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羽毛 第十七章︰第六節,白——是天使的顏色

作者 ︰ 晴天秋捷

好天真的孩子啊,在她十八歲生日那一天,她是不是就已經預測到今天自己也會昏迷?

鐘明浩始終相信,一個從小就與別人注定了不一樣的人,上帝一定會額外的贈送給你一種與眾不同的本領。好比菲兒從小體弱多病,那麼也許上帝就附贈了她一種未卜先知的本事,也賦予了她超乎尋常的敏感。

她一定預感到了什麼……

她也一定在向往和等待什麼……

可憐的孩子,她是那麼的相信童話,她執著的相信著童話中的奇跡一定會在現實中實現。

可是……真的會出現嗎?似鐘明浩這樣一個思想已臻成熟的「大人」,他還會相信童話,相信童話中描繪的奇跡嗎?

無論如何,那是菲兒的心願啊!

鐘明浩也在向蒼天祈禱,祈禱奇跡真的降臨,他用手指在菲兒的臉頰上ˋ輕輕的滑著,把兩束白晝時朋友們送來的鮮花拿過來,擺放在菲兒的頭顱兩邊,把其余的放置在她的身邊,把她打扮的好像一位被鮮花包圍的睡去的公主。

然後,鐘明浩緩緩摘下菲兒罩在嘴上的氧氣罩,凝望著菲兒蒼白的毫無血色的唇,慢慢的俯來,將自己當成是通話中那吻醒了千年沉睡公主的王子,深情的親吻了菲兒蒼白的唇。

再然後,鐘明浩將氧氣罩重新給她帶上,靜靜的坐在她的身邊,期待菲兒的預言出現,自己神奇的吻會像童話中王子的吻一樣喚醒沉睡的公主。

可是他還沒有等到菲兒醒過來,一位小護士過來叫鐘明浩听電話。

是誰?誰在這個時候還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明知道他會在醫院里陪伴菲兒,怕干擾醫療器械而在病房關閉了手機,卻還把電話打到了醫院找他?

是金旭杰!

鐘明浩听金旭杰在電話里說話語無倫次的,好像喝醉了,聲音很低沉語氣中充滿了難過。

「你怎麼了?什麼……要我陪你?我是想陪著你啊……可是你也知道現在菲兒……什麼?你說你有能讓菲兒獲救的辦法……你是不是喝醉了……你究竟受了什麼刺激啊?喂……什麼……你說什麼啊……喂,你現在在哪里啊……喂……!」

金旭杰掛掉了電話,鐘明浩打開自己的手機,看到上面滿滿的都是金旭杰打給他的未接來電和短信留言,鐘明浩很是不安,他太了解金旭杰了,那是一個輕易不會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人,今天他主動給自己打電話,聲音中好像還帶著哽咽……那一定是他的心情跌落到了極點了。

那樣的一個輕易不會顯山露水的人,是什麼能過讓他買醉?是什麼能夠讓他尋求安慰?

他又怎麼會說有讓菲兒獲救的方法?

鐘明浩很為金旭杰擔心,思索良久,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動身叫醒葉恭月,叫她幫忙看一下菲兒,自己則匆匆步出病房。他實在放心不下金旭杰,決定到金旭杰在電話里說出的酒吧名去找他。

同樣的夜晚,鐘明浩在酒吧找到了孤單買醉的金旭杰,還幫助他解決掉被無處不在的媒體發現後偷拍引發的爭執,而雨杉,卻被飄羽約上了天台。

「你到底準備了什麼?為什麼要我閉著眼楮?」雨杉一進入天台便被飄羽要求閉上眼楮。

來到天台,不等飄羽開口,雨杉就忍不住偷偷的張開了眼楮,她驚喜的看到在自家的天台上面竟多出了兩只秋千,純白色的秋千。

風一吹,白色的秋千便開始搖搖晃晃。

「天哪!」雨杉驚喜的大叫︰「這是哪兒來的?飄羽,是你準備的嗎?」。

「是的!」飄羽微笑著點頭。

「為什麼?你怎麼知道我有這麼一個夢想啊?」

「你自己說過的,你忘記了?」

「我……哦,對……!」雨杉想起來她第一次與飄羽並肩坐在天台上,曾經說過︰「飄羽表哥,你說如果我們在天台上面安上一個白色的秋千,然後我們在漫天的星光下,打著秋千賞星光,你說那該多美妙啊!」那麼久了,他居然還記得,並且真的為她實現了。

霎時間,雨杉的心里盈滿了感動︰「你一直偷偷的準備著嗎?是不是要給我驚喜?」

「是!」飄羽微笑著點頭,他在心里默默的說道︰「因為我要滿足你所有的願望,雖然擁有秋千的願望你並沒有浸濕過天使羽毛!」

「太美了,飄羽表哥,以後我們就可以蕩著悠千賞星光了……!」滿心歡喜的雨杉跑過去坐在一只秋千上,白色的架子、白色的鏈子、白色的吊椅,她坐在上面,讓風拂動秋千,載著她悠悠蕩蕩。

「飄羽,你不來嗎?」。她招呼飄羽。

飄羽走過去,坐在另一只秋千上,與雨杉並排蕩著悠千。

微微晚風在這寧靜的夜晚穿梭游蕩,濃濃的深夜里,滿天星光閃閃爍爍,他們蕩著這純白色的秋千,在天台的花園上,盆花台架將他們團團包圍,風,和著陣陣幽香輕輕繚繞,清香撲鼻,共舞群星,蕩起的秋千,像這個夜晚被放飛了的自由,舒心愜意,浪漫溫馨!

為什麼你時時都能給我快樂,刻刻想著讓我開心?

而他卻……

飄羽,謝謝你的良苦用心,謝謝你用心給我的驚喜!

你知道嗎,是你,每一次在我灰色心情的時候,都會陪伴在我的身邊。

這隨風微蕩的秋千,仿佛把雨杉連日來抑郁沉悶的心境都隨風渙散……

可是飄羽……飄羽的臉上卻掠過一層憂郁,他仰頭凝望漫天的星光,在心里默默的想,想你可知道,明天的現在,我將不在歸航,當我再也不會在你的身邊出現的時候,你還會不會記起我,記起在你身邊曾經出現過的,一個永遠會穿著白顏色襯衫的男孩?雖然你永遠也不會知道,白——是天使的顏色!

「飄羽,現在如果有流星滑過天邊多好啊!」雨杉仰望星空,無限向往的說道。

「你喜歡流星?」飄羽反問她。

「是啊!」雨杉說︰「人間傳說,天上每滑過一顆流星都會滿足看到它的人許下的一個願望,如果現在有流星的話,我會向它許願菲兒康復!」

「她……會好的!」飄羽默默的說。

「嗯!」雨杉沒有察覺當飄羽黯淡的心情,只是繼續凝望著滿天星辰,幽幽然的說道︰「其實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會有好多的願望對不對?而我——現實中我的願望是希望家庭和睦、身體健康、一生順利、前程似錦、朋友貼心、愛情甜蜜……但是理想中,我最想要一顆流星,讓它實現我所有的願望,我希望世界和平、人人平等、饑餓不再、寒冷消失、貧富無距、天下安康……很傻對不對,但是你還記得嗎,其實這些話是菲兒說的,這些願望也是菲兒許的。她還說過,如果她變成了天使,她一定去找潘朵拉的魔盒,讓它收回人間的一切詛咒與折磨,為什麼在這個世界上,人與人之間永遠也做不到真正的平等?為什麼有的人朱門酒肉臭,有的人卻在忍受饑餓;為什麼有的人有溫暖的火爐,而有的人卻凍死在街頭;為什麼有的人可以呼風喚雨志得意滿,而有的人卻只能躲在黯然的角落去奢望光明?這個世界是怎麼了,怎麼能讓我去相信真正的公平?天堂上的上帝究竟長不長眼楮,還是他的天平,本來就不公平?

菲兒那麼善良,為什麼要帶走她的光明?

飄羽听得見雨杉心底的抱怨,他在風中默默無語,他很想告訴她……不要擔心,無需憂愁,仁慈的上帝分辨的出善惡不同……

天上沒有流星滑過,雨杉坐在秋千上,從滿天星光等到東方天明,這一夜,天上靜悄悄。

「雨杉,相信我,我一定會滿足你的願望,明天……明天你一定要來天台啊,我一定讓你看見流星!」飄羽對雨杉許下了一個諾,他承諾明天會給雨杉帶來流星。

只是……飄羽黯然,他想告訴雨杉︰你想要流星來許願,可是你可曾知道,天上滑過的流星,那是天使流下的悲傷的眼淚啊!

還有,我真的很想問你,當我走後,你可會一直記得我?

鐘明浩在酒吧里勸慰半醉半醒的金旭杰,听金旭杰哭訴自己的不快樂!

什麼叫快樂,快樂是什麼?為什麼他永遠也找不到那根名字叫做快樂的神經!

這個世界有太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為什麼遠方的戰火仍在蔓延,為什麼沒強大的勢力可以欺壓弱小,為什麼生下來就注定不同行的方向,為什麼有人含著金鑰匙,擁有美麗的容顏住在輝煌的宮殿注定永遠幸福安康,為什麼有的人卻降生在貧民窟,要注定在風吹雨打中成長磨練起了毅志卻也壓碎了脊梁?為什麼偶然的生命,未知的成長,瞬間的消失短暫的過程要像浮萍一樣隨風飄蕩也要承載過多的悲傷?

他哭泣,他告訴了鐘明浩他听到的,那個關于天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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