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十二歲 23.探望

作者 ︰ 晴月

晚飯後,于伯母陪孟青青去醫院門口買了一把椅子,一百塊錢一個的椅子,經濟適用。

晚上,孟青青把椅子打開,躺在上面,真的比趴在床邊休息要舒服多了。

8床的妻子拿了一個毛毯給孟青青,說他們家多帶了一個,反正這個時候的天氣不涼,蓋一個毯子就可以了。

人家是真心實意的熱心,孟青青也不客氣,道了謝就接過來用了。

孟青青已經接連兩天晚上都沒有躺下來好好睡一覺了,又是這麼一個嗜睡的年紀,所以盡管心里有許多事情,但是孟青青還是躺下來不久就睡著了,而且是睡得很沉,一覺就睡到了天亮,病房里的人都醒了,起來上衛生間,孟青青才醒來。

孟青青一 轆爬起來,看見爸爸已經起來靠在床頭上慈愛地看著她。

「爸,我去打熱水給你洗漱。」

孟青青一邊收拾毯子,把椅子折起來一邊說。

「青青,我已經上過衛生間,也洗漱好了,你自己去弄自己的。」

孟青青有些慚愧,自己還來照顧爸爸呢!爸爸醒來洗漱好了自己才起來。

孟子俊似乎看透了女兒的心思,「青青,我現在能自己做,不要擔心,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總是睡不夠呢!」

孟青青去洗漱了回來,凌醫生帶著一些醫生來查病房剛要出去。

孟青青隨著凌醫生走到病房外面,叫住凌醫生說:「凌醫生,我爸爸的情況怎麼樣?」

凌醫生搖搖頭,「孩子,你爸爸的情況不容樂觀,他算是很堅強了,能夠這樣硬撐著,換作是別人,哪還有這樣的精神頭。」

「凌醫生,能不能快一點幫我爸爸找到適合的腎?」

凌醫生嘆息,「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啊!只能等,如果有適合的,我會通知你們。」

「凌醫生,能不能偷偷的幫我配型,看看我的腎是不是能夠和爸爸的匹配。」

「不行,你的監護人同意才能做。」

想想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爸爸就要離開自己,而自己卻什麼也不能做,不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孟青青憋悶不已,惆悵無助的看著凌醫生他們進了隔壁的病房。

孟青青走進病房,爸爸正在和病房里的人聊天,病房里其他兩個病人,洗漱都是家屬幫忙把熱水弄到床邊。爸爸的病情可是比他們兩個都嚴重,但是他堅持生活自理。一方面他是不想麻煩別人,另外一方面,可能是他為了尊嚴吧!像爸爸這樣的人,活到生活不能自理,事事都需要別人幫忙,對于他來說是很不能忍受的事情吧!

孟青青去買了早點,她沒有去食堂打,而是多跑遠一點,去醫院外面的小店買了爸爸最愛吃的拉面。本來爸爸愛吃麻辣味的,但是為了身體,孟青青買了牛肉清湯的。

而孟青青自己,只舍得買一個花卷吃,爸爸這個病,以後花錢的地方很多,爸爸的身體也需要營養補充,所以自己盡量省著花,而爸爸,卻盡量讓他吃得順口一些。

所以爸爸問孟青青吃了嗎。孟青青說已經吃了,也是像他一樣的牛肉清湯面。

爸爸沒有懷疑,低頭吃了,看得出他吃得很開心,對于爸爸來說,要走到醫院外面吃一碗面,很消耗體力,住院以來的這一個多月,爸爸都沒有好好吃上幾頓可口的食物了吧?爸爸這個人,總是寧願委屈自己,也不願意麻煩別人的,這樣危重的病,都吃不上一口可口的東西,前世的爸爸,臨走之前,是不是有太多的遺憾?或者有太多的無奈?他那時候,走得那麼寂寞!孟青青一直遺憾沒有最後見到爸爸一面,爸爸又何嘗不是!

孟子俊吃了面,慘白的臉上有了一絲紅潤,額上有微微的汗。

孟青青用紙巾幫爸爸擦試。

孟子俊看看女兒。

「青青,剛才凌醫生在病房外面和你說什麼了?是不是我的情況很不好?所以你憂心忡忡的?」

孟青青正想說什麼,外面傳來了嘈雜聲。是小叔孟子明,小姑孟子美,還有女乃女乃的聲音。

孟青青回頭,真的是女乃女乃來了。

孟青青趕緊站起來,「女乃女乃!」

女乃女乃眼里噙著淚,難以置信的慢慢走到兒子的病床前,「老二啊!怎麼會得了這種病呢?」

孟子俊對老媽寬慰的笑笑,「媽,別著急,這不是在治著呢嗎?」。

老太太擦擦眼淚,「我知道這種病難治,村公所的老侯,得這個病半年就走了。」

「女乃女乃,別急,咱們慢慢的想辦法治,爸爸會治好的。」

「對,一定要給他治好,你爸爸這輩子命苦,為了這個家,為了兄弟姐妹,還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呢!」老太太聲音哽咽。

孟青青插開話題,「女乃女乃,你把我的書帶來了嗎?我打算來這里上學,一邊上學一邊照顧爸爸呢!」

女乃女乃點頭,「帶來了,帶來了。」她指指小兒子。

孟青青回頭,果然,小叔手里提著她的書包。

孟青青趕緊接過來,放進了9號櫃子里。

孟子明和孟子美坐到孟子俊的床邊,詢問著這幾天的情況。

「听說二哥在這邊買了房子,是嗎?」。孟子美問。

「是,呆會兒讓青青帶你們去,晚上就住家里了。」

「怪不得青青要到這里上學,有住房,在這里上學是好。可是現在你病著,到底是你照顧青青,還是青青照顧你呀?」孟子美道。

「媽也過來,不走了。」孟子俊道。

「媽又不識字,適應這個地方嗎?」。孟子美擔心說。

孟老太太卻說:「好,我留下來照顧俊兒和青青。照顧他們,不識字也可以。」

孟青青走過去拉著女乃女乃,「對,女乃女乃雖然不識字,但是聰明著呢!走,女乃女乃,我拉著你出去在附近看看,熟悉一下環境,以後我上學以後,你就可以照顧爸爸了。」

女乃女乃像一個听話的孩子,站起來隨孟青青拉著辨認著病房里面的東西,孟青青告訴女乃女乃,這個櫃子是屬于爸爸的,里面可以裝東西,還有衛生間怎麼用,水龍頭怎麼用。

孟青青又拉著女乃女乃去外面,告訴女乃女乃怎麼記住這個病房,一一告訴她,開水房,洗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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