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翔九天 第四十九章 無意風雨偏相厄(一)

作者 ︰ 雲城九少

原來,櫻花乃是晉國特有的樹種,每年四五月間,晉國各州府都會舉行盛大的櫻花節作以慶祝。

櫻花性喜陽光,適合溫暖濕潤的氣候環境,而楚國只有南邊較為溫和濕潤,帝都丹洛靠北,氣候干燥,且常有風沙,這些都不利于櫻花生長。

前些年有人經過數次移植栽培,在丹洛成功種植了較為耐寒寒櫻。由于櫻花的的粉女敕可愛和牡丹的雍容華貴不同,讓人覺得更加純潔溫暖,曾經一度在楚國引起一股追捧櫻花的熱潮,但畢竟移栽養護諸般不易,故而顯得很是稀罕。

如今皇後所展出的這課櫻樹,則是在晉國都頗為稀罕的雨情枝垂。

這般手筆,如何能讓明王不為之震驚?

明王和眾人都投去驚羨的目光,而晟昭帝看向皇後的卻多了幾分探究。

皇後長居深宮,如何會有這等晉國名花?而且,這花何時被運進宮里竟連他這個皇帝都不知道。

一種被蒙在鼓里的憤怒倏然在他心中燃起了火苗。

那種不能掌握全局的無力感真是太討厭了!

皇後听著眾人嘖嘖稱奇的贊賞,心里早已樂開了花,可是她卻忽然注意到晟昭帝的胳膊有些許僵硬,疑惑的一看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她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兒。

稍稍作以思考,精明如她便明白了問題所在。正待開口講述原委,恰在這時明王開口問道︰「敢問娘娘,從何處得了這稀罕物?改日小王也去尋上一棵。」

皇後微微一笑,「王爺言重了。齊國名花萬眾,還稀罕我這破爛物事?」

言罷對著晟昭帝道︰「陛下,這您可要好好上賞賜宋父呢!這幾年來他一直都在鑽研如何能夠在我們北方種植雨晴枝垂櫻這等奇花,前幾日這棵他花了多年移栽成功地雨情枝垂終于綻放了花苞,是以今日我等才有機會一飽眼福。」

一個精瘦的老頭從皇後身旁走出,叩拜在晟昭帝跟前︰「微臣宋父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皇帝這才想起眼前的人乃之前名動楚國的北花師,宋父。

因為一手神奇的司花技巧,他現在已經是御花園的司花主管。

「來人,宋父司奇花有功,賞黃金百兩,錦緞百匹。起來吧。」晟昭帝聞此,看他一眼,開口賞賜。

「謝主隆恩。」宋父一番叩拜,退了下去。

珍妃看著皇後如魚得水游刃有余的樣子,心下雖是妒意滿滿,卻無可奈何。

一旁的千華在明王甫一來到,便被他吸引了過去,但是礙著眾目睽睽,又不好意思太過明顯,只好假意對著鄧涵佳不停的說話。

鄧寧佳站立的位置正好背對著明王,千華和她對面,從那個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見明王。這麼一會兒功夫,她已經不自覺的瞄了好幾眼。

明王終于發現來自一旁的視線,對著千華勾唇一笑,卻讓她紅了半邊臉,再也不敢往那邊瞧去。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被人當場抓住一般窘迫。

正在和她說話的鄧寧佳發現了她的異樣,微微蹙眉道︰「姐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額,沒,沒有。」千華被撞破了心事,連忙開口否認,磕磕巴巴的說道,「可能日頭有點兒大了,我覺得有些熱,沒什麼,你不用擔心。」

鄧寧佳盯著她看看了,確定沒什麼事兒才放了心。

就在這時,只听皇後開口道︰「有景無酒實乃一大憾事。陛下,前日里臣妾剛啟封了好幾壇百花釀,不知您和明王還有諸位大人肯否賞臉,替妾身品嘗一二?」說著滿懷期待的看著晟昭帝。

晟昭帝朝她一笑︰「如此甚好。但憑皇後做主。」

說著,皇後差人前去抬了那些酒來。

由于挽月亭地方有限,晟昭帝邀明王和諸臣子都移步離御花園最近的沐春閣,唯留皇後帶著一眾女眷繼續賞花歡鬧。

十壇百花釀,皇後留了一壇,剩余都抬去沐春閣。但諸女眷都是深閨中的婦人小姐,何曾飲過酒,但是又不好駁斥皇後的面子,便皆淺酌一杯以謝恩典,到最後竟然還剩了小半壇。

御花園內眾人談得歡暢,無非是繞著皇後珍妃長公主三人,說一些討喜的話。

有些婦人不知實情,對著皇後直夸明王一表人才,長公主找了個好夫君。

這話說得千華面露緋色,但卻有精明的人看出皇後笑得牽強,揣摩著將話題扯去一旁。

鸞歌抱著六兩獨自站在站在花架下,細細的品著第三杯花釀。

不管怎麼說,單就今天這百花釀,今日倒是來得值了。入口香甜甘醇卻並不澀辣,反倒有些許纏綿溫厚,混合著桃花的芬甜、梅花的香冽、雪蓮的清雅,還有些許細微不可辨的花香,再加上一股青竹的氣息,諸般滋味和濃濃酒香混在一起,單是聞著人便已經醉了三分。

到底是皇後,一壇子酒也可以花費這麼多的上佳材料,也算對的起這百花釀的「百花」之稱。

說來這師傅的釀酒功夫也並不差勁,竟可以將各種問道融合在一起卻並不混淆,不會讓人因為味道眾多而覺得沖,諸般滋味互不干擾,各自飄散才是最大的奇處。

鸞歌忽然想到自己還曾在雲陽山埋了好幾壇子果子酒。

雲陽山靈氣十足,果樹開花艷于俗世,就連結的果子也是甜美非常,釀的酒定然是不錯的。就算在怎麼差勁也不會比這手頭的百花釀差了半分去。若是事情順利,再過兩三個月回山啟封定然可以香飄十里。

那時候一醉方休真是再舒暢不過了!

鸞歌這般想著,滿意的點點頭,將手中的空盞又伸向了負責給眾人盛酒的小太監。

那小太監心里差異非常,從來只听說這個三公主是個好吃的,卻還不知竟是個能喝的。真真是個怪人。

小心翼翼地幫她滿上,鸞歌朝他感激一笑,卻沒想到那個小太監看著她微笑著朝自己點頭竟有一絲害羞。

鸞歌接了酒,正欲上別處看看,卻听身後傳來一道嬌媚的聲音︰「哎呦,我當時誰呢,居然是我們的三公主啊。」

不用回頭,她也知此人是誰。

這宮里明著討厭她,又能說出這樣尖酸刻薄的話的,除了那位恃寵而驕的珍妃娘娘,還能有誰?

鸞歌抬頭翻了個白眼,暗罵流年不順,最後還是抱著六兩轉過身來,對著珍妃微微蹲身行禮︰「見過珍妃。」

珍妃卻不急著讓她起身,反倒繞著她的身子轉了一圈回到原處,這才又拉著那個陰陽調道︰「公主今日怎的有了心思來賞花了?也不知有沒有姐姐的邀帖,這年頭濫竽充數兒的人呀,真是太多了。你說是不是啊,冬兒?」

那一旁的粉褂宮女,雖然人也是小小的,但是嘴卻也不饒人,迎合著道︰「娘娘說的是呢,這林子大了,自然是什麼鳥兒都有了。」

鸞歌冷笑一聲,知道她這是故意刁難自己,直接站起身來,也不顧珍妃的臉色,扯著一樣的口氣乜斜道︰「是啊,這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了。就連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敢這般放肆,想必是娘娘的院門沒有關緊,不小心放了不該放的東西出來亂咬人。」

說著,伸出手指沾了點兒酒,放在六兩嘴邊,「好喝嗎?」。

「你--」冬兒氣不順,正要開口,卻被珍妃示意,悻悻的忍了下去。

六兩舌忝了兩下,伸著頭要夠那杯子。鸞歌只是朝著六兩一笑,「瞧你這饞樣兒。」

一人一狐自顧的玩的開心,卻似是毫未覺察一旁二人的怒意。

「娘娘的百花釀乃珍稀佳釀,三公主如何能這般輕屑?竟給一只畜生享用。莫不是瞧不起娘娘或是拿在場諸位夫人小姐和沐春閣的陛下百官都和這畜生一般看待?」珍妃幽幽開口,卻是給鸞歌罩上一個莫大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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