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翔九天 第八十五章 嫌隙生兮奈若何

作者 ︰ 雲城九少

這身影鸞歌無比熟悉。

即使換了平日里常穿的翩翩白衣,卻依舊那般高貴挺拔。

舉步向前走去,鸞歌還是微微有些詫異。

平日里,舒陽可是從來不著玄衫的。他總說唯有白色才是這世間最干淨的,其它色彩皆不可著,否則便讓這人世濁物更顯骯髒。

鸞歌對此一直嗤之以鼻,再怎麼白淨若雪的衣衫,也掩蓋不了骯髒的心理。若這白色可以抹去一切,那舉目望去,滿街都需著白衫了。

但她不得不承認,一襲白衣的舒陽著實秀美宛若謫仙,有一種方外之人的靜怡與灑月兌。其實她也並沒有見過他著其他衣衫,因此也並不知道,穿上玄色的他竟也能多出幾分冷峻與靜穆。

舒陽似是明白來人是她,照舊負手望月。待鸞歌站定,才頭也不回道︰「三年之期只剩兩月了。」

&amp}.{}「嗯。」鸞歌輕應。

舒陽微微詫異,這並不像鸞歌的作風,平日里她都是話多的想讓人堵住她的嘴,這會怎的這般安靜溫婉?

回身一看,卻見鸞歌如他一般也在靜靜觀月,那一雙清澈黑亮的眸子在月光下映著清輝,空靈靜美。

舒陽自嘲一笑,將臉轉了過來,同她一起共賞明月。

「你不是說只有白色才是這世間最干淨的顏色麼?今日怎的也拋了這份素淨,反擇了這般與之相反的腌之色?」沒過多久,鸞歌收回了視線,斜睨著他笑道。

「腌干淨,不過在人心罷了,我洗著白,不過是因為向往著那份干淨。絡兒又何必這般太過計較。」他低頭一笑,復又抬起溫柔的看著鸞歌。

月光下,舒陽的面容更加溫和細膩,那溫柔寵溺的笑容,彷如春日暖陽,可以融化冰雪,又彷如四月暖陽,可以催生一切希望。

似是太久以來習慣了舒陽的或慵懶或無賴,又或者疏離淺淡的笑容,被他這般溫柔的看著,鸞歌有一瞬的怔忪。

然而這失神卻只是片刻,她對著舒陽的眼楮,癟癟嘴調侃道︰「所以說月黑風高殺人夜,公子是怕那血染髒了你的衣衫?這般腌的事情也就只有這黑衣合適了。」

舒陽听她這般八竿子打不著的亂說,不禁啞然失笑,不再看她,也並不回答,只是道︰「今日不是千華的辭家宴嗎?你平日里那麼愛吃東西,沒在席上多留一會吃吃好的?莫不是想去御膳房瞧瞧那廚子有沒有私藏什麼好東西?」

這才是真正的舒陽啊,嘴爛的要死。

還沒等她開口,他又道︰「哦,不對,御膳房可不是這邊,莫不是你知道我在這邊,特意來一睹公子我的仙人之姿?」

鸞歌白他一眼,道︰「我是怕公子想不開要投江,一想到這滿湖勝過千金佳釀的墜月湖水要被這具渾泥般的身子污弄髒,才忍不住想知會公子換個地兒的。」

「這幾日沒見,你去哪兒了?今兒個竟還這般大喇喇地出現在宮里,也不怕給人當刺客給抓了。」嗆白一句之後,鸞歌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人生苦短,需及時行樂。不過是去京都的酒樓紅館溜了溜,尋上幾杯佳釀,並上一二知心人罷了。」舒陽長嘆一聲,作感慨狀,然而下一句卻也變回原形,「而小生正是為了方便明目張膽地阻住三公主的路,這才著了一襲黑衣,以便掩人耳目。公主可為舒陽此舉感動?」

「你怎麼知道?」鸞歌皺眉,沒有被舒陽那般插科打諢胡謅的話迷惑,抬頭問他。

舒陽也不再笑,對上她的明眸道︰「別管我怎麼知道。不管怎樣,永安宮的事情,你別插手便是。」

鸞歌聞他此語,眉頭皺得更是厲害,心中有一股火意莫名升起。

什麼叫做「別管我怎麼知道」?什麼叫「你別插手便是」?長久以來,舒陽總是這般一副高高在上、一切盡在我手的姿態,因著雲陽山主的佔卜之能,從不將一切放入眼里。

不管鸞歌做什麼事情,仿佛都是錯的,前幾次相救,也不過都是因為她是自己師父耗費十年心血才救回的,鸞歌若是有了什麼舉動,總被他認為不自量力的胡鬧。

因著自己確實欠下了這份恩情,鸞歌也默許了舒陽作為紅鸞護衛這般放肆不敬的行為,也因為自己確是有些莽撞和對他能力的肯定以及多次出手相助的感激,才從來不曾發火,不曾動怒,將自己看得那般輕,一切事情都依著舒陽的決定來。

可是這一次,舒陽這般高高在上、不屑言他的態度著實惹火了她。

當一個人連自己做決定的自由都沒有,自己有任何想法都會被人提前算計到,如今甚至連想法還未踐行便被人否定。這種禁錮與輕視,讓她感受到深深的侮辱。與生俱來的自尊與驕傲不容許她這般被人貶低。

「這麼說來,湘兒想干什麼你是知道的了?」鸞歌挑眉看他,嘴角掛上一絲嘲諷,「所以偏生在我準備一探究竟的時候,迫不及待地出現在宮里?」

「知道。」舒陽淡淡道,未曾覺察出她話里的冷意。而鸞歌微微翹起的唇角,因為掩藏在陰影里,他也沒有看到,只當她如往常一般調侃自己。

相反,他甚乎從她的話里听出幾分妒意,還以為她對自己護著湘兒心有不滿。不由對著鸞歌笑了笑。

他卻不知,自己這般笑容,對鸞歌而言卻是莫大的羞辱,讓她更加憤怒。

「所以,小義和千華的婚禮,你是準備出手相阻了?」鸞歌秀眉冷豎,話里也不覺帶了幾分冷意。

舒陽微微一愕,卻還是坦承道︰「不會。他和千華的婚事我們並沒有興趣。」

「那最好。」鸞歌看他一眼,轉身便走,沒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看著正在呆愣著看自己的舒陽道,「你說過的話,到時候可別忘記了!他們的婚事,由不得你插手。」

言罷,頭也不回地甩袖離去。

舒陽沒有想到鸞歌會突然翻臉,呆愣當場,直到看著她的裙角消散在暗夜里,這才回過身來。

他不禁苦笑,看來她是誤會自己與齊茗湘這般動作,是為了破壞明王的婚禮,所以才會轉眼變得這般冷意凜然。

無奈地搖搖頭,自己的徒弟若是知道他這個阿姐這般看重他,會不會高興地跳起來?

只是,這件事是的確不能讓她知道的。按著她的性子,若是知道肯定會出手阻撓的吧?

明王也是因為考慮到這一點,這才不讓自己和齊茗湘瞞著她的吧?

「你們這一對姐弟啊……真是太過相似……」

夜風里,傳來一句輕輕柔柔的嘆息,帶著幾分寵溺,也帶著幾分惋惜與無奈。

值班的守衛揉揉眼楮,朝著這句話的來向瞧去,他揉了揉眼楮,又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可是再看去,湖邊哪還有人影?

唯有夜風拂過樹葉的婆娑聲,和那映著明月清輝的粼粼湖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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