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落雪越發看不懂她的心思，忍不住出聲打斷。
「你若是不介意，就叫我清姨吧。」蓁妃仍舊是笑眯眯的，落雪只能硬著頭皮叫了一聲清姨。
蓁妃滿意的點點頭，「你是個特別的孩子，不像一般的姑娘那樣循規蹈矩，世俗的禮法也不是很在乎，楠兒的眼光，果然還是不俗的。」
這是怎麼個情況，落雪听不出蓁妃的意思，只能賠笑點頭。
「小雪，我可能這樣叫你？」蓁妃突然問她。
落雪突然就想起了蕭傲天的雪雕，她管雪雕也是叫小雪的，還說她是大雪，現在突然成了小雪她忍不住想笑，可是又不敢笑，只能點點頭。
「小雪，清姨想拜托你一件事。」蓁妃的臉色突然變得鄭重，落雪也忍不住神經一緊，正題總算來了，要讓她離開凌楠了麼，見招拆招吧，「清姨但說無妨。」
「若是可以，清姨希望，你能帶楠兒離開燕京。」蓁妃幽幽的嘆了口氣，「你是個不錯的孩子，楠兒對你也是喜歡的緊，若是你去勸他，他也許會听的。」
「為什麼要離開？」落雪吃驚之于想不通了，她知道凌楠和凌楓明里暗里一直在爭權，莫非蓁妃很不看好凌楠？
果然，蓁妃緩緩開口，「我父親不過是地方小官，早年我得寵家世強了不少，可是也只局限于地方而已，而皇後是丞相李岩之女，和朝中很多大臣都有牽扯，本來王位也該是太子的，可是楠兒太爭強好勝，本不是他的，他也想要，可是他怎麼和太子去爭，我不需要他能坐擁天下，只要他能平平安安，我這個做母親的，就心滿意足了。」
落雪听不懂局勢，但是也明白凌楠和凌楓是比不了的，她也不想讓凌楠去爭什麼，九子奪嫡，失敗的哪個有好下場？想到這，落雪也點了點頭，「我會盡力而為。可是能去哪里？南齊容不下我，若是我真帶他走了，北秦也容不下他了吧？」
「皇後來了。」凌楠突然進屋，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听說宮里來了客人，本宮就來瞧瞧。」一道聲音響起，落雪就看見一個身著鳳袍雍容華貴的女子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了離憂宮。
「兒臣參見母後。」凌楠行了禮，落雪也急忙行禮，「參見皇後娘娘。」
「起來吧。」聲音冷淡疏離，卻透著一股高貴。
「你就是落雪吧？」皇後突然問到，落雪听見自己的名字嚇了一跳，可還是乖乖的點頭。
「是個標致的人兒。」皇後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點點頭品評。
落雪不知道怎麼回話，就沉默。
蓁妃讓人上茶，皇後落了坐，也就不再追問，這讓落雪多少松了口氣，她還真想不明白，皇後是沖著自己來的？可是自己也不認識皇後啊。
從皇宮回來，落雪魂不守舍的，皇後不是好糊弄的，她性子單純，也做不來事故圓滑，但是也明白對上皇後要小心應付，好在蓁妃和凌楠都在，所以皇後沒有為難自己，可是落雪還是比打了一場硬仗還累。
她不曾對誰曲意逢迎過，也不曾對誰小心翼翼過，前一世沒有過，那時她身邊都是很普通的人，偶爾遇見幾個難纏的上司，多數時候她都是甩手不干了，這一世雖然自己不過是個下人，可是南齊的時候落塵寵著，來了北秦凌楠慣著，過的簡直比公主還自在，曲意逢迎世俗諂媚那一套，她不想，也不需要，可是進了皇宮，似乎也由不得她做主。
「落雪，你不開心？」凌楠察覺出她的異樣。
「沒有啊，我好喜歡蓁妃娘娘，我常常想，若我有親人，他們肯定都是特別好的人，都會對我很好的，就像清姨一樣。」落雪笑著說到，若是她有娘親，肯定也會像蓁妃待凌楠這般關懷的吧。
「清姨？你嫁給我之後我母妃不就是你母妃了麼。」凌楠笑著摟著她的肩膀，然後意料之中的看見她紅了臉卻還硬撐著說誰要嫁給你啊。
「我會給你最好的婚禮。」凌楠突然正色到。
「好啊，那我要八台大轎，十里紅妝，百里聲樂。」落雪想都不想就歡快的說出口。
「不僅這些。」凌楠笑的平靜，落雪卻听的心驚，經過蓁妃的提點她好像是驚弓之鳥，最好的，難道是皇上和皇後的大婚麼？那確實是最好的，可是她不想要。
經過蓁妃的提醒她實在不敢去想凌楠的處境，反敗為勝不是不可能，可是她不願讓凌楠去冒險，自私的說，她不願凌楠當皇上，她想做他的唯一，兩個人每天可以隨心所欲的生活，而不是在後宮粉黛和無休止的國事中漸行漸遠。
「凌楠，如果我離開，你會和我走麼？」落雪努力裝出開玩笑的語氣，可是聲音里還是微不可察的帶了一絲顫抖。
「離開？為什麼要離開，在這里不是很好麼？」凌楠不解的反問，卻沒有正面回答。
是啊，眼下似乎也沒什麼理由離開，皇上的身子日益下降，也就是這幾年的事了，他怎麼可能會走。
「我只是隨口說說嘛，瞧你認真的。」打了個哈哈，落雪突然覺得好累，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帶他離開，就算他同意，他們能去哪呢，南齊她是回不去了，若是留在北秦，凌楓也難保不會趕盡殺絕。
「如果你不是皇子多好。」兩人並肩走著，落雪沒頭沒腦的蹦出這麼一句話。
凌楠似是有些意外，他的笑容溫和從容，掩去神態間的那種迫人的霸氣，「若我不是皇子，那也不可能成為質子，你遇見的人，也就不是我了。」
落雪有些恍惚，是了，命運弄人，從來都沒有如果。
她此刻才看懂，原來始終覺得凌楠和在南齊的時候不太一樣，起初雁門關上她以為他只是多了一股霸氣，現在才明白，那不僅僅是霸氣，其實有一種姿態該被叫做王者之風，只不過被她刻意忽略了而已。
她隱約覺得不安，卻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