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翔九天 【中卷】第142章 昭然若揭銀珠面

作者 ︰ 雲城九少

回去的路上,鸞歌一直不發一言。

方才琉璃那種從容淡定,卻又伶牙俐齒嬌俏可愛的模樣,說實話也的確讓她驚艷不少。

尤其是那種拿捏人心,一遍遍的觸踫禁忌卻又不至底線的剔透玲瓏,不得不讓鸞歌感嘆,也開始思索起蘇月翎這麼一個人來。

連身邊的婢女都是這般厲害,主子又怎麼會是好言之輩?看來這二十年的恩寵,憑侍的真心有,謀算心機也不少吧?

「在想什麼呢?」

眼前突然光芒大盛,隨著這道聲音響起的,還有趙亦那張桃眼閃閃的臉,「到客棧了,喊你那麼久都不應一聲,還當你睡過去了呢,誰知道竟然在發呆。」

听著趙亦的解釋,鸞歌這才看到居然已經到了客棧外,遂歉然地道了聲「抱歉」,然後從車上下來。

臨進門的時候,方問他道︰「琉璃這個人的事情,你能不能與我講講,我想弄明白一些事。」

從趙亦的解釋中,鸞歌方才明白,在蘇月翎的身邊,共有兩名貼身婢女,琉璃便是其一,而另外一個,則喚作銀珠。

琉璃是自小便被蘇月翎收在身邊的,而銀珠則是後來不知為何,突然被蘇月翎提拔上來的。

這二人雖說是婢女,但是在宮里,大多數人見了她卻也跟陛邊的大公公一樣敬著,身份風頭也是隨著蘇貴妃常年屹立不倒。

這樣就難怪方才在大營之中,作為一個宮娥也敢對著安國侯世子這般取樂玩笑,也敢對著堂堂皇子那般隨意。

當然,這盡管與他們以前便交集頗多有關,但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使然。

听趙亦這般說著,鸞歌沒由來的突然對那個喚作銀珠的女子生出幾分興致來。

不知為什麼,她總是覺得雲婉自稱的琉璃的事情,實在太過蹊蹺和巧合了。

趙亦見過琉璃,那麼這個人的身份自然不假。

但是舒陽當初查過雲婉所言的琉璃的身份,發現她所說的身世全部都是事實。

「這個琉璃,家中有什麼姐妹嗎?」。鸞歌想了想,問道。

「沒有。」趙亦搖了搖頭,盡管對琉璃的事情不是太熟悉,但是作為皇貴妃身邊的紅人,私底下大家對她的關注自然不少,所以趙亦對這一點尚算清楚︰「她是蘇貴妃當初撿到的流民,家中父母親人全都沒有了,所以這才將她帶在了身邊。」

「這件事情很多人知道嗎?包括她祖籍何地?」鸞歌緊跟著問。

「這件事倒不算是什麼秘密,但是她以前具體家在何處,只怕就只有蘇貴妃知道吧?反正當年災荒也就那麼幾個地方,既然已經家破人亡了,除了蘇貴妃這個主子,估計也沒人感興趣她以前到底住在哪里了。」趙亦聳了聳肩膀,然而看到鸞歌沉思的模樣,不由開口問道︰「怎麼了?你想查她以前的事情?我吩咐元寶去……」

「不,不是。我就是問問。」鸞歌搖了搖頭。

這樣說來,琉璃過去的事情,應該是只有很少人才知道了。

而雲婉對琉璃的事情如是了解,又熟知晉宮之內九宮蓮的事情,那麼幾乎可以肯定,她定然也是宮中之人,更有甚者,是和琉璃非常要好的人。

似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鸞歌抬起頭來繼續問道︰「那她和那個銀珠,二人之間關系如何?」

不問這話倒還好,一听這話,趙亦便帶著幾分氣鼓︰「還別說,你這話還真問到點子上了。我也就吶了悶了,你說這琉璃刺兒頭一樣,一張口能噎死人的,偏生對銀珠的時候,就好的沒法說。這兩個人一點都不像那些貴人娘娘身邊爭來斗去的婢子,反倒似是親親的姐妹兩個一般。我估模著,也就是因為銀珠的脾氣太好,太容易說話,所以這才一直由著琉璃張揚著,不然要是換了一個人,指不定怎麼樣雞飛狗跳。」

果然……

這樣親密無間的關系,這樣近乎孿生的感情,自然說的上是知根知底了……

「這銀珠長得好看嗎?」。想起什麼,鸞歌忽然問道。

「嘿,你怎麼好好的關心起這個來了?」趙亦覺得鸞歌越問越奇怪,但饒是如此,他還是點了點頭道︰「好看不好看的,說不上來,反正跟琉璃差不多吧,這種話你問我,反正我是覺得沒有醉香樓的牡丹……咳咳。」

說到最後,趙亦自覺失言,不由左看右看緩解尷尬。

入眼一方紙墨,他不由一時興起,上前拿了過來道︰「你既然好奇,我畫給你看看就是。」

「你還會畫畫?」這一點倒是出乎鸞歌的意料。

本以為按著趙亦這種坐不住的性子,只怕大多數的時間都擱在練功夫上了,誰曾想竟然還于工筆之道上頗有研學,遂抱著幾分好奇,看趙亦畫起來。

還真別說,瞧起來不怎麼靠譜的趙亦,這個時候倒還真有幾分樣子,而鸞歌從最開始觀望好奇的狀態,隨著他一筆一筆畫下去,面上也越來越認真。

直到最後,趙亦滿意地勾畫完最後一筆,放下手中畫筆,帶著幾分洋洋得意道︰「成了。就算不是十分的相像,八分的神形之似還是有的。」

望著畫面上溫柔如水,清淡如菊般的女子,縱然沒有琉璃的張揚和伶俐剔透,但卻別有一番溫婉澹然的別致,尤其是那一雙秋水之眸,一眼望去竟似是有薄煙輕籠其中。

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頭,幾乎不等趙亦反應過來,鸞歌便直接伸手,拿起他剛放下的畫筆,在那副剛剛畫好,甚至墨跡還未變干的人面上涂抹幾筆。

等到趙亦發現她的舉動之時,方才那幅美人圖已經在頃刻之間被人涂掉了面容。

瓊鼻櫻唇不再,只剩下道道墨痕似是冰冷無情的傷疤,刻印在哪秋眸美人的面上。

「你這是做什麼?」找一連忙伸手制止。

雖說並不怎麼心疼這幅畫,就算是讓他伸手撕掉也無所謂,可是趙亦卻覺得鸞歌突然這般舉動,卻讓覺得的莫名其妙和無理取鬧。

然而鸞歌似是不察,只是面色越發的凝重,到最後手一松,直接將筆掉落在畫紙之上,也沒有回答趙亦的問題。

她看著那畫紙之上無比熟悉的臉,最終只剩下喃喃之言。

「是她……原來是她……真的是她……」

趙亦這個時候才感到不對勁,不由扶住了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望著她道︰「怎麼了?是誰?鸞歌?你還好嗎?」。

說著又騰出一只手來,將一直放在旁邊未曾飲過的水端起,小心翼翼地喂給她︰「你別嚇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銀珠現在在何處?她在哪里?」似是不願相信,鸞歌猛地抓住趙亦的手臂,使得那杯盞霎時跌落在地。

「銀珠是蘇貴妃的婢女,肯定是在碧落宮中。」趙亦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又是怎麼回事。

「不,不,她不在。」然而他的話音剛落,便見鸞歌猛然搖頭,抓著他的胳膊道︰「去查,去查那個銀珠現在人在何處!」

趙亦這下當真發現不對頭來,連忙出聲安撫︰「好好好,我讓人去查,讓人去查,你別急。」

說著小心地將她帶到旁邊,遠離地上碎茶盞的地方,對著門外喚了元寶進來,讓他去查銀珠的行蹤。

過了好一會兒,鸞歌才恢復了平靜。

「呶,擦擦。」將手中擰好了的毛巾遞給鸞歌,趙亦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心平氣和地道︰「你方才看到銀珠的畫像怎麼會變的那般失控?」

「因為……她很像舒陽當年救過的一個人……而如今六兩正在她的手中。」鸞歌深吸了一口氣,道出事情的緣由。

「六兩?」趙亦自然知道鸞歌來西山的原因,也知道六兩在她心中的地位,但是為什麼又會和銀珠在一塊?

鸞歌啜了一口白水,這才開口道︰「一年前,舒陽曾經因緣巧合救了兩名逃難的女子,便是如今跟在他身邊的雲婉和雲晴。雲晴是安陽城中的商戶之女,父母去後被家中伯嬸排擠又派人追殺,幸得舒陽相救,這才撿回一命;而雲婉則自稱是受災的災民,並說了自己已經被被洪水淹沒的家鄉。舒陽查證無誤後,便將這兩人帶在了身邊。而據雲婉自稱,她的名字,叫做琉璃。」

听完最後一句,趙亦不由皺了眉頭︰「會不會是巧合?琉璃這個名字,也還挺常見的,或許只是機緣巧合。不過這和銀珠又有什麼關系?」

「名字或許是機緣巧合,但是如她所言,那個琉璃的身世卻也有跡可循。如果只是這些,我也不會多疑多慮,但是她竟然知道不少宮中之事,就難免有些讓人懷疑了——尤其據她自稱,自從出生以來便一直在晉國西境,去過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賀州,可是她居然知道貴妃娘娘宮中種著九宮蓮。」

「九宮蓮?」趙亦聞言,也不由覺得頗有蹊蹺。

蘇貴妃種過九宮蓮,是很早時候的事情了,說起來不算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安陽城內也不少人知道。

但是這是在十幾年前。

後來直到二皇子華碩出生,兩年的時間,蘇貴妃醉心植育,卻依舊不能齊全九宮之格,宮里也是議論紛紛,總覺得這非是吉兆,害得蘇貴妃心情隨之越來越差,乃至在懷有二皇子期間差點動了胎氣。

之後還是晉帝下令,禁止宮里宮外再說及此事,又強制下旨蘇貴妃安心養胎,之後才順利產下了二皇子。

但九宮蓮的植育失敗,始終是蘇貴妃的一塊心病。

因為陛下的聖諭,也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知道這段事情,尤其是如今時隔十幾年,蘇貴妃依舊在不倦地嘗試著植育。

非是年紀大些的老者,或是碧落宮里的人,基本無人知曉。

「不錯。」鸞歌點了點頭,然後將視線放在了不遠處那張已然面目全非的畫紙上︰「方才我不是有意要毀了你畫的畫,而是因為我覺得那一雙眼楮和雲婉太像。所以忍不住,在那女子的面上涂抹上和雲婉一樣的疤痕,然後……那是同樣一張臉……」

「可是,這不可能啊!銀珠是蘇貴妃身邊的得力婢女,若是突然消失,或是容色變成這般模樣,肯定不會無人知曉。更何況,按你方才所言在,她跟在你師兄身邊已經有一年的時間了,不可能宮里連這麼一點消息也沒有啊。」趙亦覺得這件事情說不過去。

但是鸞歌方才說的那些話里,那雲婉前後的矛盾和漏洞也是不少。

若說最遠只到過賀州,二十年前她應當還是不知世事的孩子,又或者還未曾出生,又怎麼會知道晉宮之中曾被明令禁止再議的事情?

還有為何會這般巧合的道出琉璃的名字和那段有跡可循的身世?甚至如今更有一張全然一致的臉……

不管怎麼說,這一切都巧合的不像是巧合。

「這樣吧,我先讓元寶派人去查。不管是關于銀珠的事情,還是琉璃的身世,這兩件事都先包在我身上,你只管放心,等有消息了,我再告訴你,你看怎麼樣?」說到最後,趙亦給出了一個解決的辦法。

「那就麻煩你了……」鸞歌點點頭,除了感激之外,無話可說。

反倒趙亦笑了笑,道︰「跟我說什麼麻煩不麻煩,不用這麼客氣,幫你也是幫我,如今我們倆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說著他正了容色,提起今天早上和話說周揚等人商量的結果︰「今天傍晚,等天涼一涼的時候,我會和華碩周揚他們一起,去當初出事的地方,你也一道來吧?」

「可是周將軍……」想起今天早上,周揚明顯想要支他離開的樣子,鸞歌又有些猶豫。

「不怕,早上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今後大多數都是在搜尋線索和證據,也算不上什麼機密之事。」想起周揚那般防賊的模樣,趙亦不由嗤聲,讓不讓鸞歌去,她最後都會知道,又何必這般一點也不退讓呢。

說著他又憤憤道︰「先前他說營地里住不得女子,如今卻讓琉璃住在其中,早上倒是忘記好生奚落奚落他,問他這般打臉可還疼不疼。」

「噗……」看著趙亦這般替自己抱打不平的記仇模樣,鸞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嗔看他一眼︰「你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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