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妻一夫 第十三章 意外被挾持入宮

作者 ︰ 蒔蘿

搞什麼啊,她只想回家煮飯給自己老公吃,有這麼難嗎?

被人拿著刀架在脖子上押進東宮,椅子都還沒踫到,就又被寒光閃閃的大刀「請」到皇宮里來!

皇宮、皇宮、皇宮耶,這輩子還沒有機會進入皇宮,可在這種情況下來到皇宮,她真的是一點也不興奮……

已經換下沾了一身污血的衣裳,沐浴餅的紀紫心,單手撐著一邊粉腮,懊惱地呷著香茗,望著窗欞外已經染成一片火紅的天空。

她頭一次這麼後悔救人,把人救活了,沒有得到傷員家屬的感恩就算了,還被銀光閃閃鋒利無比的大刀給挾持進宮,太子還下令把她看好,不許讓她跑了,這都什麼事啊!

「小姐,宮娥們將晚膳送來了,你要用膳了嗎?」也已經洗漱干淨的白果跟甘草,各提著一個食盒站在雕花拱門邊問著。

她睞了眼她們兩人手中的食盒,「用啊,為什麼不用,這宮廷御膳,幾輩子加在一起,有錢都不可能吃得到,布膳吧!」

听她這麼一說,她們兩丫鬟眸光閃了閃,興奮飛快地將晚膳給擺上桌,就等著她們小姐趕緊食用,用完好換她們吃。沒辦法,她們實在太餓了,況且誠如她們小姐說的,幾輩子加在一起,就算有錢都吃不到的御膳料理,說什麼也得嘗嘗。

早上在市集里救人,花費了不少體力,被人押進宮里後,又忙著跟在她們小姐和御醫身邊幫忙,繼續處理那個被馬壓到去了半條命,只吊著一口氣的九皇子,直到一個時辰前,御醫確定九皇子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她們一身是血的主僕三人才被帶到這院子休息。

因此她們可以說是折騰了一天卻連一顆米粒都沒用上,早已餓得前胸貼著後背,看到這一桌御膳,兩人就像是兩眼發青的餓死狗一樣,恨不得馬上沖向前大快朵頤一番,連盤子都想啃了。

紀紫心放下手中的茶盞,走到桌邊瞄了眼菜色,八菜一湯,有魚有肉,還有這季節難以見到的蔬菜,看來是特地讓御膳房準備的。

不錯,這宮廷里的御膳料理就是不一樣,看起來精致美味,令人食指大動。

「你們兩個也別站在一旁服侍我用膳了,坐下來一起吃吧,就我們三人,沒那麼多規矩。」

「是。」她們也不矯情,拉開凳子坐下,端起碗就大口吃了起來,一點也不顧慮形象。

看著她們兩人吃得這麼歡快,紀紫心卻是一點心情也沒有,都已經近黃昏了,把她帶進宮的太子,或是這皇宮的主人皇上都沒說要讓她回去,也不知道天祺回來了沒有,不管他有沒有回來,現在榮王府里大概已炸開鍋了!

事實也正如她所想,這時榮王府確實炸開鍋了。

日夜兼程趕回榮王府的趙天祺,本以為他一回到王府便能見到妻子那張有著淺淺梨渦,開心歡迎他歸來的笑臉。

回到王府第一時間沒有見到她,說不失望是騙人的,找來門房一問,才知她得知自己今天歸來,一早便跟兩個丫鬟上市集采買食材,準備大顯身手為他備上一桌料理,歡迎他回來,慰勞他的辛勞。

可他萬萬沒想到,出門采買食材的她,到了華燈初上依舊未歸,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她的消息跟行蹤。

趙天祺坐立難安地在大廳里來回踱步,頻頻朝大門的方向望去,焦急地等待派出去尋找的下人傳回消息。

夕陽已經落到天邊,眼見就要天黑了,卻沒有妻子半點消息,連那兩個貼身丫鬟也一起失蹤,讓他焦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人一大早出門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身為王妃的羅氏即使心里恨不得紀紫心從此消失無蹤,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卻還是得做做樣子,在趙天祺面前表示一下對這媳婦的關心與擔憂,因此拉上大媳婦一起坐在大廳里一起等待。

「咳!」羅氏沉哼了聲,放下手中的茶盞,眼尾朝世子妃睞去,要她可以行動了。

唯恐天下不亂的姜氏接收到王妃的眼神暗示後,一邊呼著香茗,一邊揣測,「母妃啊,你說弟妹會不會是跟外面的男人有了私情,所以逃了?」

趙天祺眸色清冷地掃向姜氏,「大嫂,請注意你的言行,你的身分是世子妃,不是那些搬弄是非的市井村婦,口舌這條就夠讓大哥摘掉你世子妃的頭餃。」

母妃與大嫂看他一向不順眼,更怕他奪了世子之位,現在他大難不死歷劫歸來,她們跟他那個兄友弟恭的「大哥」更擔心父王會上折子改立他為榮王府世子,現在總想方設法要將他趕出榮王府,而破壞聲譽也是手段之一。

「閉嘴,誰讓你亂嚼舌根,休得敗壞你弟妹的名聲!」羅氏怒喝姜氏,當下卻有一抹詭異的冷笑閃過她的嘴角。

日前,因為紀紫心那張差點毀容的臉,讓她被王爺狠狠地斥責了一番,對紀紫心這個鄉野村婦她便已十分惱怒,沒想到那杯水沒有潑醒她,讓她認清自己的身分,竟然還敢在王爺面前告狀,讓她手中的中饋被王爺收回,交到她的死對頭江玫瑰那女人手上,這幾筆帳遲早要討回,今天只是個開始。

「母妃,我哪里有亂說,二弟不在的那些日子,她為了出府,常常賄賂看守後門的人,從後門偷溜出王府呢,她們一定是知道二弟今天回來,害怕她的私情被二弟發現,所以逃了。」姜氏滿臉無辜。

羅氏佯裝生氣地怒拍扶手,厲聲喝止,「閉嘴!」她挑眉看了眼本來臉色就已經不是很好看的趙天祺,發現他听到這些話後,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這才滿意地冷勾嘴角要媳婦見好就收,不再刺激趙天祺。

今天這麼好的機會正好可以離間他們夫妻倆,她今天趁著王爺跟世子陪著幾個皇子、宗親到壽山狩獵未歸,藉由媳婦的嘴將這事提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在安氏那個狐狸精所生的兒子心里埋下一根刺,日後這根刺會變成一種猜疑、一種妒忌,最後就會成為他們勞燕分飛的導火線,就像當年的王爺跟安氏一樣。

人失蹤了,也掌管中饋的江側妃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權力,因自己一個疏忽又被王妃暗中使計給奪了回去,所以她趁著王爺還沒回到王府前,到大廳來全程盯場。

誰知她才剛踏進大廳,就听到王妃婆媳在搬弄是非,破壞二媳婦的名聲。她能掌中饋可都是靠這個不得公婆喜歡的二媳婦才得到的,做人可不能忘本,況且這二媳婦還是她閨中密友的媳婦,不站在二媳婦這邊幫她說話就太對不起閨中密友了。

「世子妃啊,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啊,無憑無據的事情你也敢拿出來隨便說,敗壞紫心的名聲。」江側妃進到大廳向王妃福了福身子後,便自己撿了個位子坐下,酸不溜丟地提醒世子妃。

「江側妃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那可是我的女乃娘親眼看到的!」被一個妾室這樣當眾教訓,姜氏頓時忘了婆婆先前的交代,氣憤地反駁。

江側妃譏笑了聲,「親眼看到?是世子妃的女乃娘親眼看到紫心買通下人從後門出入,可沒有親眼看到紫心與人私通啊。世子妃無憑無據,可不能單憑片面之詞便臆測紫心與人私通,這要是被王爺听見了,恐怕又會害王妃姊姊被王爺斥責一頓呢!」

「買通下人從後門出入?」這句話引起趙天祺的關注。

「天祺有所不知吧,也是,你剛回到王府里,自然不知道你不在時王府所發生的事情,要是紫心不買通門房,出府采買食材回來自己在小膳房弄些簡單的吃食,這會兒你恐怕就得替紫心收尸,而不是坐在這里等紫心府了。」江側妃接過下人送上來的香茗,呷了口,忙不迭地說著。

「江氏,你還不閉嘴,誰讓你跟天祺亂嚼舌根!」江側妃這個程咬金,仗著自己背後有丞相撐腰,已壞她好事幾十年了!羅氏氣急敗壞地朝她低聲吼了句。

「天地良心啊,我說的可都是禁得起調查的大實話啊!」江側妃表情夸張地喊冤。

榮王妃被江側妃氣得臉一陣紅一陣青的。

「收尸?!」趙天祺聲音冷如冰。

「你一不在王府,府里的下人就一個個欺負到紫心頭上,每天送到飛羽樓的三餐,不是下人們吃剩的,就是發酸出水的,這給豬吃豬都不吃,你說紫心不自己到外面買食材回來煮,難道等著餓死?」江側妃不著痕跡地睞了眼王妃那張氣得不輕的臉,內心有股說不出的快感。

「不過啊,你也別怪王妃姊姊縱容惡奴欺主,你不在,王爺已經代替你為紫心出氣了,那群刁奴都送到府衙去了。」

趙天祺彷佛覆著一層寒冰的黑眸透著股幽深,冷冷地掃向王妃,並不言語。

那宛若冰凌般凍人的眼神看得羅氏心驚膽跳,後背竄起陣陣寒意,害怕被這股寒氣給吞沒,她連忙轉移注意力對著江側妃怒喝,「江氏,誰讓你在天祺面前亂嚼舌根,王爺回來後,本妃定讓王爺好好懲治你!」

「妾身說的可都是實話,王妃您讓王爺用哪一條懲治妾身啊?」

羅氏頓時被她氣得說不出話。

江側妃冷冷勾動嘴角,這還不氣死你。她專壞榮王妃好事,早被王妃給記恨上了,不介意再多壞她些事。

沒法子,誰讓羅氏當年跟她的閨中密友搶男人,仗著自己的爹剛打了場勝仗,以功勛要脅,才讓她坐上榮王妃的位置,而自己的閨中密友只能為妾,要不是後來因為生兒子有功,皇上才賜她為平妻。

心胸狹隘的羅氏當了王妃還不滿意,竟設計陷害她的閨中密友,還下毒,害得她的好姊妹長年在山上吃齋念佛,不肯回來。

羅氏讓自己的好姊妹在王府里過得不開心,可有她江玫瑰在,這羅氏就別想舒心地當她的王妃!

「二少爺、二少爺,有消息了。」閻管事領著兩名王府侍衛,腳步急促地趕往大廳稟告,「下人回來稟告,有二少女乃女乃的消息。」

「快說!」趙天祺上前,焦急地想知道所打探到的消息。

「今天早上在東市集發生一件瘋馬傷人的意外,一匹馬不知從哪里沖出,在市集里像是發了瘋一樣地狂奔,其間還踢傷不少人,最後那匹瘋馬突然間暴斃,並將一名男子壓成重傷。」

「是的,當下有一名夫人馬上為這名受重傷的男子進行救治,根據市集看到的人描述,那名夫人長得有些像二少女乃女乃,對,他們說那名夫人醫術十分高超,帶的兩名丫鬟也都會醫術。」

「三人都會醫術那就有可能是紫心,既然是白天發生的事情,為何到現在還未回府?!查了嗎?」

那兩名回來稟告的王府侍衛面有難色地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才開口道︰「二少爺……後來似乎是那男子的家人出現,帶著一群侍衛,亮刀逼迫那名夫人跟他們一起離去。」

「亮刀!」這話一出,大廳里所有人均驚恐地倒吸口大氣。

「帶刀侍衛?查出是哪一世家沒有?」他看向閻管事。

「還沒,已經讓人去查了,相信很快會有消息。」

這時,外邊突然又傳來一陣騷動,幾盞耀動的火光往大廳方向急速前來,不一會兒,兩名跟在榮王爺身邊的親信神色匆匆地來稟。

其中一名年紀較長的親信抱拳轉告主人的交代,「二少爺,王爺已經在壽山圍場回來的途中,王爺要你趕緊準備與他一同進宮。」

「進宮?」

另一名親信也抱拳回復,「是的,王爺在壽山接到皇令,命王爺即刻進宮,還說如若二少爺已經回京,也一同進宮,不得有誤。」

「有說何事?」紫心被人挾持,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哪有心情進宮,如若不重要,便由父親獨自進宮便是。

「二少爺……」較年長的親信掃了眼大廳里的女眷後,在他耳邊小聲告知,「據打探到的消息指出,九皇子遭到暗算,生死未卜,雖然目前算是月兌離險境,但不敢大意,皇上已經下令嚴查,而這事……可能跟二少女乃女乃有關系。」

「紫心?!」

親信點頭,「二少女乃女乃目前有可能在宮里。」

「我知道了,讓人去通知父王,我先行進宮!」趙天祺一刻也不敢多擔擱,大步流星地往大門前去。

因為有皇上的旨意,趙天祺一進宮便被帶往九皇子所居住的嘯風殿。

當他被太監領進燈火通明的內殿時,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一旁因為焦急九皇子傷勢,而尚未休息的皇帝、皇後跟太子,而是他的妻子,紫心,正在為反復發燒的九皇子施針。

正如手下打探到的消息,紫心被入拿刀挾持入宮,而挾持她的是太子。

「微臣參見皇上、皇後娘娘、太子殿下!」

皇帝一心系在自己最寵愛卻深受重傷的皇子身上,手不耐煩地擺了擺,往一旁的偏殿走去,「天祺,起來吧,這時候別擺這些虛禮,跟朕過來,現在朕有件事情要你去辦!」

「皇上請吩咐!」雖然跟隨著皇帝一起走到偏殿,但趙天祺的眸光還是不時往妻子身上望去。

「別看了,待九兒傷勢穩定後,朕會讓你們夫妻倆團聚的,今日幸好有你妻子在場立即搶救,救了九兒一命,否則九兒現在恐怕……」皇帝搖頭,嘆了口氣。

「進宮的路上微臣已經听說這事了,只是微臣听到太子殿下挾持她入宮……」

「太子請她進宮為九兒療傷,她卻跟太子說不行,還說她要回家煮飯給丈夫吃,怎麼說都說不通,一個皇子的命竟比不上她丈夫的一頓飯,你說,能不押她過來嗎!」皇帝沒好氣地說著,「一問之下才知道你就是她口中的丈夫,你真是娶了個好媳婦,把你的肚皮看得比皇子的命還重要!」

回家煮飯給他吃,從皇帝嘴里听到這句話,趙天祺嘴角一抽,但心頭隨即盈滿一抹甜蜜,「皇上,心兒生性耿直,病患在她眼中是最重要的,但在她心中,微臣也是她最重要的人,因此只要手中病患已無大礙,便會以微臣優先。」

「這麼說,九兒在她眼中已無大礙?」皇帝頓了下,撫著胡須睞了趙天祺一眼。

「應該是這樣沒有錯。」

「要是如你所說的,朕就放心了。」皇帝放心地點了點下顎,「你這妻子就暫時讓她住在宮中照顧九兒直到康復,你這段期間給朕暗中調查究竟是誰要陷害太子!」

「陷害太子?!」

「是的,天祺,天烻被人下了慢性毒,連他的坐騎也被人長期喂了察覺不出的毒,今日本宮到馬場看那匹昨日從晟國進貢來的汗血寶馬,九弟的坐騎熾焰也在一旁訓練,本宮順手喂了熾焰一把糧草。

「後面才來的九弟騎上熾焰時,熾焰就像是發了瘋一樣載著九弟沖出馬場,任誰也攔不住,直到熾焰自己倒下,而九弟當時的情況也十分奇怪,他怎麼樣都不願意松開韁繩,感覺就像是要與熾焰一起同歸于盡!」太子一邊走來,一邊將稍早發生的事情告知他。

「有這種事?不提九皇子入口的食物有人嚴格把關,馬場的糧草跟負責訓練馬匹的人都是嚴格挑選的,怎麼會發生這事?還只針對九皇子!」趙天祺詫異地看著眉頭緊鎖的太子。

「這毒連御醫都查不出,還是你妻子說的,否則任誰也不會相信。」

「紫心?」

「是的,父皇和本宮都懷疑這是有人要離間九弟與本宮所設下的陰謀!」兩人同是皇後所出,素來交好,九弟又手握五萬大軍,一直覬覦著他這太子之位的人,自然不會讓九弟這個太子盟友太過強大。

「微臣知道了,九皇子這事件,微臣會盡快查清楚其背後的陰謀。」

皇帝抬手拍拍趙天祺的肩膀,吁口氣,「天祺,好好替朕辦事,該給你的,朕不會虧待你,但得你自己爭氣,知道嗎?」

「微臣理解皇上的苦心,定不會讓皇上失望!」趙天祺抱拳,「現在只要先了解九皇子中的是何種毒,相信很快便能查出這背後的主謀者。」

這時,紀紫心自內廳走出來,激動地看了趙天祺一眼,便向皇帝跟太子福了福身,「皇上、太子殿下,九皇子的高燒已退,兩位可以放心了,九皇子先天體質好,雖受了這麼重的傷,但沒什麼大礙,接下來只要好好調養,不日便可康復。」

「毒呢,本宮九弟身上所中之毒呢?」太子心急地問道。

「民婦方才已經將九皇子身上所中之毒暫時壓下,待九皇子恢復意識,看身上傷口恢復的情況,便可開始解毒,不過九皇子中毒已久,以民婦的能力,恐怕無法將這毒完全清除干淨,得民婦的爹來才成。」

「心兒,你不是已經完全獲得岳父大人的真傳了嗎,如何還需要岳父大人出馬?」

紀紫心很無奈地看著趙天祺,沉咳了聲,尷尬的說著,「天祺,我雖然盡得我爹真傳,可唯有一套下針手法他未教我,這套手法在施行之時……患者與施針之人必須luo裎相見。」

趙天祺瞬間噎了下,luo裎相見說什麼也不成,妻子的美好只有他一人能看!

皇帝濃眉緊皺問道︰「你爹是何人?」

「皇上,微臣的岳父是六十年前名滿天下的游鈴神醫唯一的入門弟子,岳父盡得游鈴神醫的真傳,但他老人家為人低調,雖不似游鈴神醫名氣那般響亮,卻也有神醫之稱。」趙天祺連忙告知皇帝。

「太子,立刻傳朕旨意請這位神醫進京!」皇帝當機立斷下令,「佷媳,既然你也是神醫的傳人,應該知道朕的九兒所中何毒?」

紀紫心看向趙天祺,沉默了片刻,「回皇上,九皇子所中之毒跟……天祺當時中的毒是同一種……」

這話一出,不只皇帝跟太子震撼,連趙天祺也瞪大眼,震驚地看著紀紫心。

「什麼?!苞我當時所中之毒是同一種!」他語氣里有著明顯地不敢置信。

「是的,由此可知,此毒是出自同一源頭或者同一人!」紀紫心很無奈地點了下頭,「此毒十分奇特,分兩種使用方法,中毒效果皆不同。」

她這麼一說,三人不約而同皺緊眉頭,紀紫心看了他們一眼,繼續為他們解惑,「這種毒分急癥與慢性,急癥就是只要抹在傷口上就會變成陰毒的索命毒藥,毒藥隨著血液行走到心髒,毒性便會發作暴斃而亡。除非內功修為很高,可以暫時壓制,但三天內必須找到解藥才有可能獲救,天祺就是屬于這一種。」

「這麼說,本宮的九弟中的是慢性毒,這慢性的又會如何?」太子連忙問道。

「慢性的毒是混入飲食之中,漸漸侵蝕人的腦,最後中毒之人會變成傀儡受人控制,九皇子緊拽著韁繩,直到坐騎倒下都還不肯放手,就是已經遭到控制。還好發現得早,目前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一旦到九皇子兩眼呆滯像個木偶時,那就恐怖了,他有可能成為受人控制的殺人武器!」

還有救,听她這麼一說,他們幾人總算能夠松口氣。

「如此陰狠之毒……」皇帝冷冽地看向神色凝重的趙天祺,「天祺,這毒出自何處,朕相信你心里非常清楚。」這意味著榮王府有人參與了這次謀害太子與九皇子之事,即使沒有,也月兌不了關系。

趙天祺冷靜下來,深吸口氣,把胸口那震驚紊亂的情緒撫平,語氣堅定,「皇上,請放心,微臣絕對不會徇私護短,更不會讓榮王府這塊牌匾蒙羞!」

皇帝沉著的看了表情堅毅的趙天祺一眼,「朕相信你,去把這件事情給朕好好查清楚,該辦該抓的,一個都不許放過!」言下之意就是,他若敢徇私枉法,那就換他這個皇帝不放過他!

「微臣遵旨!」

夜深人靜,萬籟寂,皎潔的銀色月光從沐浴間的雕花窗欞透出,落在蕩漾著粼粼波光的浴桶里。

紀紫心緩緩退去衣衫,拖著一身疲憊,跨入冒著氤氳水氣的浴桶里,溫熱舒適的水溫讓她舒服地忍不住申吟了聲。

九皇子身上的傷口雖然已經開始愈合,可是因為身上的毒未全解,時不時的發燒,讓她疲于奔命,一直未能舒服地洗個澡。

直到今天,一整天下來九皇子都未曾發燒,狀況控制得很好,她這才敢讓宮娥幫她備上幾大桶熱水,打算好好地泡個舒服的熱水澡。

透過窗欞仰望閃爍耀眼的美麗星空,她下意識地扳了扳手指數著,猛然瞪大眼,而後又無奈地嘆了口長氣。

唉,她都已經進宮這麼久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宮,天祺事情也不知道調查得如何了?

毒害皇子這事,希望榮王府沒有人牽連其中才好,一旦牽連,必將殃及整個榮王府,到時她爹恐怕得到菜市場為她收尸。

其實死,對已經有過一次經驗的她來說是不怕的,她只是舍不得天祺這個與她聚少離多的好老公。

誰家媳婦像她這麼歹命,這皇帝老子也真不會做人,不想想他們兩夫妻都分開個把個月了,要派任務給他也不急于這一時,就不能讓他們好好團聚一下,吃頓飯嗎?竟然只讓他們兩人見上一面,就又馬上讓他出任務,兩人團聚的時間連半刻鐘都不到,他這一走就是大半個月。

一想到這里,她就煩躁到一個不行,索性將整個身子沉入水底,讓水緩緩漫過頭頂,把臉埋進水里甩掉那惱人的煩憂。

就在她感覺到快不能呼吸時,倏地,她整個人突然間被一抹極大的力道抱出浴桶。

這猛烈的力道讓她反應不及嗆了口水,還來不及咳嗽,頭頂便砸下一記怒喝聲,「誰讓你想不開的!」

她眨著眼眸,愕然地看著突然出現在她眼前,一臉怒氣的趙天祺,「天祺……你怎麼……」

「你這笨蛋想淹死自己是不是!」看她沒事,他忍不住又朝她怒吼幾聲,「有什麼事情想不開,非得用這種方法,你有沒有想過我!」

「淹死?我要淹死自己?」被罵得一臉莫名,紀紫心抹去臉上的水漬反駁,「你哪一眼看到我要自殺啊?」

「沒有?」

「當然沒有,我老公夫君這麼英俊瀟灑帥氣迷人,我才舍不得死呢,我死了就便宜那些妄想我老公的女人,你認為我有這麼傻?」而且重點是陰間沒帥哥可以看。

「那你怎麼把自己沉進水里?」他一踏進沐浴間就看見她整個人沉在浴桶底,嚇得心髒差點停止。

「我煩啊!」她抬手圈住他的頸項。

「宮里誰給你氣受了?」他伸指撩開她垂落額前的濕發。

「連皇後娘娘都巴結著我,這里誰敢給我氣受,又不是在榮王府。」她噘唇抱怨。

「心兒,為夫不在的那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他心疼地模著她的粉頰。

她搖頭道︰「不委屈,跟你一起回到榮王府時就已經有心理準備,我們兩人未來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你不要為我擔心,你只要專心處理好你的事情,後院有我呢。」

「利用父王拔掉王妃的一只臂膀,這事你做得不錯。」

「當然,也不想想我夫君是誰,我這當妻子的怎麼能夠太弱!」她得意地揚起下巴,手猛力一握拳,露出一記狠戾的表情,「把我當成病貓欺負到我頭上,我就給她們點顏色瞧瞧!」

瞧她露著兩顆小虎牙裝狠戾的模樣,趙天祺模模她的頭,輕笑了聲,「你唷,都讓王妃傷筋動骨了,把她的心月復、黑手、錢袋子給拔了,這還叫一點小小的顏色嗎?」

紀紫心撇了撇嘴角,「誰讓她們心腸歹毒,我吃餿水,我就讓她連餿水都沒得喝,直接喝地府的孟婆湯!」

「膳房管事何嬤嬤是王妃的人,常替王妃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而這膳房所進的食材都是時價居多,不似一般事物有固定的行情與價格。沒有固定價格就很好虛報假帳,購入的食材金額也全是這個何嬤嬤說了算,因此膳房可以說是最容易動手腳做假帳的地方,做其它方面的手腳也是。

「除非父王下令,這膳房管事只要不犯什麼大過錯,閻管事也沒法子換掉她,你這事干得漂亮。」趙天祺忍不住又夸獎她兩句。

被他這麼一夸獎,紀紫心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尷尬地老實說︰「天祺啊……其實這結果是誤打誤撞的,我並沒有你說得那麼好,我當時只是想要一個可以隨時出府的令牌,免得哪天被人誣陷我不守婦道,沒有想到直接砍了王妃的臂膀……」

趙天祺愕然地看著扭著手指的紀紫心,「這麼說,這是意外的效果?」這真相也真是令他始料未及。

「嗯,意外的……」

「不管如何,這效果很不錯,而且你的反擊也漂亮,你能保護自己,這樣我在外幫皇上辦差才能放心。」

紀紫心抬頭看著他,突然想起,「對了,天祺,宮里晚上不是不許外男留在宮中,甚至連皇子沒有皇帝許可都不準的,這個時間你怎麼會在這里?」

「為夫天黑前就進宮向皇上稟告事情,直到稍早才離開御書房,皇上便讓為夫今晚在宮里留宿。」他月兌下衣服,抱著她再度坐進浴桶,「剛進到內廳,白果便告知為夫你在沐浴,為夫就打算進來跟你一起洗鴛鴦浴。」

「不正經……」她臉蛋倏地變紅,讓她本就染著紅暈的臉頰更漾出一抹誘人的春情。她手肘拐了他一下,嬌嗔,「這里可是皇宮……」

「哪里都一樣,我們兩個是夫妻,正經八百的話孩子哪里來?」他突然邪氣地輕咬她溫潤的耳珠子,曖昧地在她耳邊呢喃,帶繭的大掌在她染著嫣紅色澤的肌膚上來回滑動,揉擰雪白豐腴的身軀,勾引著沉寂許久的。

……

直到月影西斜,沐浴間內激烈的喘息與申吟才漸漸平緩,紀紫心像只被人欺凌得很慘的小貓咪一樣,無力地趴在他胸膛上,發出惹人憐愛的低鳴。

「還好嗎?」趙天祺心疼地看著趴在他胸前嬌喘的妻子,吻了下她粉色的額頭。

她還染著絲絲情|欲的媚眼看向眼底仍舊透著些許的趙天祺,抬頭咬了口他已冒出青渣的下顎,「我要是早點說不好,你就會放過我?」

這壞家伙也不想想他們多久沒在一起了,一進入就像頭猛獸一樣發泄著他的饑渴,也不管她是否承受得了。

「不會。」他絲毫沒有一絲愧疚地回答她的問題,還很有理由地說著,「為夫明天必須離京一趟,這一趟少說也得半個月才能回來,今天晚上不趁機吃飽怎麼成,總不能讓為夫餓著肚子出去辦事吧。」

「又要走?」

「皇上交辦的事情不能擔擱,況且這事關皇子,不能有半點差池。」

「我怎麼覺得我跟王寶釧一樣苦命啊!」她將臉埋在他的頸窩間磨蹭抱怨,「一天到晚見不到自己的夫君,好不容易見面了,卻馬上又要分離。」

「心兒,抱歉,讓你受委屈了!」听著她的抱怨,看著她撒嬌鬧脾氣的模樣,他其實也頗無奈,卻又有更多的心疼與不舍,將她整個人圈緊貼靠在胸口。

「不委屈,我只是想你而已。」她抬眼看著他有些凹陷的臉頰,想他這一陣子肯定也不好過,心疼地撫著他顯得有些消瘦的俊逸臉龐,「算了,我們不提這事了,皇上讓你去調查這事,你一定備受煎熬吧……」

趙天祺一手撩開額前濕發,望著上頭橫梁吁了口氣,「趙天佑為了世子爵位對我狠下殺手之時,就已經斬斷我跟他的手足之情,我對他不會感到任何為難。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這事會牽連到整個榮王府。」

「你大哥真的也涉入其中?」

他搖頭,「目前均未發現趙天佑涉入其間,這是我較為放心的,但他的母舅一族恐怕很難……」他稍微提了些調查進度,「如若這事趙天佑來參與,榮王府就能幸免于難,一旦查出,即使皇上有心從寬處治,恐怕也得罷官削爵。」

「我覺得只要不危及生命,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人活著才有希望,你能力這麼好,皇上又這麼看重你,即使榮王府被廢,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也有辦法讓皇帝封你個爵位。」

「是的,人活著才有希望。」他將她整個人圈得更緊,「放心,我不會讓你跟我們失去的孩子,還有未來的孩子失望的,我會給你們一個沒有心計、安全無憂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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