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求上門來
過了兩天林恆生果然托人寫了封信來,當然收信的寫得是徐錦行,徐柳卻知道這信是寫給自己的,二話不說就直接拆了。林恆生托同窗的好友打听了,知道了些內情,說是陳家的二公子因為縱馬掉到山崖下面去了,現在生死不明,人也找不到了。這事情說是和三公子有關系,陳員外的大夫人不能認了這事,所以三公子被軟禁了不能出門,所以窯廠那邊才會停工。
看到這消息,徐柳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降了一半下去,只是被軟禁了,還好不是生了什麼嚴重的病。只是那個浪蕩的二公子掉下懸崖會和三公子有關系,三公子分明不像是那種人啊。
收到這封信的下午,一輛馬車突然停在了徐柳家門口,徐柳開門見駕車的是小田,正要詢問怎麼回事,就見馬車簾子被挑起,一只干瘦的手打開的車簾。
態那人出了馬車,徐柳已經控制不住緊緊的捂住嘴巴,眼眶里也打轉著淚水,這人怎麼短短這麼一兩個月沒見,竟然瘦成這樣,顴骨高聳,眼眶內陷,臉色蒼白的如重病許久的病人,眼眶下烏青,一看就許久沒好好的睡過了。徐柳想也沒想就上前去扶住了他,「你怎麼瘦成這樣了。」
陳慶恩開口說了句,「沒事。」聲音卻十分沙啞,「你快來看看這盆栽怎麼不活了?」
徐柳眼楮都不舍得從他臉上轉開,他雖然不是十分英俊的人,但相貌清秀,整個人笑起來也頗有如沐清風的神采,而現在整個人卻如同月兌了水的人干,這還是只是軀體,更糟糕的是精神狀態,整個人萎靡不振,完全沒有了精氣神。
「你看看,柳姐兒。」陳慶恩突然就哀求道。
徐柳只能移開視線,看著那盆盆栽,小松樹的葉子黃了,底下種得草也開始枯死,徐柳看他要從車上把盆栽搬下來,連忙制止,還好小田聰明,過去搭手了。
「沒事兒,應該是水澆多了,曬幾天的太陽就好了。」徐柳看了看情況,有些爛根,盆里的土濕度也過高。
陳慶恩虛弱的倚在車門上,嘴里像是無意識的念著,「你幫我救活,救活就好了。」眼神卻不知道飄向什麼方向。
「三公子既然來了,不如到家里坐坐?」徐柳開口問道。
「坐坐?不,柳姐兒,你快幫我把盆栽救活。」陳慶恩突然高聲說道。
在里面听了一會的鄭氏在羅婷婷的相伴下也走到了門口,出來看見陳慶恩這幅樣子也大驚,「這是,三公子?」
徐柳無奈的點點頭,讓小田抱著盆栽往里面走,自己轉身想要去扶陳慶恩,卻看他跟著那盆栽就進去了,徐柳反應還慢了半拍才跟上。
「這,柳姐兒,三公子這是怎麼回事?」鄭氏看主僕兩人都進去了,拉著徐柳小聲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就來了,說是盆栽要死了,讓我救活呢。婷婷,今天家里有事情,就先到這兒吧,你先回去了?」徐柳解釋了一句,又讓羅婷婷先回去,那邊小田就開始招呼問她放在哪兒。徐柳連忙跑過去,讓他放在一個向陽的高台上,又讓辰哥兒趕緊把家里的雞關起來,別糟蹋了盆栽。
徐柳將盆栽安置好,又跑到灶台里拿了些草木灰出來,撒在了盆栽下面的草上,希望能吸收水汽,又用小剪刀將松樹枯掉了的枝干減掉,而陳慶恩一直坐在旁邊盯著徐柳做這些,目不轉楮,生怕徐柳把植物給弄壞了。
等弄完這些,徐柳洗好了手,就蹲在陳慶恩的跟前,見他視線一直在盆栽上面,便低聲喚了一句,「三公子?」
並沒有反應,徐柳又喊了一句,「三公子?」可惜還是沒有反應,徐柳又堅持喊了幾聲,小田見了正要說些什麼,就看見陳慶恩轉過了頭,詢問了一句,「柳姐兒,你叫我。」
「恩,我叫你呢,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徐柳其實是看他嘴唇干得都暴皮了,顯然是很久沒進食的樣子,才如此問。
陳慶恩反應慢了半拍,「對,好像很久沒吃東西了,柳姐兒做的可以嘗一嘗。」
徐柳听他這麼說,興奮的站起來,跑到了廚房,下了一碗雞雜面,放了不少的辣椒,紅彤彤的看著十分火辣。徐柳剛端出來,小田就嘟囔了要阻止,「我家少爺不能吃辣。」
「還是柳姐兒的煮的好的。」而陳慶恩卻像是沒看見一般,接過來,快速的入口,沒多久整碗面就吃完了,看得小田一愣一愣的。
「三公子你看吃完了,要不要去睡一覺,你放心這盆栽我會照顧好的,你就去我三哥的屋里睡一覺?睡一覺很舒服的。」徐柳又問道。
陳慶恩遲疑的看了眼自己的盆摘,不知道為何听道柳姐兒這話整個人十分的困倦,最終點點頭,「那柳姐兒一定幫我看好。」
徐柳十分認真的點頭,「恩,你放心,來,跟我走。」小田連忙跟了上來,服侍他躺下了,沒多久陳慶恩就睡著了,臉上是柔和的神色。
徐柳和小田悄悄的退出了房門,剛走到院子里,小田就一臉崇拜的看著徐柳,「徐姑娘你太厲害了,我們家少爺已經很久沒好好吃東西了,更別說去睡了,見天就盯著那盆栽,盆摘葉子黃了他揪心得也要跟著去了似得,我提議他來這兒找你救,他才想起來能到你這兒來。」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三公子怎麼鬧成這樣子了,他人都到我們家這兒了,也不用在瞞著我們了。」徐柳直言道,實在不知道一個叫即將要結婚的意氣風發的青年怎麼好端端就暴瘦成這樣,哦還精神不太正常。
「唉,這事兒府里是不讓往外說的,只是少爺都成這樣了,我小田命是三公子救的,也就不在乎了,其實都是我們二公子的錯,本來家里忙著三公子和喬小姐的婚事的。哪知道二公子竟然對喬小姐做了不歸的事情,喬小姐上吊自盡了。三公子氣紅了眼,拿刀要殺二公子,結果讓二公子跑了,也是惡有惡報,二公子縱馬剛好從懸崖上掉下去了。可我們三公子卻一直都這樣了,不肯吃喝,天天盯著喬小姐的遺物。
徐柳听了愣了一會,那個陳二竟然這麼禽獸,侮辱了自家親弟弟的未婚妻,那位喬小姐不甘受辱上吊自殺了。她知道陳慶恩對這門親事是多有期待的,看得出來他很喜歡自己的未婚妻,也盡力想要在婚前做出些成績來,他的滿心期許,卻是這樣的結局,難怪會成為今天看她看到的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那陳二真是活該掉去山崖,如此傷天害理,死了也活該。
「本來大夫人還想把二公子掉下去的事情怪在我們公子身上,不肯讓他出府,還好大公子趕回來主持了公道,只是我們少爺還是不肯好好吃飯睡覺。」小田心疼得說道。
「你們家的大夫人是非不分,才會養了那樣的兒子出來,要我說,死了也活該,不死回來的都要拉他去公堂上。」徐柳氣憤的說道。
「徐姑娘,這可不行啊,這事兒你千萬別說出去,喬家女兒這樣而死,是不願意讓旁人知道的。喬小姐都故去了,不能再讓她名聲受損了,我們三公子也不會準的,要不然也不會咽下這口氣的。」小田連忙勸道。
徐柳無奈的點點頭,在古代的行事準則就是如此,不說古代就算是現代多少被侮辱的女性都是選擇忍氣吞聲,實在是社會的流言蜚語。
「那喬家就這麼算了?」徐柳奇怪的問道。
「哪能這麼算了,府上賠了不少東西,才堵住他們的嘴呢,現在好啦,二公子掉下山崖了,喬家人反而不能上門來逼三公子了。」小田一臉無奈的說,之前喬家天天有人上門逼三公子,三公子也是不得安寧。
「三公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不知道能不能讓他在這兒留宿一晚?」小田看自家公子好不容易睡個安穩覺,實在不忍心將他吵醒了。
「這自然沒關系,你去把馬車牽到後院去,就算他醒了,天黑了也不好走路,不如在我們家留一個晚上,而已他能開口吃我的東西,我多煮點吃的給他。」徐柳道,舟車勞頓的,陳慶恩這情況還是少些為妙,就跟個易碎的女圭女圭似得,一不小心就容易碎了。
「那好,那好,真要謝謝徐姑娘了。」小田連連道謝。
「三公子幫我良多,客氣的話就不要說了。」徐柳不在意的說道。
結果陳慶恩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太陽都高照了,他才起來,神色看著好了一些,在徐柳的勸解下吃了點東西,就搬著小凳子坐在那盆盆栽的旁邊,盯著那盆栽。
徐柳輕聲問小田,「怎麼回事?為什麼三公子這麼在意這盆栽?」
「這盆栽當初三公子送給了喬小姐,喬小姐很喜歡,養了很久,然後送嫁妝的時候又把盆栽送回府上了,要養在屋子里的,沒想到,唉,三公子才會這麼在意這盆栽。」小田解釋道,解釋一句嘆息一句。
這是睹物思人?徐柳在心中暗想,他這樣的情況也不好強逼著他走回現實,只能慢慢勸了,還好的是他能吃下東西了,雖然吃得不多,但人精神就好多了。這一天就平靜的過去了,到了傍晚,小田看看天色,憂愁的想著要不要帶三公子回去。可看三公子眼楮黏在那小盆栽的樣子,他心里也沒底。
「得了,別愁了,讓他繼續住吧,在我麼家他還能睡著,能吃下東西,要回去說不定又什麼都不能了。」徐柳卻替他做了決定。
鄭氏雖然覺得留一個外男住在家里有些不妥,但還是同情心佔了上風,這人都這樣了,要是趕回去說不定就活不成了。
「那,那我得回府上報個信,要不然大公子該著急了。」小田遲疑了一會,也同意了這個意見,便決定在晚上之前騎馬回府上說一聲,之前他來得時候是跟府里說了的,但是並沒有說會這麼久不歸。
「去吧,路上小心些。」徐柳點點頭。
等小田踏著月色回來的時候,徐柳已經勸陳慶恩去睡覺了,「我大哥想幫忙給他洗澡,他不願意,自己洗澡了,就去睡了。」
「大公子說了,就讓三公子在這兒住著,等好轉了再回去,這是大公子讓我給徐姑娘的。」小田拿出一個小荷包。
徐柳接過,拿出來,是兩定十兩的銀子,也沒有猶豫,就把錢收下了,轉眼就交給了鄭氏,這家里還是鄭氏在當家。面對這麼多錢,鄭氏有些遲疑,「沒事,嫂子對他們來說都是小錢,我們好好照顧三公子就是了,我們要不收錢,他們可能還不能心安。」鄭氏听她這麼說,才將錢給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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