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之煙花絢爛時 第八十章 出第二招

作者 ︰ 沙漏

招租的廣告貼出的一個星期後,柯輝找上門來。來者是客,蘇曉言依然友好地請他入座。面對蘇曉言清澈的眼楮,柯輝微微偏開了眼,沒有直視。

「生意不好,要盤掉嗎?」。

「租一間門店。」

柯輝與工作室徹底決裂後,也暗中掐掉了工作室的一部分客源。作為合伙人,他沒有出一分錢,卻一直拿著分紅。哪怕是最後離開,他還拿走了蘇曉言百分之10的股份。在被怨氣蒙蔽的日子里,他把自己的不如意都歸咎于蘇曉言,總覺得她傍上了有錢男人,何必在乎這一點錢呢。之後誹謗公司,他又借助蘇曉言,在偷拍業名聲鵲起,現在雖然辛苦,但收入遠遠超過在報社的時候。

「你來是敘舊的,還是租門面呢?」

「曉言,你在這個業內是混不下去了,我來是站在老朋友的身份上,跟你說句實在話。趁早結束,想盤店的時候,可以聯系我。」

「謝謝你提醒,我剛接了一個單子,還不至于倒閉。」

柯輝自知無趣,便起身,看了一眼杜小梅,出去了。

過了兩天。

杜小梅從印刷廠回來,抱著幾本畫本,慌忙跑進來,大喊︰「蘇姐,蘇姐,不好了!」

蘇曉言接過畫本一看,也傻了眼。「我昨晚蹲在那里看的樣本,為什麼出來的顏色是這樣的?」

「他們說我們走後,因為換了班,師傅是新手。不知道紅色油墨沒有了,自己又不看著。出來的顏色全部失真,等到發現又害怕。偷偷溜了,等廠里人知道已經早上了,問我們現在能不能重新印刷?」

「來不及了。客戶已經在里面等著了。東西呢?」

「我就拿了幾本先回來了,其余的還在印刷廠呢。」

蘇曉言深吸了一口氣,客戶走了過來,拿過畫冊看了看,眉頭皺了起來。「我說,蘇經理,你知道我們這次是全市的婚慶博覽會。你給這麼一本鬼片一樣的畫本,你說說看,我們怎麼用?」

「李經理,非常對不起。剛才你也听到我同事說的了,是印刷廠的問題,給我們一天時間,我們馬上給你重新印刷。」

「我們活動提前了,昨天我就明確告訴你了。現在印怎麼來得及!現在你說怎麼辦吧?」這個人也是一臉的焦急。

一向伶牙俐齒的杜小梅都不知道如何應答,只能無奈地看著他們倆。

「那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只能跟你們道歉!」

「道歉有什麼用!我現在沒空跟你們說。我趕著去博覽會。」李經理拿過畫本,狠狠地說︰「我匯報了領導,你們等著賠償吧。太過分了!什麼破店!」

他匆匆出門,蘇曉言連挽留的話都說不出口。

「小梅。去拿合同來看看。」

「蘇姐,這次的合同,是他們起草的。」

蘇曉言認真看了下。當時沒在意,但現在回想李經理特別提出。因為博覽會涉及的公司多,所以合同都是他們統一的。任何采購、環節出錯,都是賠償3倍的損失。

「這個5萬的畫冊,我們得賠償15萬。」蘇曉言關上了合同,無奈地說。

「我們拿著合同讓印刷廠賠。」

「我們跟印刷廠的合同寫明了,印刷錯誤是可以在一天內重新印刷的。我們這個單子太急了,一天時間都沒有給自己留,現在出錯了,責任只能自己扛。」

「蘇姐,潘總給我們介紹的是什麼單子啊,運氣太差了。」

「不關他的事。我們自己不注意。」

「我們每天趕,趕出來了,他們又不說什麼時候用。臨時說活動提前,根本不給我們喘息的機會。現在出錯,又得我們扛。太不合理了。」

蘇曉言並不懷疑潘仁軍,雖然自己拒絕他後,但他們倆依然是朋友。前幾天,她還特意去給他上初中的兒子補習了幾天英語。知道他店里的境況後,他更是想方設法拉攏生意。此次事件,可能都剛好湊到了一起了。

「蘇姐,你還有錢可以賠償嗎?」。

「沒事的。有的。你放心吧。大不了關了工作室唄。」蘇曉言拍拍杜小梅的肩膀,安慰她。

「要不你找小範總幫忙,讓他給我們店里介紹點生意吧。」

「可是,小梅,你看現在有生意,咱們都做不好啊。」

「蘇姐,這段時間工作室為什麼這麼不順啊?!」

杜小梅的話讓蘇曉言陷入了沉思,她模了模額頭,不想再說話。她以為工作室在範家的干涉下,生意雖然不好,但她只要堅持下去,生意總會慢慢回來的。範家不至于在K市一手遮天吧。現在這個事情太過蹊蹺。會不會又是範家女乃女乃所為?興許範家女乃女乃更心急了,她不想給蘇曉言喘息的機會。警告沒有用,她反而跟範城澤更親近。所以只能來摧毀吧。

她看了看賬戶余額。積蓄全部投到了表哥王博力的工地,僅有的那點錢全供給工作室的日常開銷了。這次需要15萬的賠償,真的是個不小的難題。如果這樣下去,她連自己和西西都養不了。總不能吃父母的住父母的還得跟他們要零花錢吧。

挫敗感又一次襲來,都30幾歲的人了,離婚了,就養活不了自己了嗎?

「走,小梅,我們去下印刷廠看下。」

印刷廠的負責人一起道歉,說抓緊印刷,下午能趕出來。蘇曉言搖搖頭,說來不及了,算了。杜小梅在一旁反復強調要賠償15萬呢。負責人很內疚,說下批印刷一定只收成本錢。

蘇曉言想找昨晚印刷的員工,負責人也很氣憤地說出事了,人就找不到了。

「是剛來的員工。」

「不是。也來了有半年多了。雖然年齡不大,但我看著人也蠻負責的。哪里想到出這麼個事情。昨晚還是他主動加班的。」

「主動加班的啊?我知道了。我來就是讓你把這批貨處理了吧。」蘇曉言帶著杜小梅離開了。

「蘇姐,明明是這個員工故意陷害我們。我們為什麼不跟他們廠長說,讓他們賠償。」

「無憑無據。他們當然會處理這個犯事的員工,那是他們內部的事。跟我們也就道義上的愧疚,合同寫的很清楚了,在印之前,他們又特別跟我強調了了如果印刷出錯,不予賠償的。是我們一心求這個單子能完成。」這個啞巴虧,蘇曉言是吃定了。來印刷廠走一遭,了解了前因後果。又看犯事的人躲了,更堅定了內心的猜想。今天發生這個事情,指不定明天會發生什麼事。這個工作室估計是開不好了。

「小梅,我H城的房子,你幫我掛上去了嗎?有人來尋租嗎?」。蘇曉言突然問。

「中介說有幾個在看,讓你什麼時間去下H城,把家具買一下,還要把正規的手續給辦了。」

「嗯。等這次的事情過了,我去一次H城。把房子租出去。賺點零用錢也好啊。」

「蘇姐,如果你工資發不下去了,我可以暫時不拿的。」

「小梅,謝謝你。放心。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不管怎麼樣都比你這個小姑娘有錢。你的工資我還是發的起來的。不過,你也看看外面有什麼好的工作。先找找下家吧。」

「難道這麼好的工作室,就這麼要倒閉了。你得罪了誰啊?」杜小梅痛心地說。卻看蘇曉言不在意地笑笑。

傍晚,蘇曉言讓杜小梅先下班。自己在工作室再坐會。一會,潘仁軍就火急火燎地進來了。「怎麼回事啊,曉言。我看博覽會上的畫本,最後寫著別的工作室的名,心里犯嘀咕,以為你們生意沒做成。隨口問了問,說你們做的印壞了,要賠償呢,博覽會一結束,我就趕過來了。怎麼回事啊,曉言?」

「你說會場上,還有別的畫本?」

「是啊。」

「唉,真是中計了。」蘇曉言坐在椅子上,耷拉著頭,潘仁軍一個勁地問,她也閃爍其詞,不願意多說。

潘仁軍懊惱地說「曉言,你得相信我,我可沒有半點害你之心。你給我卡號,我現在就用網銀給你轉個15萬過來,這個損失由我來。」

蘇曉言完全被鎮住了,她撲閃著疑惑的大眼楮,看著潘仁軍。看男人對女人的感情,看他舍不舍得為她花錢,也算是一條硬準則。蘇曉言早年沒工作,用一點點錢都要問陸鳴拿,陸鳴免不了會有幾句牢騷,蘇曉言非常痛恨這個感覺,發誓以後再也不伸手問男人要錢。可如今,願意主動出錢的潘仁軍真的讓她感動而意外。

蘇曉言連忙說︰「潘仁軍,我相信你,也很感謝你。賠償金我自己有的,沒有再問你借,你的好意我先收下。謝謝你!」

「呵呵,我倒忘記了你有一個很有錢的男朋友。」潘仁軍面露尷尬之色。

「不是的,你別誤會。我不準備問他要錢的。」蘇曉言連忙澄清。「我也不準備把這個事情告訴他,畢竟是我自己的生意。」

潘仁軍仔細地看了一眼她,她的獨立自主、固執和堅定,讓他更為欣賞,現在更是相信她的話︰「雖然你沒錯,但男人的職責是為女人扛風雨的。」

蘇曉言笑笑,算是接受。又听潘仁軍再問︰「是誰這麼為難你?」

「不重要了。人性怎麼經得起金錢的考驗,我不想身邊人再被利用。仁軍,你朋友多,幫我宣傳下,我這個店準備給盤了。」

潘仁軍雖然覺得可惜,但還是點了點頭。

第二天,李經理就帶著婚慶博覽會的負責人找上了門,他們要求蘇曉言在3天內賠償,不然就要去法院起訴了。蘇曉言表示知道了,也沒有必要再跟他們據理力爭。晚上,她去找了陳欣然吃飯。

「這麼困難的時候,女主角不是應該去找男主角的嗎?他送你的手表都比這個賠償款多。」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把手表給當了?」

陳欣然被嗆了一下,瞪了她一眼︰「說不過你。你要多少,我給你。」

蘇曉言眯起眼楮笑,每次她這麼笑的時候,就是奸計得逞的時候,看得陳欣然搖搖頭。

「你放心呢!我表哥的工地那里,回報是慢,但絕對還的起你的錢。」

「我還怕你賴賬啊?不過,你那小範總如果知道你遇到困難不找他,會不會不高興?」

「工作室的事情,我一句都沒有跟他提過。他如果知道是他自己女乃女乃從中作梗,免不了要去問的,他們祖孫感情這麼好,我不想為了我,又吵架。他女乃女乃還不更恨死我了。」

「那你就死扛死扛著吧。再這麼下去,我有多少錢都不夠借給你賠償用的。」

「這次中計了,下次我會注意的。」

「你說這麼一個老太太,不吃齋念佛,每天就挖坑等著你跳,她累不累啊?」

「她覺得她現在是在把她的寶貝孫子從我這個坑里給拯救出去。」

「你就這麼認了?」

「嗯。我想好了。我不會因為她為難我就跟範城澤分手的。工作室開不了就算了,我又不會餓死。她還能把我怎麼樣呢?」

陳欣然敬佩地地點點頭。真正到了感情里,蘇曉言遠比自己堅強果斷,有魄力。這麼一想,心里有點堵,隨手翻了翻餐桌上的報紙,里面的經濟版居然有一張範城光的照片,她拿起來,仔細地看了看。

「天一集團王者歸來,K市地王花落天一。」說了天一集團旗下的天一房產中標的地塊,是至今為止K市低價最高的一處,他們準備正式開發,有望在4年後建成最豪華的小區。還特意介紹了下範城光的履歷,大致說他是個房產界奇才之類的。

她把報紙收了起來,裝作不經意地放到了位子上。蘇曉言沒有揭穿,低頭喝了幾口湯。

「好久沒看見程鵬了,你們怎麼樣了?」蘇曉言貌似隨意的一問,讓陳欣然的手縮了回來,放到了餐桌上。

「挺好的。」

「幾月的婚禮來著?」

「12月了。」陳欣然抬頭看了看這滿屋子各自吃飯的人。有情侶,有家人,有母女,也有談生意的。大家各自一隅,互不干涉,輕輕交談。人與人的距離很微妙,近的不一定就是親密的,遠的不一定就是不愛的。她的範城光,就好像她心里一個傷,以為結疤了,其實里面潰爛,不踫還好,一踫依然隱隱的痛。蘇曉言疼惜地看著她的表情變化,一直以來,她一句鼓勵的話都沒有辦法跟陳欣然說。範城光的情事和情史,趙宇經常提起,範城澤也有所說,陳欣然撞到也就罷了,好聚好散各自天涯才是最好的結局。

陳欣然把車開進了地下車庫,遠遠的發現自己的私人車位上被停去了。心里一陣窩火,不覺加快了油門,開近了一看,是範城光的車。她沒有下車,用燈閃了一下他。他發動了車,開到旁邊,讓她開了進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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