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的人發現秋詞出去後,很及時的稟報了他。
他讓人跟著秋詞,而他自己,則在府外等她。
「這麼晚,你還出去。」宋煜語氣帶了一絲責怪,似在遣責玩得樂不思蜀的孩子。
秋詞只想著一件事。
「他果然派人盯著我。」她想。
無論她怎麼小心,也避不開宋煜的人,這讓她很懊惱。
「我閑不住嘛。」她自嘲般說道。
「也不穿厚些。」宋煜又道。
他順手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系到她身上。
「我不冷……」秋詞推辭。
宋煜強硬的把披風給她系上,一臉不容置疑。
而後,他把秋詞帶到城樓上吹風。
他坐在城樓上,兩條腳搭在外面,在夜色中一搖一擺的。
`.``秋詞也坐了上去。
只是她覺得有點冷。
這不是夏夜,也沒有星星,天邊只掛著一輪淡淡的月華。
月華灑落一地清涼,宋煜的輪廓在月光輝照下顯得格外俊冷。
秋詞原本想問他到這里來做什麼,若是沒事她就先回家,可看到他那俊冷的側臉,還是把話生生吞回肚子里了。
她其實餓了。
因為剛才看到茶棚里的粥,她也很想喝上一碗熱乎乎的粥。
「你昨晚沒事吧?」宋煜忽然問道。
昨晚的事,他知道了。
成陽長公主的兒子掉下水,她奮不顧身的撲下去救人,這讓宋煜又擔心又著急。
後來知道她沒事,他心急火燎的想要趕來見她,卻又不知如何才能見到她。
直到今天晚上,他終于見到了她。
「沒事啊。」秋詞說道,對于他也知道這件事,她一點都不奇怪。
「宋世子昨晚沒去看花燈嗎?」。她又問道。
問完,她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
他肯定不會去看。
每年的這個時候,金吾衛都是最忙的時候。
既要保守京都的安全,又要準備隨時應付一些突發情況,他又是剛任金吾衛右將軍,能有空才怪。
宋煜卻認真的回答了她,「我在金吾衛當值,沒去。」
頓了頓,他又說道,「若是你想去,我可以抽空陪你去的。」
「……」秋詞無語。
什麼叫她想去,他可以陪她去?
他這算是,調侃嗎?
不過看他的樣子,卻又是一臉認真的。
「不用,你忙你的。」她模了模鼻子說道。
宋煜點點頭,「等十五吧,十五我陪你去看花燈。」
正月初一和十五,是京都最熱鬧的花燈節。
鑒于這一次看花燈並不是一件很愉快的經歷,秋詞很痛快的拒絕了。
「花燈都是一樣的,我都看過了。」她說道,「罷了吧。」
宋煜沉默了一下。
他知道她昨晚是和雲君兒一起去看的花燈,也知道她後來的經歷不太愉快,所以沒有再強求。
「想吃烤肉嗎?」。宋煜又道。
這下可真是挑起秋詞的饞蟲了。
她忍著餓在這兒陪他坐了一晚上,現在他居然問她想不想吃烤肉?
天寒地凍的,只要一想到那香味四溢的烤肉,她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宋世子有好去處?」她揚起頭問道。
宋煜看向她。
她的眼楮亮晶晶的,一雙眸子里充滿期盼。
宋煜不由得好笑。
原來她是餓了呀。
也怪他,把她拉來這里吹風,卻沒想到她逛了一晚上,這會該餓了。
宋煜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她的鼻子被風吹得冰涼冰涼的,宋煜的手模上去,猶如觸踫到柔滑的絲綢一般,冰涼而柔順。
「小饞貓。」他笑道。
而後,宋煜把她帶到西市的一家烤肉攤子。
已過子時,街上行人稀少,吃烤肉的人也少了很多。
這家攤子離著花燈街有點遠,但在這里,卻又可以隱約看到集市的情景,可謂是旺中帶靜的好去處。
「這家的烤肉不錯。」宋煜居然還為她介紹起來。
「你吃過?」秋詞詫異。
在她心中,這些什麼世子公子,都不會屈尊紆貴的跑來光顧地攤的。
這就像在後世,有錢人也都不會光顧大排檔一樣。
宋煜頷首,「吃過。」
他們有時候值夜班,經過這里也會吃些東西。
其實秋詞想岔了,宋煜在軍中打仗,什麼樣的苦頭沒有吃過?
「要說烤肉,還是牛肉好吃。」宋煜說道,「八百里分麾下炙,我在軍中烤過一頭牛,那味道才叫一個好。」
他似是想起一些愉快的事,臉上也帶著笑意。
秋詞了然。
一頭牛,當然不能一個人吃了。
他在軍中與將士們一起烤牛肉,那種經歷定是既難忘又溫馨的。
秋詞又想起後世的啤酒。
烤肉配啤酒,也是蠻好的嘛。
不過這兒肯定不會有啤酒這種東西。
「若是有果子酒,也挺不錯。」她也笑道,「美酒佳肴,人生一大樂事。」
宋煜表示贊同。
他也很想喝點酒,不過還是算了吧。
他不想在秋詞面前失禮。
「烤肉來嘍!」
攤主也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他把烤肉拿到桌面上,听見他們說要喝果子酒,不免也來了興趣。
「兩位想飲果子酒嗎?我這里倒是有一埕,是今年最新鮮的桃子酒。」他笑道,「兩位若是不嫌棄,就嘗嘗吧。」
兩人對視一眼。
秋詞笑道,「那就麻煩老人家了。」
「哎,不麻煩不麻煩。」老人家笑呵呵的,「兩位貴客稍等。」
他轉身顛顛的去拿酒了。
酒是用粗劣的瓶子裝著的,可是一把塞子撥開,卻有撩人的香氣撲面而來。
茶棚里沒有酒杯,老人家給了他們兩個大碗裝酒。
秋詞先倒了小半碗,低下頭嘗了一口。
清甜冷洌,叫人喝了還想再喝。
她正要喝第二口,宋煜按住她的碗。
「你只能喝這麼多。」他說道,「喝完就沒有了。」
啊?
這麼一點?
「這是果子酒。」秋詞試圖和他講道理,「果子酒是不會醉的……」
宋煜立場堅定的搖頭。
「我能喝……」秋詞無奈。
宋煜依然不為所動。
秋詞很無語,最後還是放棄了。
一小碗就一小碗吧,總比沒有的好。
而後,宋煜給自己倒了一大碗的果子酒。
秋詞瞪大眼楮看著他。
回家的時候,她又忽然想起自己埋在莊子里的那幾埕桃酒,過了年,她要找個人去把這些桃酒挖回來,然後自己喝個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