顧得上腳踩在水上了，到了前面才發現那是個碧綠的水潭，水潭的中央有個人在水里沉沉浮浮。
「呀，有人落水啦。」徐柳連忙大喊，並快速的下水，又朝那個水中的女人喊道，「我來救你啦。」
「快來，有人落水啦，婷婷，你們快過來。」徐柳繼續往前走，發現水太深了，自己又不擅長游泳，眼看著那人就要沉到水底下去了，只能繼續大喊，並轉變方向從旁邊的往中間過去，這個方向有快石頭可以踩，還好等徐柳走到那塊石頭上的時候，那個女子又扶起來了，徐柳連忙過去拉住她的袖子。
這個時候羅婷婷他們也听到了動靜飛奔過來，見徐柳手上拽了個人，連忙飛奔過去幫忙拽住，廢了五牛二虎之力將人從水潭里拉起來了。
「咳咳咳。」那女子被拖上案之後，癱在岸邊的草上，一直在咳嗽。
羅婷婷很快認出了眼前的人，是趙絨花，家住在村西邊，平日里來往雖然不多，但年紀相仿還是能說上話的平時。
「絨花，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不小心落水里了。」羅婷婷見她睜開眼楮醒過來了，吃驚的問，這個時候一個姑娘家一個人來這水潭邊。
趙絨花迷迷糊糊的在徐柳和羅婷婷的臉上掃了一會，直到羅婷婷開口問她，她才醒過神來，說得第一句話就另徐柳和羅婷婷十分吃驚，原來她第一句開口問的卻是他們為什麼要救她。
原來是想不開自盡，徐柳愣了一下，羅婷婷更是吃驚，一邊用衣袖替趙絨花擦干淨臉上的水，一邊問，「絨花，你這說得是什麼話，好好的怎麼能想不開呢。」
「不死，還怎麼活，我爹娘要把我罵給西山村的王瘸子，反正都沒活路了，不如現在就死了。」趙絨花一臉痛苦的說，說完就開始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徐柳和羅婷婷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處理，看她哭了許久還是沒有停下來，又看她渾身濕噠噠的，要是這麼下去，說不定得生病，徐柳便道，「婷婷，要不然我們先把她送回家去？」
「不，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家，讓我回去，我寧願就死了。」趙絨花听見徐柳這話，立馬激動的說道，「你們別管我了，就讓我這麼死了吧。死了吧。」
「絨花，絨花，你別這樣，人生在世，沒有過不去的坎。」羅婷婷勸慰道。
「過不去了，過不去了，我爹娘已經收了人家的錢了，你們別管我了，就讓我去死吧。」趙絨花說話又要掙扎往水潭里去，徐柳和羅婷婷連忙拉住了她。
「婷婷，要不然先把絨花送我家去吧，絨花我們再慢慢想辦法吧，活著才是最緊要的，你別這麼想不開。」徐柳看情況這樣，就想著先把人弄到自己家去。
可趙絨花還是一心求死，徐柳他們是各種勸都不成，最後還是趙絨花自己精神衰竭下去，體力不支，徐柳和羅婷婷一人一邊給拉扯著回到了徐家。給換了身衣服，送床上，趙絨花就沉睡過去了，羅婷婷模了模沒發燒，但還是給她灌了一碗姜湯下去。
徐柳和羅婷婷這才出了房間，鄭氏正站在門口，見他們出來就打听是怎麼回事，羅婷婷才解釋道，「肯定是絨花爹娘想用她換彩禮錢好給她那個傻哥哥娶媳婦呢。唉，本來之前絨花是說了一家不錯的人家，都要成親了，結果，被退親了，我听說他們家沒少打罵她，現在還要把她嫁給王瘸子，那個王瘸子可不是什麼好人，吃喝嫖賭還打老婆的，上一個老婆就是被他打得不成人樣了。絨花肯定是想自己嫁到王家活不成了，才會這麼想不開想要跳河自盡。」
鄭氏現在懷著孩子，最是听不得這樣的事情，听羅婷婷說完就兩眼淚彎彎的，「這個趙家真不是東西，女兒就不是人，為了他那個傻兒子，絨花自小就做牛做馬的，現在，這不是推他進火坑麼。」
「嫂子，我看她回家肯定是回不成了，要不然就讓她在我們家先待著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也為你肚子里的寶寶積福。」徐柳一听，就知道不能讓趙絨花回去了，希望鄭氏能同意收留她。
鄭氏點點頭，「住是沒事，就怕趙家人找上門來。」
「對啊，柳姐兒會不會給你們家惹了麻煩來。」羅婷婷也擔憂的說。
徐柳點點頭，「麻煩肯定會有的，但是比不上一條人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到時候再說吧，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徐柳還真不相信活人能被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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