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錦繡 第二百一十四章 玩笑話

作者 ︰ 寂寞的清泉

船娘做素食的手藝差強人意,第一頓就吃得老半仙、小和尚毫無胃口。錢亦繡便讓魏氏做飯,負責她和老小和尚的一日三餐。

船上的日子是愜意的,盡管大多天氣都是陰雨綿綿。

錢亦繡無事跟小和尚下下五子連,或是逗弄逗弄猴哥和奔奔。小和尚跟著老和尚誦經文的時候,她就趴在窗邊看風景。看細細的雨絲沒入水中,看煙雨中的山水朦朦朧朧。

他們坐的這條船相當于前世的快艇級別,速度要比其它的船快一些。在大船進了綠春江的第二天,錢亦繡正在窗邊看著這艘「快艇」漸漸接近前面那條大船,猴哥突然慫了慫鼻子,它跳上小幾,擠到窗邊,用手指著那條船大叫起來。

那條船上有猴哥認識的人!錢亦繡瞪大了眼楮往那條船上看去。

在「快艇」追上那條船,並超過的時候,她終于看到了。原來那個死爹正在那條船上,此時也在窗邊向外張望著。

他到冀安干什麼?錢亦繡沒想過他會回家。戰爭結束六年了,要回,早就回了。

看到他,錢亦繡的心情又低落下來。

吃飯的時候,錢亦繡若有所指的問老半仙,「大師,您說人為什麼會變呢?原來那麼好,幾年不見,就變得面目全非了。」

老和尚放下筷子,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世間本無圓滑,有的只是自性。善念圓滑則萬事功成圓滿,惡念圓滑則萬事虛偽yin邪。」

錢亦繡翻了一下白眼說,「我的學問差,不講直白了听不懂。」

老和尚裝作沒听見,又拿起筷子低頭吃起齋飯來。

這老和尚太氣人。該有高僧範兒的時候,一點都沒有。想請他透個底,他卻賣弄起高深來。

小和尚見錢亦繡嘟嘴生氣,也不吃飯。便笑道,「貧僧師傅的意思是,世間只有圓滑,沒有圓滿。小施主應隨性,隨意,凡事且莫強求。」

錢亦繡更零亂了,大聲說道,「大師明明說世間本無圓滑的,小師傅咋說大師的意思是世間只有圓滑呢?」

老小和尚一起搖搖頭,都放下筷子,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錢亦繡氣得放下筷子,回船艙睡覺了。

五月九日晚,船到了溫縣,一行人在客棧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又上路。

老和尚沒有多少東西,只租了一輛馬車。錢亦繡的東西就多了,租了六輛馬車。一輛裝著梁府送宋府的東西,由蘇三武送去西州府,剩下的往溪山縣趕去。

晌午便到了溪山縣城,眾人歸心似箭,都沒有下車吃飯。只有金師傅拿著自己的東西下了車,又租了一輛驢車往自家趕去。

他們穿過縣城到了溪頂山下,錢亦繡跟老小和尚告別,繼續向西而去。

來到花溪村的時候,正是下晌午歇時間,行人很少,連趴在路邊的狗都是沒精打采的。

在村北頭賣肉的謝虎子正倚在小茅草棚子下打盹,面前吊的幾條豬肉被太陽曬得干干的,還在往下滴油。

謝虎子被一陣馬蹄聲驚醒,看到坐在最前面那輛車上的黃華,知道錢亦繡回來了。站起身高聲招呼道,「繡兒回來了?」

錢亦繡從窗口伸出頭笑道,「是吶,我給謝大伯家帶了好些東西,回頭讓人給你們送去。」

謝虎子笑道,「哎喲,謝謝繡兒了,出趟遠門還掂記著我們。」邊說邊走到錢亦繡坐的馬車邊,低聲說道,「舉頭三尺有神靈。那唐氏缺德事干多了,前兩天出個門就把腿摔斷了,謝大夫說她的腿骨摔碎了,這輩子都要當瘸子。」

「怎麼回事?」錢亦繡問道。

謝虎子說,「那唐氏貓瘋發了,愣說錦娃不是你家親生兒子。誰都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她就是看上了你家有錢,又見錦繡行開去了京城,眼熱,想分你家的產業……」

錢亦繡嚇一跳,那件事那麼隱密,怎麼會透露出去呢?

唐氏翻不起大浪,錢亦繡怕的是老爺子跟著鬧,把三貴爺爺氣著。忙問,「我爺呢?我爺沒出什麼事吧?」

謝虎子道,「繡兒放心,錢三叔沒什麼大事。就是前些日子有些不好,縣城保和堂的小張神醫來診過後,又無事了。錢爺爺和錢女乃女乃還想住去你們家,說是以後他們就跟著你們三房過日子。老兩口前天讓人拿著東西,剛出了大房,你爺就摔了一跤,把腿給扭傷了。保和堂的大夫來看的病,說最少也要在床上躺三個月。不知為何,你爺和女乃就不願意去跟著你們三房過了。」

錢亦繡听了後,趕緊讓人快馬加鞭,往歸園趕去。

馬車剛出了村西頭進入那條小路,猴哥和奔奔就跳下馬車,向歸園狂奔而去。馬車到了前院大門口,吳氏、錢亦錦都跑出來迎接了。兩人見到錢亦繡雖然高興,但一看吳氏就精神憔悴,錢亦繡的情緒也不大好。

讓下人把東西搬到院子里,付了車錢,錢亦繡等人剛進前院,就看見程月從月亮門里走出來。

她的臉色蒼白,小臉瘦得尖尖的,眼楮通紅。原來合體的衣裳,如今穿在身上異常肥大。

錢亦繡心疼壞了,上前拉著她說道,「娘,繡兒才離開兩個月,你瘦咋成這樣了?」

程月摟著錢亦繡哭道,「繡兒,繡兒,娘好想你。你怎麼才回來,家里出大事了……怎麼辦,娘闖禍了,娘闖禍了……錦娃是娘和江哥哥的親兒子,是繡兒的親哥哥,可是他們卻胡說,說錦娃不是娘的親兒子……」

她這麼一說,錢亦錦的眼圈就紅了,拉著程月說,「娘莫難過,他們胡說的,他們想佔咱們家的產業胡說的。兒子是娘的親兒子,是繡兒的親哥哥。」

母女(子)三人相攜著進了正房,錢三貴正斜倚在羅漢床上,還蓋了床薄被子。他也是臉色蠟黃,眼窩深陷,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肉又沒了。

錢亦繡進去拉著他難過地說道,「爺,不管遇到什麼事,你都不能倒下,你是咱們家的主心骨。」

錢三貴笑起來,虛弱地說,「是,爺不會這麼快死的,爺不會如他們的願。」

丫頭拿了面盆進來,錢亦繡洗漱完,邊吃飯邊听他們講了經過,主要是錢亦錦和吳氏講。

上個月底,懷孕的錢滿蝶從縣城回娘家玩耍,吃完晌飯後又帶著禮物來三房送禮。正巧錢滿霞也在娘家玩,兩個孕婦講著育兒經,說著生孩子如何痛,如何在閻王跟前走一圈。

當時程月也在,她說道,「我生繡兒的時候有些痛,生錦娃的時候一點都不痛,是我睡著了生的……」

程月的反應慢,自顧自地說,吳氏和錢滿霞攔都沒攔住。

錢滿蝶笑道,「嫂子開玩笑呢,睡著了怎麼可能生孩子呢。」

吳氏趕緊起身拉程月出去,說,「娘想起有個針線活只有你能做,快跟娘出去。」

程月還在跟錢滿蝶說,「月兒沒撒謊,是真的,娘這麼說的……」

話沒說完,就被吳氏拉了出去。

錢滿霞當了小媳婦,現在又當了準娘親,對有些事情已經慢慢知曉了,對錢亦錦的事情也有了些猜測。雖然心驚不已,但她牢記吳氏和萬大中的囑咐,把這個秘密深埋在心底,不敢露了一個字。

她見程月被吳氏拉出去了,對錢滿蝶笑道,「我嫂子有時候會犯糊涂,假的也說的跟真的一樣。她生錦娃的時候,我也在屋外,听見我娘先接下來錦娃,後接下來繡兒。」還囑咐錢滿蝶不要說出去,不然人家又該笑話她嫂子是傻子了。

錢滿蝶也沒在意,想著程月腦袋不太清醒,說話做事犯糊涂也有可能。

回家後,她便把這話當笑話學給汪氏听了,還囑咐汪氏莫跟旁人說。說者無心,听者有意,汪氏就琢磨開了。仔細想想,錦娃長得的確一點不像錢家人,都說程月懷孕的時候肚子特別小,那麼小的肚子怎麼可能懷的是雙胎。

她暗嗤不已,都說三房忠厚,卻原來最狡猾的就是他們。這事瞞的死死的,騙過了所有人。

她把錢滿蝶送走後,先去上房跟老兩口說了這個笑話,又去二房跟唐氏說了這個笑話。末了,都會補充一句,「滿江媳婦的腦子還是有些不清楚,這話咋能亂說呢?咱們是親戚,自然知道這是她的糊涂話。但是讓外人听了,對錦娃的名聲就不好了。」

這個「笑話」就在大房、二房炸開了,眾人分了三種態度。

錢老太堅定地認為這話就是個笑話,她一看錦娃就心疼,不是親的,怎麼可能有這種感受?

錢老頭和唐氏堅定地認為錦娃肯定不是錢滿江的親兒子,原因跟汪氏分析的一樣。

唐氏敞著嗓門說,「爹,這事你可不能不管。咱們錢家的家業,怎麼能傳給野種……」

錢滿河氣得吼了她一句,「娘,你胡說八道什麼呀。」

錢老太一拐棍敲下去,她使足了勁,把唐氏打的一個趔趄。啐道,「缺德的婆娘,該讓我兒把你休了。」

錢老頭也罵唐氏道,「說這些話,你也不怕遭報應。再咋說錦娃也是三房養大的,給我滿江孫子披麻戴孝了。三房的產業,也應該有他的一份。」又傷心地說,「我得去問問三貴,我們錢家這麼多血脈相連的兒孫,他怎麼會想到讓外人來給我滿江孫子披麻戴孝,傳宗接代?他這麼做,就不怕死後去見咱們錢家的列祖列宗,就不怕愧對我滿江孫子?

剩下的人都持懷疑態度。錢滿河還勸大家,「不管錦娃是不是三叔的親孫子,既然三叔要把他當親孫子,讓他給滿江哥披麻戴孝,傳宗接代,那咱們听三叔的就是了……」

錢老頭不听,氣沖沖地起身去三房。出門一看後面,除了跟著唐氏,誰都不敢跟。便又返過身來,把錢大貴、錢二貴罵著一起去了,其他人都推說有事急急地溜了,包括汪氏。

錢老頭來了歸園,指著錢三貴一頓斥責,唐氏也跟著添油加醋,冷嘈熱諷。

程月說漏嘴後,錢三貴、吳氏、錢滿霞也商量了對策,就是三個人一定要死死咬住錦娃就是程月生的。反正程月生孩子的時候,就只有他們三個人在。程月腦子不清醒,也是人人知道的。

對于錢老頭的指責,錢三貴和吳氏當然不承認了,就說錦娃是程月生的,還是吳氏親手接生的。

錢老頭還想讓程月出來說清楚。錢三貴說道,「爹,滿江媳婦腦子有病。這件事就是鬧到縣太爺那里,他也只會听我們三個人的話,而不會听她的話。你老人家實在不信,就去衙里告吧,請官老爺來評評理。」

錢三貴咬死不松口,錢老頭也有些動搖了,或許錦娃真的是滿江的親兒子?

想著,不管是不是,他和老太太都搬來跟著三房同住。三兒子的身子不好,若他真有個好歹,自己也好主持大局。

到時候,產業給錦娃分一份,錢家其他子孫也有份。這樣,不管錦娃是不是錢家親孫子,錢家的血汗錢都沒有全部落入外姓人手里。

回村後,唐氏就大著嗓門到處說,結果把腿摔斷了。錢老頭搬家的時候,又把腿扭了。听著村里人的議論,他也有些怕了,暫時不敢搬去三房住了。

那天他們在屋里大聲吵架,讓程月听到了。程月只是失憶了,反應慢,有些事情還是清楚的。她知道自己闖禍了,給公爹和兒子惹了麻煩,天天哭,任誰勸解都不行。

錢亦繡听了後,先拿帕子幫嗚嗚哭著的程月擦了眼淚,笑道,「娘莫難過,既然娘知道他們是胡說,你還難過什麼呢?如今繡兒也回來了,咱們一家人在一處,任誰也欺負不了。」

女兒是程月的主心骨,她听了,才收了淚。

錢亦繡坦承了這次賣繡屏賺了多少錢,錦繡行賺了多少錢。並提出,賣繡屏的錢是小娘親掙的,就全給小娘親,當她的嫁妝錢。

程月沒關心錢,听到女兒把繡屏賣了,粲然笑起來。說道,「江哥哥看到繡屏了,他定會回來看月兒的。他回來了,誰都不敢欺負咱們了。」

PS︰謝謝親的打賞和月票,感謝∼∼小爹爹下一章就回來了,清泉也是近鄉情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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