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姑玉經 196 說動

作者 ︰ 白子袖

「狡辯,可笑的狡辯!黃口小兒,敢來老夫面前信口雌黃——」

隨著怒喝, 一聲,柯掌櫃面前的茶盞飛到了地上,脆響聲過後,茶盞碎成八瓣兒。

幾個下人惶惶然貓著腰進來,掃地的掃地,撿瓷片的撿瓷片,動作輕快,大氣都不敢出,看樣子老爺生氣,下人們十分害怕。

徐郎中端起茶碗施施然喝一大口,不急,不燥,笑嘻嘻的,「柯掌櫃還是老脾氣啊,何必跟年輕人動氣,听孩子把話說完嘛——」

一口氣嗆得柯掌櫃差點倒抽,他顫抖著手去模桌子,可是模了個空,茶碗已經被他摔地上去了,如果沒摔,估計模到了他真會一氣之下把它直接砸到徐郎中這張笑起來嘴巴歪得厲害的臉上來。

「你藥堂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來,一直賣的就那幾十樣藥,沒有一定的創新和發明,所以你掙不了錢,也發不起來,你的藥堂只是半死不活地維持著,你本人也成不了大郎中,所以,要突破這一切,必須從砸了這禁錮你發展的小藥堂開始。」

啞姑抓住這發言的機會,插進聲音來說道。

柯掌櫃一頓,馬上就要駁斥這無知小兒的話硬生生擱在咽喉口,因為他已經發現這小女子說的有道理,事實確實如此,人家說的這些他自己並不是沒有曾經考慮過,只是苦于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來改變這一切。

作為坐堂郎中,誰不想自己精湛的醫術廣為流傳,成為一方聲名轟動的大名醫,四面八方的病患莫名而來,排隊求醫;開著藥堂,誰不想生意紅火,財源廣進,獨霸這一行當。只是想歸想,要想實現,百難千難,難上加難,甚至萬難。

把祖輩手里繼承來的藥堂擴大,遠近揚名,是他幾十年以來的夢想,然而也僅僅只是夢想罷了,他這輩子是沒有能力將其變為現實了。

這小女子看著人小,鬼倒是挺大啊,一開口就戳到了他心里的最痛處。

柯掌櫃第一次把目光聚到小姑娘身上,凝神打量她。

十來歲剛出頭,超不過十三歲去,穿戴嘛,倒是不錯,那衣衫絲綢質地不錯,是九紫綢,做工也還可以,就是顏色素淨了點,發式倒是特別,他怎麼看著好像從未在自己的小妾、女兒們頭上見過。

明明是個孩子,可是那種氣勢卻滿滿地撐在那里,將原本瘦弱單薄的一個人撐起來了,給人感覺她就像個大人一樣成熟穩重。

柯掌櫃想起自己那些女兒們,當初為了教育出大家閨秀的感覺,他可是沒少操心,可是孩子們還是毛毛躁躁的,一點都不穩重,老婆總是護短,解釋說孩子小,等長大了,自然就變得穩重懂事了,現在想起來,她們就是十五六歲快出嫁的年紀,也沒有培養出眼前這個姑娘的一少半教養來。

什麼樣的人家,什麼人,花費了怎麼樣的心血,才教出了這麼坐行有儀,舉止端莊的孩子?

也許,是生來就是這樣的?

不可能啊,反正他這些年沒見過。

也許,是徐郎中教導出來,用來對付自己的工具?

有這可能。

徐郎中究竟什麼用意,為什麼要這麼處心積慮地對付自己?

想到這里,柯掌櫃嘴角掛著一抹了然于心的冷笑,心里說老夫我也是幾十年的老江湖了,我怕什麼,反正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想跟你們合作。我們自己配置新藥,同時我坐診,替你拉病人。分成對半,五五開。」

還是那個小女子,淡淡的櫻桃紅唇,輕輕啟動,輕輕淡淡的話語,像輕柔的風,從唇齒間吹了出來。

柯掌櫃卻忽然無比反感,心里說這女子以後長大了還了得,這麼小年紀就被人操縱利用,不知道這些話都是徐郎中什麼時候教給她的,她竟能一句一句說出來,分寸又拿捏得那麼好,要不是我腦瓜子好使,一般人肯定會被這小女子哄得昏頭轉向。

「這是具體的合作計劃,包括藥品種類,不急,你可以先考慮一陣,但是我今天必須等到結果——」小女子從袖管里模出兩張疊得很小的宣紙來。

下人過來捧了送到老爺面前。

柯掌櫃在心里冷笑,好啊,連字據都替我擬好了,好你個徐郎中,這些年沒看出來啊,你做事兒的手腕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我知道你有顧慮,換了我我也會有,這是人之常情,畢竟這牽扯到你的祖業家產和飯碗——」柯掌櫃自然不會展開這宣紙看,還看什麼看,明明是徐郎中這小人看自己開藥店眼紅了,想打碎自己手里這個飯碗,所以才想出了這麼拙劣的辦法來搞破壞。

只是徐郎中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家能祖孫三輩把這藥堂開下來,肯定有著我們的法寶,哪是你一個小人動點歪心思就能隨便推倒的!

就算你煞費苦心不知道從哪里弄來個百伶百俐記性超人的小姑娘來忽悠我,但只有我不為所動,最後你就是費盡口舌你還是拿我沒辦法。

這時候那小女子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師父,這件事你怎麼看,你為什麼不表達一句自己的看法呢?」

柯掌櫃不由得抬目去看徐郎中。

什麼什麼?小女子在問她師父怎麼看?那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這完全是小女子自己的主意,事前連她師父也不知道?

怎麼可能!肯定是師徒倆又策劃的計謀。

哼,你們就是有千百條陰謀陽謀,我老漢就是不會上當,我照樣索賠,賠償不合我心意,我就報官叫你吃官司。

徐郎中靜靜坐著。

柯掌櫃不由得抬眼去看她。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事實,那就是徐郎中進門以來,只是和他說了幾句開場白,接下來的事情,都是這個小女子在和自己交談,徐郎中閉嘴沉默,再也沒有插過半句。

好像事情跟她無關,她只是旁觀者。

好一個清靜的旁觀者!

柯掌櫃在心里冷笑,邊笑邊低頭瞥了一眼手里的宣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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