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逼婚 173 對她,還是不忍心嗎?

作者 ︰ 清音隨琴

如果可以,葉薇然寧願用自己完整的身體換取葉明娟的健康。

她和陸景琛的這段感情,葉明娟只不過是受害者,憑什麼要她替自己受苦。

假如藍瀾撞的是她,陸景琛,你會這麼輕易放過藍瀾嗎?

她無法忍受自己的妹妹在醫院里飽受折磨,而罪魁禍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逍遙。

葉薇然沒有明確方向,豆大的淚水一滴一滴從臉上滾落,她拼命的往前跑,只想盡快逃離這里。

或許這樣她還能騙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醫院頂樓,微風佛過,葉薇然高挑的身影站在天台,她哭得一塌糊涂,像是要把心里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這一生,她虧欠的人太多,身上背負的罪孽已經讓葉薇然沒辦法再承受。

此時,她最後悔的莫過于認識了陸景琛,這個男人,只能帶給她災難,而在她痛過之後,還能做到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將她強行留他身邊。

身後,陸景琛沉重的腳步聲竄入耳膜,伴隨著微風襲來,葉薇然轉身看向男人,做了一個禁止的手勢,讓他別過來。

這個時候,她沒辦法面對他。

葉明娟一天不好起來,她心里的結就不會解開,他們怕是再也難回到過去,更不可能無所顧忌的在一起。

陸景琛生怕她想不開做傻事,只好停住向前的腳步,男人穿著一身深藍色西裝,將他的身材比例完美的勾勒而出,站在那兒,一張冷峻的臉有著驚人的霸氣,那雙深邃的眼眸在看向她時,充斥著無盡傷痛,又像是悔恨。

兩人面對面站著,隔著三步之遙,彼此的臉很清晰的映在二人瞳孔中。

葉薇然眼里噙著淚,模糊的視線聚焦在男人身上,眸底慢慢溢出一股刻骨的恨意,像是一根把刀刺入男人的心。

他看得很清楚,那是怎樣一種眼神,她就那麼恨嗎?

陸景琛垂在身側的兩手緊緊握住,眸底的神色隱晦不明,他直直盯著不遠處的女人,心痛得無以復加。

須臾,男人動了動薄唇,啞著嗓子開口,「然然,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明娟的命已經沒有危險了。」

他試圖緩和她的情緒,把事情的發展往好的方面提。

至于葉明娟會不會醒過來,確實需要後期的治療,他們誰也無法預料。

說好了?呵!他們說好什麼了,她要的是一個健健康康的葉明娟,陸景琛,你能把她還給我嗎?

葉薇然不受控制的退後兩步,而這看似平常的兩步嚇得對面的男人臉色驟然一白,有種心都要跳出來的錯覺,他幾乎瘋了似的向前想要抓住她的手,卻在她堪稱刻骨的恨意中退了回來。

好在,她還好端端的站在那兒,並沒有其他驚人的動作。

男人意欲悄聲上前,葉薇然敏感得很,朝他聲嘶力竭的大吼,「別過來,我沒有想不開,就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她受夠了每天被他控制,更是受夠了這個男人完全不顧她的醫院,逼迫她懷孕。

她不會生下陸景琛的孩子,所以在他們每一次做完後,葉薇然都會在洗手間待好久,蹲在馬桶上把男人留在她體內的熱流排出來。

雖然這種方法不能完全保險,但最起碼受孕的機會要小一些,努力過就好了。

陸景琛不敢再往前,痛苦的視線聚焦在她淚痕滿面的小臉上,一種無法言語的痛楚從心底深處滋生,以極快的速度充斥全身,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都慢慢僵硬了。

大腦里閃現出葉明娟面目全非的臉,葉薇然的心尖一陣刺痛,仿佛被人割去了一塊肉,她渾身都跟著顫抖起來,在這樣暖和的天氣,手腳冰涼。

「陸景琛,當初如果不是我替葉明娟試探你,後面的事情也不會有了吧。」她如此說,聲音輕飄飄的,仿佛對世界的萬物都不敢興趣了。

說到底也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當初的多管閑事,葉明娟又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害死的人還少嗎?越往深處想,葉薇然的心就越痛,她幾乎承受不住這種負荷,單手扣住心髒,面如死灰。

也就是趁她晃神的功夫,陸景琛深邃的厲眸鎖定她,跑過去伸手將她抓住抱進懷里。

這一刻,惶恐不亂的心才逐漸安分下來。

他緊緊抱著,勒得葉薇然連喘氣都成了困難,可想而知陸景琛抱得有多緊,仿佛一松手她就會不見似的。

葉薇然沒有掙扎,她安靜趴在男人懷里,酸澀的淚水抑制不住往下涌。

其實真的是陸景琛想多了,她沒想過輕生,只是想逃離他而已啊。

男人抱著她往回走,聲音里帶著某種哽咽,「然然,我說過了,我一定還你一個完整的妹妹,你別這樣好嗎?」。

葉薇然胡亂抹了把淚,揚起臉看向男人,淡色的唇瓣勾起的弧度令陸景琛酸澀不已,「你不理解的陸景琛,我就剩下這一個妹妹,你說,她如果有什麼事,將來我怎麼向我媽交代?」

「她已經保住命了,你要相信醫學,不會有事的。」

葉薇然目光呆泄,「醫學再怎麼發達,葉明娟也回不到過去了吧?」

「一張臉而已,然然,你不需要那麼在意,我說過了,會給她請最好的醫生。」陸景琛皺著眉,在她的事情上,他總顯得那麼無力。

這個女人,他心痛到了骨子里,

,他心痛到了骨子里,之所以無力,還不是因為狠不下心嗎?

葉薇然不再說話,她怕自己再計較下去,陸景琛連探望葉明娟的機會都不肯給她了,只能憋著一口氣在心里。

從醫院出來,一夜回到解放前,陸景琛算是明白了,只要葉明娟一天不完整,葉薇然心里的結就不會打開。

兩人沉默了一路,快到家時,陸景琛接到老爺子的電話,讓他趕快回去大院一趟。

「我要去大院,你……」

葉薇然雙眸落在前方,出聲打斷,「我就不去了。」

陸景琛也由著她,哪怕老爺子在電話里叮囑一定要讓葉明娟過去,陸景琛還是答應了她的要求,「嗯,你在家好好休息,葉明娟的病交給我,我們慢慢來好嗎?」。

葉薇然閉著眼選擇無視,沒有人在看到自己疼在手心里的妹妹變成那樣會做到不管不顧。

盡管陸景琛說得那麼好,她也在男人身上看到了悔恨,可葉薇然還是沒辦法就這麼輕易的原諒他。

陸景琛保住了葉明娟的命不錯,可葉薇然並不覺得這個男人該得到感謝,畢竟所有的一切都因他而起,再者,葉明娟還是躺在哪兒,除了能維持生命,根本沒有絲毫的意識。

她只要想想就心疼啊,以後還要皮膚移植,葉明娟的身體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大院那邊催得急,陸景琛先是把葉薇然送回家,叮囑幾句才驅車離開。

過來大院,陸景琛剛進門就听到女人的哭聲。

「爺爺。」

陸景琛喊了聲,視線卻是落在梨花帶雨的女人身上。

老爺子一見他進來,沉著臉吩咐,「嚴子軒那混小子已經五天沒回來了,你快去查查他的行蹤。」

陸景琛挑眉看向嚶嚶低泣的陸晚馨,冷聲問,「怎麼回事?」

陸晚馨雙眸通紅,一看就知道哭了好半天,斷斷續續道,「他,他說去出差……可這兩天給他打電話,不是佔線,就,就是無法接听,嗚嗚……一直沒接听。」

就這事,急匆匆的把他叫回來?

陸景琛修長的指尖拂過眉心,菲薄的唇緊抿著,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老爺看了眼男人身後,這才想起自己叮囑過的某件事,「對了,明娟呢,我不是讓你帶她一起回來。」

「您打電話時我沒和她在一起,那麼急著追我過來,我能耽擱嗎?」。

「是麼?」老爺子明顯不信,一雙厲眸略帶探究的盯在陸景琛身上。

陸景琛模了模鼻尖,目光再次轉移到陸晚馨身上,「等到他自己想回來就會回來了,都這麼大了,哭什麼?」

「哥,你不知道,結婚後他……」陸晚馨說到這兒,哭得愈發委屈了,低著頭緩緩道來,「都快結婚半個月了,他還沒踫過我。」

陸景琛並不驚訝,他深有感觸,作為男人雖然偶爾控制不住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可一旦心里藏了某個女人,那些誘惑也就隨之消失了,再者,他和嚴子軒從來都是有原則的人,從不隨便染指哪個女人。

倒是老爺子,一听陸晚馨這話,生冷的面色染上層層陰霾,恨不得馬上殺過去將嚴子軒痛打一頓。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陸景琛眸色陰沉,語氣也冷了幾分,「我再有本事也沒辦法壓著他和你洞房。」

陸晚馨睜著那雙淚眼朦朧的眸子可憐巴巴的望著老爺子,哥哥不疼她,她只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最疼愛的爺爺身上。

老爺子心疼孫女,走過去親自為陸晚馨拭去臉上的淚水,忍不住訓斥陸景琛,「景琛,怎麼說話呢,這事就是嚴子軒不對,趕緊的,給我把那小子找出來,反了天了還。」

陸景琛眼神一凝,厲聲開口,「爺爺,您再這樣下去,馨兒的幸福遲早毀在你手上。」

陸晚馨有些怕怕的看著自家哥哥,幾乎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陸景琛嘴里說出來的,從前的陸景琛很疼她,無論她要什麼都會想方設法幫她弄到。

自從有了葉家姐妹,她在這個哥哥心里的分量就變了。

老爺子也氣得不輕,原本是讓陸景琛過來好好解決這事,讓葉明娟作為嫂嫂好好陪陪馨兒,誰知,都是些不中用的。

「混賬東西,我是讓你來和我叫板的嗎?」。老爺子眯起眼看向自家孫子,咬牙道,「趕緊的,給嚴子軒打電話。」

「我不知道他在哪兒。」

老爺子明顯不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平常就喜歡混在一起,他去哪兒你會不知道?」

陸景琛伸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總覺得和他們無法再溝通下去。

陸晚馨還趴在老爺子懷里嚶嚶抽泣著,那模樣,快要把老爺子的心都要碾碎了。

老爺子冷笑聲,這兒會兒,原本該發在嚴子軒身上的火,轉向了陸景琛,「別以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景琛,你已經很讓我失望了。」

「失望?」陸景琛深黑色的眸子定定落在老爺子身上,他深吸口氣,語氣堅定,「如果爺爺覺得因為嚴子軒的這件事,對我失望,我也無話可說。」

最起碼這些年對陸家,他問心無愧。

陸家的規矩,子孫不得在外創辦自己的公司,所有的分配,都是全國各地的子公司。

不得不說老爺子老奸巨猾,他怕子孫們創辦了屬于自己的那片天,將來不受他管制。不過,

制。不過,這種方式也有利的一面,能讓眾人齊心協力,他們陸家的事業與地位,確實強大得無可動搖。

听他這麼說,老爺子忽而軟了態度,對這個孫子,很多時候他都看不穿。

特別是五年前的,藍瀾的那件事情之後,他們祖孫之間就形成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他知道,這孩子多少有點恨他的。

嘆了口氣,老爺子沉聲道,「我說的失望,你自己心里清楚,景琛,爺爺一向偏袒你……更想把陸家的一切托付于你,這些,你自己也清楚,不過……」

陸景琛目光暗了暗,他不想再听下去,「爺爺,公司的事情,您覺得有問題嗎?」。

當然沒有!

陸景琛的能力,老爺子比任何人都清楚,相較于陸景凝他要勝上幾分。

只可惜,這孩子越大,越來越不受他的控制,他現在擔心,一旦陸家的江山交到陸景琛手里,陸家的那些人,還有他自己,能放心嗎?

所以,為了讓陸景琛乖乖听話,他找了葉家聯姻,實則是想看看這孩子的叛逆心里有沒有好轉,然而,結果好像並不如人意。

他用這件事試探陸景琛的定力,順便還了葉家的情,對老爺子來說是兩全其美,可一切還是沒有朝好的方向發展。

陸晚馨見祖孫倆聊到公事,把她拋在了一邊,她擦了擦眼淚,走上前抓住男人的手搖晃,「哥,他在哪兒,我求你就告訴我吧。」

「我說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陸晚馨唇角勾起的弧度嘲諷,「呵,哥,你真的為一個女人昏了頭,什麼都依著她,忘了自己的妹妹嗎?」。

陸景琛眉峰擰起,厲聲呵斥,「住口!」

她說的女人,陸景琛當然清楚是誰,這丫頭是想把葉薇然當著老爺子的面供出來嗎?

男人臉色鐵青,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她,陸晚馨低著頭不敢再放肆,說實話,她十分討厭葉家姐妹,她們和林暖夏是一伙的,指不定就是他們在哥哥面前說了什麼,讓陸景琛胳膊肘往外拐,站到了林暖夏那個賤人那邊。

老爺子在一旁看著,頗為頭痛的開口,「馨兒,這事等嚴子軒回來,放心,爺爺不會讓你白受委屈的。」

陸景琛抿著冰冷的唇,深邃的目光落在陸晚馨委屈的臉上,最終還是狠下心。

「爺爺,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轉身的瞬間,老爺子的聲線從背後傳來,「如果知道嚴子軒在哪兒,務必通知我。」

陸景琛沒有回頭,他頓了頓,離開的腳步跨得很大。

老爺子再給他下任務,雖然不是命令的口吻,但是人都看得出,陸晚馨這件事上,老爺子對他有很大的意見。

再怎麼樣,陸晚馨是他的妹妹,在老爺子心里,他該站在馨兒這邊。

其實,他也沒想過站在哪一邊,完全是就事論事,難道他一句話就能讓嚴子軒回頭嗎?

葉薇然心里難受得緊,陸景琛去了大院後,不多時,她讓司機把她送到了林暖夏的公寓。

自從陸晚馨出事,林暖夏已經換了房子,住在離市區較遠的郊區,過去要一個多小時。

從車上下來,葉薇然順著路燈往前走,這里環境安靜,是新開發的小區,住進來的人還比較少。

驀然,一道黑影閃過,葉薇然嚇得捂住胸口,視線往上,嚴子軒那張欠扁的臉暴露在她驚恐的眼球中。

葉薇然慢慢撫平受驚嚇的心,沒好氣的問,「你在這兒做什麼,嚇人呢。」

「怎麼不上去?」

嚴子軒搖了搖頭,性格的唇瓣勾起一絲苦笑的弧度。

今晚沒有月亮,小區的路燈下,昏黃的光暈在男人身上散開,落下一道淺淺的剪影。

「我說你還折騰什麼,不是已經如願了嗎,林暖夏已經徹底離開了你的生活。」

嚴子軒垂著臉,視線盯著地面,「我想見見她。」

「見?」葉薇然的眼透過他望向小區的星星點點,可以想象,林暖夏這個時候應該坐在沙發里和寶寶說著話,溫馨的一幕,光是想想都能讓人心情舒暢。

「見了之後呢,嚴子軒,你給她的傷害還少嗎,今天的事要是被陸晚馨知道,林暖夏又要倒霉了。」

嚴子軒狹長的鳳眸閃過一絲極濃的痛苦,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葉薇然最終還是沒能忍心,「好了,我幫你同傳一下,至于她見不見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謝謝。」

到了林暖夏的公寓,葉薇然才發現她來得不是時候,洛楓也在這兒。

剛進門,廚房里傳出的男音讓葉薇然有些尷尬。

「暖夏,餐盤放在哪兒?」

林暖夏朝葉薇然笑笑,對著廚房那邊道,「哦,我一會兒幫你拿。」

葉薇然瞥瞥嘴,她貌似當了電燈泡。

听到動靜,洛楓從廚房出來,白色圍裙系在男人身上顯得有些滑稽,看到葉薇然,他笑著解釋,「那個暖夏說想吃家鄉菜,最近學了點,正好來露一手。」

葉薇然陰郁的心豁然就開朗了,「行啊,那有我吃的嗎?」。

洛楓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一頭扎進廚房,「你們坐著,一會兒就可以開飯了。」

兩個女人去了臥室,葉薇然心里的苦再也繃不住,想到葉明娟,眼眶開始逐漸泛紅。

「薇然?」?」

葉薇然沒有多少朋友,在陸景琛面前她不能暴露自己的情緒,看到林暖夏,她只想好好哭一場,「嗚嗚……」

林暖夏到了杯水遞給她,「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哭了?」

葉薇然抿著唇,眼里噙著的淚水讓林暖夏心急不已。

「我給陸景琛打電話,是不是他欺負你了?」林暖夏作勢就要去拿手機。

葉薇然伸手一把將她拉住,「不,我就想好好哭一場,不然,我心里難受。」

哭了兩聲,葉薇然突然想起來,「對了,我差點忘了一件事。」

「嚴子軒來了,在樓下等你,你要不要……」

林暖夏放在葉薇然肩上的手不斷收緊,臉色驟然變得難看,「他結婚了吧?」

葉薇然其實想幫那個男人解釋一下,林暖夏卻說,「既然結婚了,還來找我做什麼,薇然,你不知道他多無恥,一邊想和陸晚馨糾纏不清,一邊又想和我回到過去。」

這樣的男人,她還要留戀嗎?

那天在她被困的病房,那個男人也問她願不願意和他復婚,她是拒絕了,可轉眼呢,他就和陸晚馨領了結婚證。

想到此,林暖夏的眼神無比決絕,「薇然,你一會兒下去告訴他,如果他還糾纏不清,我就離開江城。」

葉薇然還能說什麼呢,她心里的怨太深刻,特別是嚴子軒三番五次的和她提出復婚,而每次得到的都是他和陸晚馨在一起的消息。

如果是她,她也沒辦法做到原諒吧。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兩位女士,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林暖夏嗤笑聲,「哦,好的。」

葉薇然哪里還有什麼心思,她看了眼時間,覺得陸景琛差不多也該回來了,她不能逗留得太久,出來臥室後就起身告辭了。

看樣子林暖夏過得不錯,一個男人肯為你下廚,特別是他們這個圈子里的男人,實在不容易,既然這樣,她下去也好交差了,就如林暖夏所說,結婚了,還來糾纏做什麼呢?

下了樓,葉薇然在小區找了一圈,嚴子軒像是憑空消失了般沒了蹤影。

葉薇然松了口氣,也好,或許這是最好的結局。

她哪里知道,嚴子軒是因為看到了洛楓的車,所以才灰溜溜的逃走了。

回到半山別墅,葉薇然怎麼都沒想到藍瀾會有勇氣在外面等她。

她讓司機停下車,徑直來到藍瀾面前。

兩個女人還沒說一句話,葉薇然當著藍瀾的面掏出手機,趕緊打電話報警,藍瀾看傻了,她原本是過來找陸景琛的,沒想到先遇上了葉薇然。

司機見情況不對,跑到一邊給陸景琛打了求救電話。

打了報警電話,藍瀾當然也不是傻子,自然第一時間就想逃。

葉薇然一把將她拽住,黑白分明的眸底滿是恨意,「我妹妹的這條命,我不會讓她白白送,藍瀾,你和陸景琛想怎樣我都不管,但你欠了人命,就得還。」

藍瀾冷笑下,對于這個女人她原本就喜歡不起來,當初為了陸景琛,她做做樣子,現在還有必要嗎?

「還,呵!」

藍瀾試圖掙扎,葉薇然又哪里讓她得逞,兩個女人撕扯中,藍瀾皺著眉朝她大吼,「葉薇然,我妹妹還的還不夠嗎?」。

藍紫至今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傷口沒有得到及時處理引發感染,「景琛為了你,可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以為你的妹妹能醒過來是因為什麼。」

葉薇然死死盯著她,拽住藍瀾的手越來越緊,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被她逃離。

藍瀾眼眶發紅,憤恨的眼神恨不得要刺穿她,「景琛拿了藍紫的腎,換取葉明娟的命,這些你知道嗎?」。

葉薇然大驚,抓住藍瀾的手也因為這個消息而緩緩松開。

為了救葉明娟的命,他割了藍紫的腎嗎?

藍瀾沉浸在這種悲涼的氣氛中,全然忘了葉薇然已經報警來抓她的事。

她不服氣的,只在一個點子上,「景琛為你做了這麼多,甚至不顧往日的情分傷了我妹妹,你又憑什麼指責他?」

葉薇然臉唰的一白,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倒流了般。

指責?憑什麼又不能指責了,她的妹妹沒有醒過來啊。

不多時,葉薇然緩過神來,冷冷睨著眼前的女人,「就算是,那也是你們姐妹該付出的代價,但我的妹妹還躺在哪兒,你怎麼能心安理得的站在這里。」

藍瀾突然激動的掐住她的肩,瘋了般的嘶吼,「景琛說了,這件事情他不會追究,可現在,他差點要了我妹妹的命啊。」

葉薇然被她晃得頭昏腦漲,爭執道,「你的妹妹就是寶,我的妹妹呢,難道就不是我的心頭肉嗎?」。頓了頓,葉薇然一個甩手,藍瀾差點摔倒地上,再次對視,藍瀾看到的是葉薇然決絕的臉,帶著刺骨的恨意,「陸景琛說的不算,我絕不可能讓凶手逍遙法外。」

呲,汽車刺耳的剎車聲猛的竄入耳膜,驚了還在拉扯中的兩個女人。

男人迅速從車上下來,黑色的眸子鎖定在葉薇然身上,他迅速朝她跑過去,卻被突然撞進來的藍瀾攔住。

「景琛,景琛……」

陸景琛低頭看了眼懷里的人,菲薄的唇吐出的話冰冷,「你怎麼跑來了?」

藍瀾見了他,總是控制不住那股激動的情緒,她

的情緒,她試圖往男人懷里鑽,哭著喊著,「景琛,你告訴我,為什麼。」

陸景琛將她一把推開,深黑色的眸子沒有半絲情緒波動,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這個理由夠了嗎?」。

「你明明答應過我的,這件事不會追究我們的責任,為何轉身就變了。」

他從來不是一個失信的人,只要答應過,一般都會做到,為了一個葉薇然,他要把引以為傲的信任抹滅嗎?

陸景琛眼里聚滿陰郁,厲聲呵斥,「我也說過,永遠不許你們踏足這片土地,你們做到了嗎?」。

說完,他便想走過去葉薇然那邊。

藍瀾卻將他拉住,集聚在眼里碎散的淚光溢出眼眶,脆弱得讓人心疼,「景琛,我沒有辦法,你無法想象我和藍紫在國外的生活,五年,這五年,我是怎麼過來的,我差點忘了我自己是誰……」

這話無疑戳中了陸景琛的痛處,他確實欠藍瀾的,但已經還清了不是嗎?

沉吟片刻,男人甩開她的手,苦笑道,「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就不該讓你清醒……」

藍瀾仿若被雷劈了一般,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多殘忍的字眼,這個男人竟然後悔讓她清醒過來。就是因為她傷了葉薇然的妹妹嗎?

葉薇然沒功夫听他們在這里敘舊,她正準備過去將藍瀾擒住,以防陸景琛不忍心將她放走,也就在這時,她再次抬起眼,有警車順著山道往上,朝這邊奔馳而來。

藍瀾,她逃不掉了!

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犯下的事付出代價,陸景琛,你不能這樣包庇她!

刺耳的警報聲由遠及近,藍瀾嚇壞了,她把陸景琛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躲在男人身後一個勁的懇求,「景琛,救我,你說過的……」

陸景琛眯眼睨向對面的女人,眼底的糾結之色明顯。

是葉薇然報了警,他竟然現在才知道。

也就是這一刻,陸景琛才明白葉薇然心底的怨恨究竟有多深。

眼看著警車越來越近,藍瀾嚇得連說句話都成了困難,她全身抖得厲害,這個時候是真的害怕了,「景琛,不……不能,我當時不是故意的,真的,是葉明娟自己來找我……她,她說是你的未婚妻,叫我以後不要再來找你,還威脅我,是她故意刺激我的,我當時真的瘋了……」

藍瀾說的也都是事實,那天早上他決定和她一刀兩斷,本來這個決定已經刺激了她,葉明娟過來,以藍瀾的心態,又怎麼可能承受得住。

他相信她說的,當時真的是瘋了。

男人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藍瀾藏在他身後,雙手死死抓著他的西裝外套,身體顫抖個不停。

葉薇然在這個時候開了口,雙眸狠狠盯著陸景琛身後的女人,冰冷的語氣听得人心底發寒,「陸景琛,你就包庇她吧,這一次,你讓她逃,我就陪我妹妹去,把健康的身體給她。」

「你敢。」男人雙眸猩紅,胸口劇烈喘息著。

這個女人,把他陷入兩難的境地。

葉薇然,是不是只有這樣你才滿意?

葉薇然眯了眯眼,緩緩而來的警車已經停在三米之外,她冷睨眼面前的男人,眸底的淚花硬是強忍著沒溢出來,「你看我敢不敢,你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著我,發生什麼,誰都沒辦法預料。」

原來,這才是她的心病,不能讓凶手逍遙法外。

葉薇然這個樣子,還讓他怎麼去管別人?

罷了,藍瀾的事他不管行嗎?可他卻答應過要保藍瀾平安,現在做到袖手旁觀已經算失信了。

因為陸景琛沒發表任何聲明,躲在男人身後的藍瀾到底被警察帶走了。

「景琛,不,不,你不能這麼狠心,景琛,救我,景琛……」

「不要抓我,我什麼都沒做,不要……」

直到走進院子,外面的嘶喊聲也沒能遮掩,陸景琛听著,眉峰緊緊擰著,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這輩子,他從沒失信于任何人,答應了保藍瀾平安,如今卻為了葉薇然竟然做到置之不理,說到底,對藍瀾,他還是不忍心的,畢竟那個女人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他。

良心總覺得過意不去。

葉薇然沒听到身後跟過來的腳步聲,她轉身看向男人,淡色的唇瓣勾起的弧度冷冽,「陸景琛,她被抓了,你心痛了嗎?」。

並不是她想要針對誰,人做錯了事就該承受相應的後果。

陸景琛深吸口氣,眉宇間滿是倦色,就像陸晚馨說的,他對葉薇然已經到了昏頭的地步,還談對別的女人心疼?

這個女人究竟有沒有點良心,他最心疼的人是誰,她真的感受不到嗎?

他沒做任何解釋,既然藍瀾被抓了,葉薇然,你心里不應該好受些嗎,以後不是不應該再愁著一張臉對我。

這樣的日子,他也受夠了!

那種深入刻骨的感情,和她相處得越久就體現得愈發明顯。

兩人進了屋,陸景琛月兌了身上的外套,他覺得有些事情還是有必要和她解釋清楚,「葉薇然,我只能說不管這事,不過,我想,藍瀾會很快出來的。」

葉薇然冷著一張臉,懶得搭理他。

陸景琛干脆明說,「她現在和陸景凝在一起,你剛才做的是徒勞。」

這個結

這個結果也是葉薇然沒想到的,藍瀾和陸景凝在一起?

那個男人不是有家室嗎,怎麼和那個危險的男人在一起呢。

不過,她也沒多少心思去想別人,無論如何,她也要藍瀾為自己犯下的錯付出代價,「所以呢,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逍遙法外,真的沒有王法可言了嗎?」。

陸景琛煩躁不已,他扔下手里的外套,沉聲道,「然然,你我都在這個圈子里長大,這些見識得還少嗎?」。

只要有關系,殺人的罪行都可以抹滅掉,他不相信葉薇然不明白。

陸景琛氣得不是葉薇然把藍瀾送進了警察局,而是這個女人不相信他,認為他還會找關系把藍瀾放出來。

他對她的用心,她從來都看不到。

陸景琛從來沒有這麼挫敗過,掏了心窩的想對一個女人好,他媽的,那個女人卻一點也不領情。

果然,沒兩天,藍瀾被人從警局接走的消息傳進葉薇然耳里。

這起車禍事故,陸景琛一開始就處理得很好,根本沒驚動警局,包括陸家老爺子都是瞞著的,到現在為止,老爺子都沒去糾結姐妹二人的身份。

葉薇然不知道,老爺子是真的沒看出來,還是在有意包庇陸景琛,這樣愈發顯得她心里沒底,逃離的決心越來越堅定,而她卻不敢輕易去做。

現在,又被藍瀾逃了,這件事真的和陸景琛沒有關系嗎?

單憑一個陸景凝,那個有家室的男人,如此袒護一個女人,厲晚清會不知道?陸景凝真的敢大張旗鼓嗎,應該是有人在背後幫他把。

晚上陸景琛從公司回來,葉薇然在用晚餐。

男人心情似乎不錯,他拉了椅子在對面落座,佣人剛送了餐具到他面前,對面傳來葉薇然的冷笑聲,「陸景琛,你還是不忍心啊,舍不得她在監獄受苦,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藍瀾,才關了兩天就被撈出來,這得要多大的關系才能洗月兌殺人的罪名呵。

陸景琛嘴角的笑意繃住,耐著性子解釋,「這件事和我沒關系。」

之前他就解釋過了,藍瀾已經投靠了陸景凝,這個女人沒長腦袋是不是?

葉薇然也相信這件事可能和陸景琛真的沒有關系,這個男人之所以不插手,是斷定了藍瀾會被人救出去吧。

所以,他還是站在藍瀾那邊的,眼睜睜的看著她妹妹受苦。

葉薇然冷笑出聲,「呵,真的沒有關系嗎,陸景琛,你問問自己的良心,心里真的沒有她了嗎?」。

砰!

只听一聲巨響,嚇得身旁伺候的佣人跟著躲了起來,桌上的碗被男人打翻在地,滿地的狼藉。

陸景琛站起身,鷹一般犀利的眸子閃過濃烈的痛苦之色,「葉薇然,他媽的,我對你怎麼樣,你是不是瞎了,非要用這種言語中傷我才滿意嗎?」。

葉薇然像是看不到男人的痛苦,一味的吐出心里的想法,「那你放了我,我不想在你身邊,不想。」

她的話如一把鋒利的尖刀插在男人胸口,他喚了口氣,好半天才艱難的嘶吼出聲,「你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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