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羽毛 第十六章︰第四節,憂傷你的眼楮里沒有我

作者 ︰ 晴天秋捷

從卡丁車場出來大家便分道揚鑣了,葉恭月追逐著寶兒,打鬧著離去,鐘明浩舍棄了藍蔚,攜帶菲兒離開,惆悵的藍蔚被葉楓帶走。

而飄羽則陪同雨杉逛在街上。五月的天空,空氣中淡淡的飄著丁香花的燻香,爛漫丁香或粉或白的花瓣綴在枝頭,填滿城市的街巷,使城市也呈現別樣的淡雅……

雨杉和飄羽漫步在這座城市一條很著名的步行商業街,街道路面上鋪著干淨簡潔的面包形的方磚,延伸著濃濃的歷史韻味,隔不多遠就有供人們休憩的廣場,而路兩旁鱗次櫛比歐式風格的建築則充滿了來自異國的情調,由于沒有車輛通過,人們休閑的腳步也放慢了許多,使得這條熱鬧的商業街更加像是一個繁華的休閑長廊。

街道兩邊的商場都會有碩大明亮的玻璃櫥窗,使得街道顯得整齊劃一,現在,在街上一字排開的明亮的玻璃櫥窗上面幾乎都張貼著同一幅海報,海報上面是同一個人。這巨幅的海報在整條街道上延伸,兩邊都是,整條街都是畫中人微笑的、溫暖的臉龐,仿佛這條街的存在就只是為了張貼這張海報!

雨杉在海報面前駐足,她仰頭看著海報,視線定焦在海報中人那溫暖微笑的臉龐……

明亮如漆的眼神、高挺端正的鼻梁,重新包裝過層次分明仿佛風一吹就會飄揚的發型、還有那蒙娜麗莎般神秘的溫暖微笑……幾乎和雨杉在畫室中對他的描繪一模一樣,這畫中人……是金旭杰!

在這個丁香最爛漫的季節,空氣中流動著淡淡的花香,風一吹,花瓣就月兌離了枝頭,(抱歉,雖然真正的丁香花並不會月兌睫,原稿本來寫的是櫻花來的,可是……抱歉抱歉)隨清風在半空共舞,仿佛滿天都飄舞著淡粉或白的花瓣雨,連空氣也變成了淡淡的粉顏色。而金旭杰的海報在街道兩邊一字排開、鋪天蓋地的,讓你無論從那一個角度都能夠看得見他迷人的笑容;無論怎樣轉身,都會被他溫暖的微笑所包圍……就這樣的鋪天蓋地,在街角一直延伸著,仿佛一直要延伸到天邊……

「看,好迷人的海報,他好帥啊!」

「他是誰啊?」

「這你都不知道啊,他是金旭杰啊!他就是那部風靡亞洲的電影《天使的祈禱》里的男主角啊,他現在可是時下最當紅最火的超新星了,被譽為亞洲新奇跡呢。那部電影在東南亞紅透了半邊天,咱們這邊雖然還沒有公開上映,可是網絡盜版已經無孔不入了,听說讓制作方大為光火呢,所以要提前在這邊公映,听說他要過來做宣傳,唔,好像想去見一見他啊!」

雨杉的身邊走過兩個年輕時尚的女孩,夾著花香的清風,將她們的對話送到她的耳畔。

「他終于成功了!他終于成功了!」雨杉默默的想,「他已經成為萬千少女心目中的偶像,他會有一個輝煌燦爛的未來……!」

所有的人都為他而駐足停留,臉上帶著痴迷沉醉的表情,沒有人會注意雨杉,所有人都認為她一定也是他的影迷。

陽光斜斜的照射下來,照透了玻璃櫥窗,明亮而又干淨,路上徐徐下著花瓣雨,在雨杉的身前身後飄飄搖搖。

雨杉失神在他的笑容里,清風環繞在身旁,花香中分明夾雜著一縷淡淡的哀愁,已經多久沒見過他了?不知道了,知道的只是有那麼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海報上面印著關于太陽之子的傳說,是金旭杰的宣傳語——傳說中,後羿用弓箭將天上九個多余的太陽射下來以後,這九個太陽的靈魂一直在人間徘徊,在尋找他們的主人,而找到以後,它們就會匯聚在這個人的身上,融入他的靈魂,讓他像太陽一樣的發出璀璨的光芒,這個人就是太陽之子。千百年來,人們一直在尋找這個人,而直到今天,人們終于找到了他——這個身體上匯聚著九個太陽光輝的人,他就是金旭杰。‘旭‘-九個太陽的匯集,天上的太陽因為留戀他的兄弟,總是會把自己的光輝毫不吝嗇的籠罩在旭的身上,所以無論旭在哪里出現,旭的身上都會有像太陽一樣無以倫比的光芒,讓群星都黯然失色!

金旭杰︰‘金’子一樣閃閃發光的‘旭’——完美‘杰’出的太陽之子!

只要天上還有太陽,旭的光芒就永運的不會消散!

整條街飄舞著花瓣雨,雨杉的眸光只倒影著海報上的太陽之子,而另一個人,卻默默的站在她的身邊。她失神的注視著「太陽之子」,而他卻靜悄悄的注視著她。他的臉上掛著一層淡淡憂郁,風吹來,將他寬松的衣褲與飄逸的頭發吹得微微飛揚。

沒有人會知道太陽之子的一夜成名靠的並不僅僅是運氣,而是天使在暗中調動的力量規劃了一切,讓這部電影引發出前所未有的轟動,從而幫助他完成從一個普通人到太陽之子的蛻變。

他要讓金旭杰功成名就、名利雙收,要他不去逃避雨杉,要用自己的能力永遠的保護她,愛護她!

飄羽的臉上笑容逐漸隱沒,眼神卻深邃濃郁起來,凝視她那因專注而微微煥發光澤的臉龐,這少女的光澤同樣令人為之痴迷。

清風吹拂她的短發,花香縈繞在她的周圍,仿佛她周圍的一切都已經不復存在了,金色的陽光撒下的光輝只能夠照耀著她。

她,只能看見那幅海報,海報上的旭;而他,卻只能看見她,他曾感謝過的,善良的人間姐姐。

他的心扉輕柔的隨風舞動,他的明眸帶著從未有過的哀愁。他真的想幫她撫弄被風揉亂的頭發,他真的好想告訴她——告訴她他的真實身份!

然而他沒有動,也沒有說,他只是專注的凝視著她,雖然她的眼楮里已經看不見了就在她身邊的他。

是什麼時候,我開始有了心動,又開始了心痛?是什麼時候,我天使雲淡風輕的心開始隨著你的喜怒哀樂而也變換著陰晴圓缺?

可是你,卻永遠也無法知道我曾經為你做過的一切。

你可知道,我就要離開!

為了你,也為了菲兒無辜的生命。也許,我將再也不會回來,因為這是唯一一個讓她獲得拯救的方法。

當我離開後,你會不會像為他流連一樣想起我,會不會到風中去,去尋找我的氣息,我天使的氣息?

可是你的眼楮里並沒有我,你痴迷的眼神為了他,為了另一個人。

你的瞳孔里映著他的影子,而我的心為什麼開始微微疼痛?

本來,天使的心,是只能感受快樂而無法承受憂傷的啊!

而我,我的心,卻清晰的感受到了憂傷。我告訴自己,我將要離開,為了你也為了你善良的祈禱,我不得不離開。

于是,在我離開前,我要幫助他回到你的身邊,用愛包圍你的一生。

我有一些憂傷,憂傷你的眼楮里沒有我,憂傷你看不到我為你做的一切。

我可以肯定我不在只是為了報恩,因為我的心早已經有了凡人的沖動。

為什麼,我不可以代替他完成對你的守護?

只因為我是一個天使嗎?

我查閱過天堂的資料,知道他——那個墜落凡間的太陽之子才是你在人間的歸航方向。而我,將注定為了你的快樂而犧牲。

只是,當我有一天會消失,你不要以為我從此煙消雲散,其實我不過是化成了一顆心髒,我延續著生命的奇跡,同時也在另一個軀殼中為你跳動。

哦,我可愛的人間姐姐,你可知道我是多麼渴望能夠讓你知道這一切。

但是我不能,因為我不要讓你為了我而憂傷。我寧願你永遠不知道,就讓你以為那個小天使是一個騙子吧,我寧願獨自承受這一切,只為了你能夠幸福和快樂!

我用我天使的祈禱,為你乞求——你的善良能夠延續、你的希望能夠實現、你的快樂將會將你環繞,你的幸福將會永恆延長。

你的他,你愛的他,將會永遠圍繞在你身旁。

而當你獲得了這一切的時候,就是我——從世界消失的前夕。

我應該快樂,為了你的幸福,我應該快樂。

如果我能夠留下來,你願意讓我來代替他,永遠為你守候嗎?

飄羽想問,想知道她的答案,但是他沒有開口,忍住悸動的心痛,他選擇沉默。他寧願她永遠也不知道,不是他怕她的回答讓他失望,而是他不想讓她因知道一切而心傷。

就讓她什麼也不知道吧,就讓她以為那個小天使從來也沒有實現過對她的承諾。

我的姐姐,你可否笑一下,在這個清風、陽光、花香彌漫的午後,你可否對我展開一個會心的微笑,因為我想在離開前最後定格的,是你——是你那快樂的笑容!

雨杉的視線終于從櫥窗上離開,她迎向花香,將明眸投向了飄羽。在兩道目光即將重逢的剎那,突然飄過來一片花瓣,一片粉紅色的花瓣,在這一瞬間將兩道迷蒙的視線隔開。

當花瓣雨被清風徐徐吹開的剎那,兩道目光在空氣中瞬間相逢,而這相逢的瞬間便停格——一直到永恆!

飄羽臉上憂郁的神容早已經消失,就像從來也沒有風吹拂過的湖面,好像是從來也沒有泛起過波浪。永恆的永遠是他臉頰上那純淨的、雲淡風輕的微笑。

依然,可以蕩滌所有人心中沉悶而嘈雜的。

他的明眸清澈的一探到底,而觸到這雙清澈如湖水的明亮眼眸,看到清澈明眸的主人臉上那人間少有的干淨如風輕雲淡的笑容,雨杉似乎開始遺忘了剛才的憂愁,陡然間,她的心情被一片心曠神怡所佔據。

迎風伴香,她對天使展開了燦爛的笑臉。

在這相逢而笑的片刻,彼此灰色的心情仿佛出去吹過風,吹去了一切莫名的憂傷,在這飄舞在風中的花瓣雨中,他們仿佛回憶起某種前世殘存在記憶里的片段,這片段如同電光火石一瞬間,前世那個……長著雪白翅膀的小男孩、快活徜徉在微風香薰下的薰衣草叢中的小女孩……

在這片刻,他們身旁那一字排開的,延伸到天邊的太陽之子的海報和金旭杰的笑容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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