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崔姨娘
崔鶯鶯听聞洪氏母女最後被吳元清留在了府內，就遣了人去將吳元春請到了她住的翠柳苑。見到吳元春到來，一時還有些拘謹，崔鶯鶯笑著道︰「姨女乃女乃不用多禮，本就是一家人，何必如此生分呢？」
吳元春疑惑，自己和這個崔姨娘連認識都談不上，她怎麼會派人來請自己呢？「不知崔姨娘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倒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只是啊，最近一個人有些悶得慌，巧的姨女乃女乃來了，就想著找你來聊聊天。」
吳元春看著巧笑倩兮的崔鶯鶯，這個姨娘找她就不對勁，再說了，她一個姨娘，悶得慌，找自己來聊天？到底是她不懂事還是這規矩變了？
才想著，就听崔鶯鶯說著，「哎，姨女乃女乃母女過的清苦也是罪過。幸得夫人垂憐，姨女乃女乃以後和表小姐安心住在府里就是了，別的，什麼都別想，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崔鶯鶯這話一出，讓吳元春原本有些平靜的心又起了波瀾，心中的惱恨和妒火開始冒了出來。崔鶯鶯見吳元春不動聲色，又說，「前些日子我見表小姐好像和大小姐的丫鬟起了沖突，倒不知最後怎麼樣了……」
崔鶯鶯這話說的狠了，做母親的，都會護著孩子。她們母女本就寄人籬下，現下從崔鶯鶯處听得自己的孩子被林雨辰的丫鬟欺負，一口氣悶在心里，愣是氣的夠嗆。
可這樣的事情，她又無法去跟吳元清說，自己母女寄人籬下是事實，怎麼好在為了這不算確定的事情去質問吳元清呢？這氣，只能憋在心里。
吳元清，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我。最後，吳元春開口了「崔姨娘想要什麼？」
崔鶯鶯嫣然一笑，「就知道姨女乃女乃是聰明人呢。我呢，也是堂堂進士的門楣出來的，雖說已然沒落了，可我畢竟是進士之女不是？」
崔鶯鶯點到為止，可吳元春已然听懂她要什麼了。可是，只為了那刺痛自己眼楮的一幕，她要讓吳元清和她一樣痛苦！「我懂了，請崔姨娘放心，我盡力而為。」
「姨女乃女乃慢走。」
吳元春剛走遠，花嬤嬤才道，「小姐，這樣，真的行嗎？」。
「為什麼不行呢？我查過，她們並非一母同胞，大家族的姐妹互踩還少麼？」崔鶯鶯看了花嬤嬤一眼，「她是聰明人，我只是點了一句她的女兒和大小姐的丫鬟齊了爭執，她就懂了。但凡母親，沒有護著孩子的。所以，她，或者是我，都一樣。」
崔鶯鶯一手撫著肚子，眼神不由得悠長起來，為了這孩子，她必須為這個孩子掙一個好前程。庶出的孩子，是沒有前程可言的。
誰都沒想到，吳元春前腳剛出了翠柳苑，後腳就有人告訴了林雨辰。陽光明媚，林雨辰讓翠兒和茯苓搬了個錦塌到院子里，正斜躺著昏昏欲睡，錦繡就來了。輕輕地附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
「當真？」
「是的，小姐，不會錯，我親眼看著姨女乃女乃從崔姨娘的院子出來的。」
林雨辰笑了，崔鶯鶯，我知道你總會按捺不住，卻不想你居然那麼快就有了動作。倒是要看看，你是怎麼做的呢？
錦繡見她笑著，不解的問，「小姐，這事怎麼辦？她們之間，必然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無妨，且看，她們要怎麼做。不急，敵人還沒出手，我們急什麼？」倒要看看，她們說了什麼事情。這個崔鶯鶯倒也不簡單，居然能說動姨母，也是個有手段的。這日子，不會無聊了呢。
本來林雨辰還想著看看崔鶯鶯和吳元春能鬧出什麼來，卻不想，兩人倒是分外的安分。一連幾日都沒有什麼動靜，林雨辰還納悶呢，不想茯苓就來說，春媽媽來了。
春媽媽一見林雨辰，笑著道，「大小姐，老太太有請。」
老太太有請？自從老太太回來後，林雨辰每日請安是定時的，然後每日都會做了點心給老太太帶去。今日是還沒到時間，想著老太太估計在午睡。
「春媽媽好，老太太這個時候不是在午睡嗎？怎麼，今日沒睡？我這點心還沒做好呢。」
「小姐，趕緊的吧，老太太可還等著呢。」
林雨辰示意茯苓將做好的點心裝著，便和錦繡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還沒到院子呢，就听得院子里在哭哭啼啼的。眉心一皺，「春媽媽，怎麼回事，誰在哭呢，也不怕犯忌諱！」
老太太的院子里哭，往輕了說，那是不懂規矩，往重了說，那是咒老太太出點什麼事情麼？春媽媽听得此言，才悄悄道，「是表小姐，這會還哭著呢。」
林雨辰眉一挑，洪曉琳啊？那倒是要去看看呢，不知道她們想唱那一出呢。
才一進老太太的屋子，就見老太太，吳元清，林鎮路，吳元春，洪曉琳，還有崔鶯鶯都齊了。看著這場面，林雨辰道，該是有場好戲了。
林雨辰上前，「給祖母請安，給父親母親請安，給姨母請安。這……表妹這是怎麼了？」
老太太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吳元清，眼神有些狠厲。還是林鎮路開口了，「辰兒，你表妹說，前日她沖撞你的丫鬟，那丫鬟當下惱怒，說你表妹是吃閑飯的雲雲。有這回事嗎？辰兒，我們林家雖不是豪門大戶，可也不能如此沒規矩，此事你要查清楚。」
嗯？這樣啊？林雨辰不驚不怒，只是平淡的道，「表妹說的這事，不知是我哪個丫鬟沖撞了你？」
「表姐，我不是故意的。」洪曉琳一張臉還梨花帶雨著，可見之前是哭的傷心了，「那丫鬟是你身邊的翠兒。她那日帶著要給送給表姐的燕窩，我不甚撞到了她。可她卻瞪了我一眼，說這是大小姐的燕窩，若是撞灑了我賠不起，還說我和娘就是在林家吃閑飯的…….」話沒說完，洪曉琳又開始哭了起來。
林雨辰玩味的看著洪曉琳，心中默默為洪曉琳的演技叫好，這戲演得真好啊，連老太太那樣老辣的人都看不出來了。可是，老太太真的看不出來嗎？她卻覺得未必。
「表妹，一個丫鬟的話，你也跟她一般見識。不過，表妹真的確定那丫鬟是翠兒嗎？」。想誣陷她的人？還要看你洪曉琳演技夠不夠好，你洪曉琳膽子夠不夠肥，你的命夠不夠硬！
「我怎麼認不出來，表姐身邊的丫鬟雖說不少，可能經手表姐吃食的就幾個。更何況，翠兒本身偏愛穿青衣，更要緊的是，她眼下有顆淚痣！」
這外形說的倒是挺像的，應該是翠兒不錯。林雨辰還未來得及在說什麼，就听得吳元春也開始哀哀淒淒起來，「老太太，我知道，我們母女承蒙你錯愛帶回府來，一定有很多人不想見到我們。可，我和元清畢竟是親姐妹，一筆寫不出兩個吳字來，想著和林府也算是親家，元清那日留我，我也就厚著臉皮帶著女兒留下了。早知會成如今這樣，我們母女還不如當初就離開了林府。不過如今也不遲，今日就當我和琳兒給老太太辭行了。」
這廂吳元春剛說完話那廂崔鶯鶯就冒出來了，「看姨女乃女乃這話說得，只怕這事是一場誤會，大小姐是林家嫡女，對身邊的丫鬟也一定是悉心教的，想來也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林雨辰聞言嘴角劃過一抹弧度，崔鶯鶯一張嘴說的很好听，面上句句是在維護她其實早已存了骯髒的心思。若是翠兒的罪名被坐實只怕到時候連累的不止自己，還有母親吧？
「崔姨娘，這話說的好，也許是一場誤會呢。按表妹所說是翠兒沖撞了你，不過不到不記得是哪日呢，表妹能告訴我嗎？」。
「三日前的下午，我和燕兒在荷塘邊遇到的翠兒姑娘。」
「三日前啊？」林雨辰的語氣帶著彎，淺淺的笑了。
洪曉琳看著林雨辰的笑容，不知為何忽然心中一冷，總感覺這個表姐這樣的笑容帶著警告。可轉念一想，憑什麼你一個商戶之女能過的比她好？
洪曉琳自入了林府已然被林雨辰和林府的富貴給刺激到了，心態已經漸漸扭曲，她絕對不會讓林雨辰的日子再好過下去，她要把林雨辰的富貴搶過來！她要看著林雨辰痛苦！如此想著，膽子也大了，洪曉琳硬著頭皮道，「是的，是三日前。」
「表妹，」林雨辰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冷意，「三日前的翠兒，被我打發到這里教春喜怎麼給老太太做點心呢，等到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了呢，表妹是不是記錯了？」
「辰兒，你這是說琳兒故意在撒謊嗎？」。眼見洪曉琳一時語塞，吳元春一下沖了出來，「我家琳兒雖然自小過的清苦，可好歹也是官宦之後，再如何也是不會撒謊的！」
不待林雨辰開口，崔鶯鶯也開始了幫腔，「是啊大小姐，我看這表小姐也不是一個會撒謊的。大小姐可千萬不能因為想護著自己的丫鬟如此懷疑表小姐啊，妾身想，就算是夫人也絕不會如此教導大小姐吧？」
崔鶯鶯的話就如同綿里針，看著沒什麼可最後的矛頭直指吳元清，若是林雨辰會覺得洪曉琳撒謊，那必然是吳元清教導不善，管教無方所致。
林雨辰目光如雪，盯著崔鶯鶯許久，吐出一句︰「看來，崔姨娘是忘了當日你是如何入府的了。」
林雨辰的話很明顯是在提醒崔鶯鶯，你是忘了麼，當日入府就算你挺著大肚子手里握著父親的寵愛，可是我依舊能讓你被打還得給我道歉，如今想要把吳元清拖下水，這是嫌日子太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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