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個十年前就與自己訂下婚約的女孩,今日過門了。
從來就沒有什麼退婚一事,他也從未曾對她犯下過大錯。
一陣狂喜漫過心頭,這個女孩,如今是他的妻子了。
他伸出一只手指,剛觸及到蓋頭的一角,蓋頭便自然的滑落了下來。
董欲言頭戴霞冠,只低低的垂頭坐在那里,縴密的睫毛在不停撲動。
「言兒,言兒,」他俯子,雙手輕輕扶著她雙肩,在她耳邊低聲道︰「我來遲了,言兒。」
欲言抬起了頭,一雙清澈透亮的眼里滿是困惑。
他依稀記得,第一天在綠柳蔭下見到她,就好喜歡這雙眼楮。
如今這雙眼楮是他的了。
「大人為什麼要這麼說?」欲言小小聲的問道。
他自己心里也是一陣疑惑,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只是,總覺得這一天還是來得太遲,她應該早就嫁給他才對。
「還好,不算太遲。」他喃喃道,然後低下頭,嘴角踫觸上了她的眼皮。
如今這雙眼楮是他的了。
欲言身上的大紅嫁衣自動的一件件滑落,他身上的紅袍也不見了影蹤。
「言兒,對不起,言兒。」他說完這句話,身子便壓了上去。
欲言眼里滿是不知所措,還帶著些許恐慌與羞澀,然後慢慢的俱化作了溫柔。
很熟悉的溫柔,似乎在哪里見過,那種可以融化一切的溫柔。
「言兒。」于是他進入到了她的溫柔里面。
那一夜陳煙寒感覺到了一種停不下來的沉沉浮浮。那樣的柔情萬種那樣的淋灕盡致。
以至天色已經大亮,他才醒來。
「該死!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陳煙寒一個翻身站起。大聲喝了起來。
馬上便有小廝推門而入,嘴里應道︰「爺。現在是辰時剛過,我這就叫人去傳早膳。」
「我不吃了,你趕緊替我把這身衣裳換了。」陳煙寒邊說邊手忙腳亂的褪下昨夜穿的衫褲。
手觸及褲子那處,濕濕冷冷的好大一片。
該死的,昨晚那一切,怎麼只是一個夢而已。
小廝抱著那堆衫褲一出門,陳煙寒便翻箱倒櫃的找了起來,書架上,抽屜里。筆筒內,到處都不見。
「爺,您在找什麼呀。」那名小廝剛將衫褲交于洗衣的僕婦,回來就看見主人在焦急的尋找著什麼。
「一根簪子,一根銀色的簪子,上面雕著幾朵杏花的。」陳煙寒邊說邊慌亂的尋找著。
「噢,那根簪子啊,那不是爺兩年前帶回來的麼。」小廝應道。
「你見過?」陳煙寒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回過頭望著那名小廝。
「見過呀。我想這玩意必然是爺哪位相好的姑娘留下的,怕老夫人看著了生氣,便收在書房最後邊那個多寶子最上一層的小格子里了。」這小廝記性倒還是不錯。
陳煙寒二話不說,拔腿便飛快的往書房跑去。
到了書房。直奔最里邊,然後從最後那個架子上拿下一個小盒子。
盒子一打開,便見里面躺著一枚小小的簪子。
杏花銀簪。
兩年前。他從她那里把這根簪子要了回來,如今。要怎麼樣才能把這跟簪子再插到她的發髻之上呢。
他如今是清楚的知道,他終究還是敗了。
從三月三游園那日起。他就在建造防御,負隅頑抗,只是幾番交戰下來,自己最終卻是輸得一敗涂地,一潰千里。
最可惡的事,那個勝利者,卻自始至終絲毫未曾覺察到發生過這一場戰役。
在跑去客棧的路上,陳煙寒腦子里依然在商蹉著投降事宜。
一會要怎麼跟她說呢?
董姑娘,我有樣東西要請你收下。
董姑娘,兩年前是在下大錯特錯,還請姑娘海涵,再次……再次嫁給在下……
該死,她要不同意怎麼辦。真是不可思議,他怎麼會突然信心全無。
陳煙寒幾乎可以想象得董欲言那張充滿譏諷之色的笑臉。
她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諷刺他,她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
投降是要有資本的,如果她讓她知道替她拿回玉佩的那個人是自己,在江堤邊拼死護住她的人也是自己,她會不會對自己好一些。
只是萬一又讓她知道逼她賣園子賣身的人是自己,那又會怎樣?該死,那兩件事情是無論不能讓她知道的。
他這時才曉得什麼叫做患得患失,不過不曉得是幸運還是不幸,他所有的擔憂都是多余的。
因為當他飛也似的跑到客棧時,老板告訴他,那位姑娘昨夜就走了。
「她一個女孩子,半夜三更的,怎麼走得了?」陳煙寒心中一涼。
「那位姑娘要走了公子付的房錢,然後拿去雇了一個車夫,我起先也是有勸阻的,但是那姑娘說是有人命關天的大事,我攔不住,只好讓她去了。」客棧老板解釋道。
「該死,你昨晚怎麼不告訴我?」
「小人哪里敢半夜叨擾陳將軍——」
「該死!」
陳煙寒再也無心去苛責客棧老板,轉身便又朝家中跑去,取了馬匹,便直直奔往京城。
這一路他追得好不心焦,既不敢快又不敢慢。
快了怕錯過欲言的馬車,慢了又怕欲言會遇不測。
她真是瘋了,哪有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跟一個馬車夫單獨趕路的呢。
想想那個馬車夫,竟然可以一夜長伴欲言,心中便說不出的又忌又恨。
只是他更加害怕的是欲言的安危,京衛府往來京城的這條官道上自然沒有劫匪,但是萬一那位車夫見色起義,圖謀不軌呢。
騎馬比坐車到底是要快上了許多,他這般胡思亂想焦躁不安的趕到京城,日頭剛過正午。
到得馮府門前,一顆心才算放下——那輛雙人馬車,正好好的停在門口。
「佷少爺來了。」門口的僕從急忙迎上。
陳煙寒微哼了一聲,低頭便匆匆往里跑去。
馮夫人的房間內,此刻靜悄悄的,唯見馮元凱一人並一位僕婦守在榻前。
馮元凱听見動靜,一回頭,見是陳煙寒站在門口,便急忙站起了身來。
「姑媽她——」陳煙寒眼里露出詢問之色。
馮元凱擺了擺手,然後便走了出來。
「董姑娘替你姑媽放出了腦內的淤血,過了不到一個時辰,人便已經有了知覺,眼楮也可以睜開一會了,這會又剛睡了,董姑娘吩咐莫要吵著她了。」馮元凱來到門口,壓低了聲音對陳煙寒說道,生怕吵醒了自己的妻子。
陳煙寒與馮元凱相互看了對方一眼,都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一向不服氣董成謹,如今見到董姑娘這一套針術,唉,終究是我錯了啊——」馮元凱長嘆一聲。
「董姑娘人呢?」
「她連夜趕來,方又替你姑母針灸,累得夠嗆,我讓人安排她去南花閣睡了,你也太托大了,怎麼敢放任她一個人走夜路回來呢。」
「我去看看她。」陳煙寒早已無心解釋,拔足就要朝南花閣奔去。
「且慢,」馮元凱背後喝住了陳煙寒,面上露出一縷狐疑之色,只是很快便又接著道︰「太後今早打發人來詢問病情,如今我走不開,你代我入宮去謝恩吧。」
「是。」陳煙寒無可奈何停了下腳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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