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姑玉經 231 不語

作者 ︰ 白子袖

蘭草忽然狂奔回去,一把就抱住了啞姑胳膊,瘋狂地搖擺著,嘴里發出低低的抽泣,「他,竟然是他,小女乃女乃我們竟然還能又遇上他!」

她太興奮太激動了,所以就忘了主僕身份的差別,更忘了這樣欣喜的表現會將自己內心的渴望流露得一覽無余。

長安就很吃驚,仰著小臉瞅瞅白子琪,又看看蘭草,眼里滿是疑惑,他是什麼人呀,為什麼蘭草姐姐見到他會這麼高興?看樣子完全高興糊涂了!難道是她的哥哥?

看那個人的個頭和模樣,年紀不大,應該做不成蘭草的爹爹,那就只能是哥哥了,除了親生的哥哥,還有哪個男子能讓一個女子高興成這個樣子?

長安心里既然認定了這人就是蘭草的哥哥,就盯著白子琪的臉仔細看,要從那臉上找出他和蘭草相似的地方。

遺憾的是長安將對面的男子從頭看到腳底下,愣是找不出一點點相像的地方。這怎麼可能?也許是龍生九子,親兄妹也有長得不一樣的吧。

對面的男子眉目清秀、細致,個頭高挑,雖然一張臉顯然經歷過一場風吹日曬的考驗變得粗糙黑紅,但是那層磨難下面還是透出一層白皙嬌女敕,顯示出他曾經是個嬌生慣養的人。

而蘭草呢,卻是另一番模樣兒,喜歡害羞,比較內向,膚色偏黑,眉目稍顯得粗大一些。

所以這兄妹倆真的不太像。

既然見了自己的親哥哥就跟撲上去見禮啊,為什麼蘭草姐姐只顧著自己抹眼淚,而那個哥哥也傻傻地站著發呆?

長安想不通這是為什麼。

她過去接了蘭草手里包袱,推著她一直往那個男子身邊走,同時急切地打著手勢,告訴她快喊哥哥啊。

蘭草趕忙掙月兌了,跳在一邊,羞得滿面通紅。

白子琪卻似乎沒看到這一對小丫環的鬧劇,他微微閃開兩步,只瞅著對面的那個女子看。

是她,正是她,那個小啞巴姑娘!

就是在困守山洞生死難料的情況下,心里時不時想起她;

在摔下高崖的時候,心頭一閃而過的也是她的面影;

在山里養傷的時候,也會偶爾想起她的淡淡微笑,和榮辱不驚永遠淡然的神情;

那時候他根本顧不上去細細思量自己為什麼在生死關頭會想起一個不相干的人?

現在忽然撞見了她,他驀然有種驚喜,難以自抑。

白子琪,既然喜歡,就上前去打招呼啊,從前不是相處得不錯嘛,拿著她寫的一張藥方子,對那上面的字體很感興趣,滿靈州府找人認那種怪字,卻還是沒人識得,最後甚至學著臨習過那字體。

字體?

一個念頭忽然在心頭一閃而過,像一道亮光劃過,那種字體?

現在想起來,那種當時認為很神秘的字體不正是另一個社會里正在使用的普通漢字嗎?是簡化後的漢字!

自己之所以從前不認識,是因為自己是白子琪,一個生出在東涼社會的孩子,一出世就踫上全社會都在使用繁體字,自然不可能認識簡化字。既然不認識,自然很好奇,覺得那字體陌生、難懂,尤其是從一個自己心懷好感的溫婉女子手底下緩緩流淌而出,自然更叫他心生愛慕,覺得神奇又好看。

現在想起來,他才恍然記起那正是簡化字。

他,不是白子琪,而是楊一龍的時候,在那個社會里,從幼兒園就開始被老師逼著學習的簡化漢字,橫平豎直,一撇一捺,字正腔圓,簡單方正的方塊漢字,他就是在睡夢里也能認得出也寫得出。

只是那張藥單子,早就在被擒往山洞的過程里不知道丟哪里去了,但是閉上眼還是能清晰地回想起那上面的漢字,確實是簡化字,確定無疑。

啞姑居然會使用簡化字?

這說明了什麼?

白子琪忽然有些茫然,怔怔地打量著對面的女子。

十來歲的年紀,個頭自然不高,身量兒甚至還沒來得及拉長,肩膀瘦削,腰姿細軟,竟然有幾分弱不禁風的嬌弱。眉目清秀,尤其那一對眉毛,細長濃黑,密密的睫毛下一對眼眸亮若晨星,也正在怔怔地盯著對面的男子出神。

白衣,襦裙,簡單的發式隨意披在肩後,風吹過,裙角輕輕擺動,烏發蕩起一層層波瀾。

竟像是從一幅水墨畫里走出的一位古典女子,無言中自有一番清雅淡定的美。

白子琪的心在狂跳,跳得那麼熱烈,那麼狂放,那麼情難自禁,現在他驀然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在面臨生死考驗的時候,痛苦難當,數次有個念頭,又是一頭撞死在石壁之上,一了百了。

但是總是想到年邁的爺爺,疼愛他的母親,同時還有一個俏麗的身影也時不時劃過心頭,那時候沒時間去細想這個人是誰,對自己有多麼重要,只是覺得內心在牽絆,有不舍。

現在猛然面對的時候,才突然發現,這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她就是這個小女子,那個受盡欺凌卻始終保持著一份淡然的啞姑,那個和白子琪手談甚歡,神情索然,面影上永遠帶著淡淡薄愁的小啞女。

原來白子琪早就愛上她了,只是少年人不懂愛,情根早就悄然埋在內心的土壤里,只是自己不知道。

這一刻,還是克服不了那種愛慕的情愫,所以心會顫抖,暖流在心底回旋。

可是,作為楊一龍殘留的那一部分意識是清醒的,他硬生生壓下心頭的高興,冷靜地思考著,這個女子,既然會寫一手另一個社會的簡化字,只能說明她和他一樣,也是穿越者,也是從那個社會里穿過來的。

竟然遇上了自己的同類?

可能嗎?

為什麼不可能,那手忽然冒出來的簡化字就是證據!

還有,他現在想起來了,其實當時還有更多的足以證明她是穿越者的跡象都曾在她身上出現過,只是當時他是白子琪,他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穿越,他只是用好奇難解的心態看著她為姨夫的九姨太接生,打破了柳府沒有健康男丁的局面。

現在細想,那一切不正是她從另一個社會里帶過來的可以在這里施展的求生手段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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