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 第三章 夏天來了(三)

作者 ︰ 冷雨音

沒有顧慮的日子過得很快,之後的每一天被題海佔的滿滿的。時間飛逝中,高考終于還是來了。6月6號熟悉考場,我的考場沒有一個認識的。這樣正好,我怕極了考完試之後聚在一起討論到底哪個答案正確,既然是不能更改的事情,在兩個小時時間已經盡力了,何必再自尋煩惱?倒不如就撇開了,準備下一個科目。

語文是我比較有把握的,寫完最後一個句號,順手拿起礦泉水灌了一大口,夏天到底是來了!今天的天氣愈加悶熱起來了。電扇的扇葉快速旋轉著,周圍濕熱的空氣被席卷著上上下下,但其實體表的溫度並未因此而有所降低,巡視考場的老師「咚咚」的皮鞋著地聲由近而遠,更加的令人煩躁不安。交卷鈴聲響起,我站起身把準考證和筆之類的用具收好走出教室。還沒出考場大門,遠遠的就看到一群家長圍在學校門口,等警戒線一撤,孩子出來便連()忙拿過他手中的書包,連聲問考的怎麼樣。跟老媽廢了多少唾沫她才肯妥協,給我一個只有通話和短信功能的破手機以隨時了解情況之後才乖乖待在家里。考試麼,又不是沒經歷過。

我聳聳肩,向上提了下書包帶,下意識的走到樓下的古樹邊等阿墨,在樹影里站定了才想起文科生的考場設在另一個中學。我怔忪的站在樹蔭中,陽光穿透枝椏碎了一地,此時一陣風裹著熱辣辣的空氣吹過,地上的斑駁光影就動蕩不安起來,猛地想起阿墨的夢,覺得頗有一語成讖的意味,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搖了搖腦袋,打斷思緒,吸了吸鼻子,埋頭重新走進擁擠的人潮里。

數學和理綜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起碼可以保證正常發揮。一想到英語,我的腦袋就暈。坐在書桌前翻單詞表,讀了半天只覺得腦袋越發亂成一團漿糊了,索性丟開了書和衣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大約我是真的緊張了,我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這個中午卻覺得窗外汽笛聲格外嘈雜。才隱約有些睡意,阿墨就過來敲門了。我急了,苦著臉說︰「完蛋了,中午沒睡著!」阿墨一邊拿起我書包一邊說︰「放松點,這麼多年考試還不是照樣過來了,不要刻意營造緊張氣氛。你英語水平不是一直穩如泰山嗎?」。我無語的翻了翻白眼,說︰「在及格線顛簸能不穩嗎?」。「還能笑得出來就沒事,快走吧!」阿墨催促著說。

還沒有走到學校就接到班主任的來電,一開口便很是焦急的說︰「林薰,你來了沒有?還有十幾分鐘警戒線就放行了,英語可要提前入場。」「嗯,老師,我快到校門口了。」「那就好!」我還想再開口跟班主任抱怨幾句沒法午睡,班主任卻急急掛了電話,想是去提醒其他同學了。我深吸一口氣,收了手機快步走進學校。雖然很多人說這次英語蠻容易,我還是沒底。

等成績的日子里大都在睡覺看電視,中間也跟阿墨去A市玩了兩天。A市的榕樹是出了名的,無論是哪處景點,最不少的必然是榕樹。沿途滿街的龐大的榕樹交織著,抬頭卻依稀可以看到蔚藍的天,日光隔著層層的樹葉,也沒有了平時的銳利,灑在油柏馬路上的竟還是泛動著柔和的光。

我們也去看了A大,這個學校是所綜合類的大學,離市中心不算遠。校園很大,有很多湖,沿湖四周種滿柳樹,在清風中輕輕晃動著碧綠的枝丫,湖面上的倒影更鮮活起來了。最大的那片湖里種植的睡蓮大都張開了,微風一吹,便搖曳著花瓣,好像起了漣漪,一直傳到湖的那邊去。湖心有個小的人工島嶼,站在岸邊隱約看得到古式的小亭。周圍的樹木密密麻麻將小亭圍了個遍,有很多鳥兒棲息上面,這個湖心島沒有船只是過不去,但單單這鳥鳴就已經是享受了。校圖書館後面也有小湖,引出的一條水帶環繞整個圖書館,偶爾一條鯉魚探出頭來冒個泡,圖書館的倒影便搖搖欲墜了。小湖上有一段木橋。木橋的盡頭是個亭子。坐在亭內看書想來是很舒坦的事情。學校是以圖書館為中心的,進門左手邊是生活區和體育場,生活區很大,听保安大叔說有40幾棟宿舍樓,四人間的宿舍,條件是蠻不錯的。現在大學正值期末考試期間,體育場的網球場和籃球場卻也還是不缺喜好運動的人。另一面就是教學區,公共教學樓是相通著的,排成半圓形狀,各個學院樓便錯落的分布在公共教學樓的右邊。

這樣閑逛了半天不免覺得口干舌燥,于是我們找了家女乃茶店休息,我面對著阿墨坐著,百無聊賴的左右四顧,無意間發現對街有家不大的花店。透過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落落的排著的花色各異的綠植,木質的門框幾乎就要被溢出來的綠色給掩蓋了,半掩的門扉又像是群花們故意的邀約一般。對于植物我似乎是天生的喜歡,也曾經夢想過若是有一天有能力置辦一家店面,那必是花店的。這家小店竟與我暗自想象的光景相契合,更是心生喜歡。我激動的搖著阿墨說︰「阿墨,你看那個素芳苑。」阿墨顯然沒有我那樣興奮,只附和著說︰「嗯,還不錯!」就又轉過頭來繼續喝女乃茶。「去逛逛?」我提議道。阿墨搖著頭,咬著吸管說︰「等我喝完女乃茶再說。」

我將阿墨的女乃茶往她手上一推,不理她的反對,二話不說就拉著阿墨走到對街去。因為正是半下午的時候,店里只稀稀落落的有幾個女生在選花。素芳苑除了銷售綠植和鮮花以外,還發展了植物的周邊產品,造型獨特的干花書簽尤為吸引我。考慮到大老遠的將植物帶回去到底不切實際,于是很是痛心的放下幾盆長勢極好的花,只選了幾樣花種和干花書簽。老板娘見我一副不舍的表情便過來與我閑聊,我一向在人前安靜不肯多說話,與初次見面的她竟十分合拍,變得津津樂道起來,或者說是喋喋不休。老板娘季雲是個美麗的女人,小家碧玉,說話聲線細糯,典型的江南水鄉女子,她也不過比我稍大些,在交談中我得知她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職員,平常很喜歡侍弄花草,這家花店是雲姐在A大讀書的時候和幾個同學經營的,畢業後大家都散了,雲姐卻舍不下素芳苑,工作後仍舊在閑暇時候來照看,平常也雇A大的學生兼職。雲姐為人隨和,沒有一般白領的干練,倒獨有一份恬淡氣質,若硬要用花來形容的話,我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空谷幽蘭。

臨了跟雲姐開玩笑說,「雲姐,以後我報這個學校,來讀書了你讓我在你店里兼職吧?」「好啊,你知道這麼多花理,一定是好幫手。我不常在店里,你可以幫忙照看照看。」雲姐很誠摯的說道。

從A市回來後不久成績也出來了,沒有什麼意外,我報了A市大學。阿墨也很穩,不出意外肯定能被國內一流的大學錄取。但是報考的最後一天她居然偷偷上網改了學校,報了A大。BCD志願也都填A市附近的。拿到錄取通知書時我很訝異,阿墨很認真的思付了一陣,然後說︰「我想了想,要是沒你,我還真不習慣。」我忍不住抱住阿墨一把鼻涕一把淚全抹她身上去了。阿墨怒道︰「想幫我洗衣服也不用這樣這麼糟蹋啊,難得買一件名牌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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