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大人,你這是何意?!」賀昌明忍不住心中怒意,開口責問道。
這是他的妻女,難道還要任人欺辱嗎?
符千斤冷冷道,「京都潛入金兵奸細,意圖傷害鎮國公世子,本官奉皇上之命徹查此案,怎麼?你們安平侯府是想要阻止我查案?」
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他就不信,還有誰敢攔他!
賀昌明一時之間也是啞口無言。
符千斤又冷哼道,「哼!你們如此驚慌,難道那金兵奸細果然藏在府中?!」
他這番話一出,院中所有人皆是大驚失色。
這話太重了,光是被懷疑窩藏奸細,都是了不得的大罪!
老太太正被珍珠攙扶著出來,听見這番話,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你,你說什麼!」老太太顫抖著嘴唇,伸出一只手指著符千斤。
梅氏一介婦人,更是被他這番話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符千斤也不答話,目光在院中掃了一圈,最後視線回到秋詞身上。
賀秋雪和賀秋彤是半句話也不敢說,這位符統領的眼神太恐怖,人也長得太恐怖,仿佛她們一動,他就會殺人似的。
秋詞知道,她若是不站出來讓這位符統領好好看個清楚,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伸出手輕輕推了推梅氏,把梅氏推到旁邊。
「不知符統領有何要事?」她福了一禮,抬起頭看著這位符統領。「剛才有一隊官兵闖入內宅,我听到動靜,擔心不知發生何事,故出來一看。」
她眸光平靜如水,不見驚慌,亦不見恐懼,只是三言兩語便解釋清楚為何會出現在此。
符千斤審視著她。
這副嬌女敕瘦弱的小身板,倒真是不像習武之人,且她的手露在外面,那雙縴細白皙的小手。也不像是做粗活的。
剛才那個小賊的力氣挺大。她這個樣子,應該不會是……
不過任何事都不能一概而論,也是有特別的。
他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秋詞。
想要知道他的想法是否屬實。拍她一掌不就知道了嘛……
「鎮國公世子到!」
門外傳來通報聲。宋煜大步跨了進來。
符千斤深深看了秋詞一眼。轉身到門口去迎接宋煜。
細碎的小雪如同棉絮般飄飄揚揚的落下,宋煜穿著一襲玄色披風,身材頎長。面容峻冷,如同從黑夜里走出來的暗夜之神。
「宋世子。」符千斤沖他抱拳,「你怎麼也來了?」
「我听說那奸細在平安巷附近不見了,特意過來看一看。」他說道,「如何?有什麼進展沒有?」
符千斤面色尷尬,「暫時還沒有找到。」
宋煜看了他一眼,神色溫和,「符統領不必著急,那奸細既能闖入鎮國公府,想必也有幾分本事。」他的眼光瞥到符千斤受傷的手臂,「符統領也辛苦了。」
符千斤沒想到宋煜這麼好說話,當下有些受寵若驚,「不辛苦不辛苦。」他說著又有些忿忿,「那小賊跑得太快,再跑慢些,爺爺非得打碎他的牙不可!」
宋煜笑了笑,轉身對一臉惶惶的賀昌文說道,「賀參議對朝廷忠心耿耿,今晚也受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賀昌文壓根就想不到他居然能得到宋煜的青睞,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宋煜這是在幫他,「不敢不敢,下官不辛苦,倒是宋世子受驚了。」
符千斤哪里還看不出來,宋煜居然是在幫著這小小的安平侯府?既然鎮國公世子都開口了,他自然沒有再賴在這里的道理。
「撤了撤了。」他揮手大聲喊道。
宋煜也轉身走了,由始至終沒看秋詞一眼。
官兵撤後,滿府的人皆是心有余悸。
「你說這是怎麼了?」老太太躺在軟榻上,不停的轉動著手里的佛珠,「京都也進金兵奸細了,還潛入了鎮國公府,阿彌陀佛,幸好菩薩保佑,阿彌陀佛。」
一眾兒子媳婦也都坐在昭獻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今晚上真是嚇死我了。」賀秋彤拍著胸口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等陣仗,那個符統領真是太恐怖了。」
賀秋雪拍了拍她的手背,遞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秋詞倒是坐著沒動,由始至終一言不發。
「別說是你,就是我們幾個大人,也都沒有見過這個陣容。」李氏說道。
賀昌文看了看她,「府里沒事吧?」
「沒事。」李氏說道,「沒出亂子。」
賀凌墨和賀凌華也都坐著沒說話。
賀昌明嘆了口氣,對幾個兒女說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今晚也折騰夠了。」
賀昌文也讓李氏和孩子們都回去休息。
待人都走光後,昭獻閣就只剩下老太太和賀昌文兩兄弟。
「母親,我們與那宋家可有走動?」賀昌明問道。
老太太認真想了想,「不曾。」
賀昌文皺了皺眉,「那就奇怪了,既不曾有走動,為何宋世子今天晚上幫我們解圍?」
那符統領簡直就是個神經病,看他那副樣子,就是存心要找安平侯府麻煩的。
秋詞只是一名養在深閨的小女子,他卻幾次三番的逼問她。
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難道還能是奸細?
真是白痴!
「難道是大哥曾經幫過他什麼忙?」賀昌明說道。
賀昌文篤定的搖頭,他只是一個五品的小官,堂堂鎮國公府世子,怎麼可能需要他的幫忙?
「定是菩薩保佑。」老太太手中轉著佛珠,口中說道,「阿彌陀佛,平時多行善積德,菩薩是看在眼里的,關鍵時刻送來貴人幫我們一把。」
賀昌明和賀昌文對視一眼。
他們兩兄弟都是不相信這一套的,不過既然老太太這麼說了,他們也就听著罷。
秋詞回了丁榭閣,終于支撐不住,一把倒在床上。
她解開衣裳看了看那處傷口,這才發現那里不但又黑又腫,而且潰爛化膿了。
浣溪一看,也是大吃一驚。
「小姐,這可如何是好?」她的眼淚都掉出來了。
傷成這個樣子,該是有多痛啊!
「沒事。」秋詞說道,「你去打盆開水來,再拿些鹽,我要洗一洗。」
浣溪大驚。
在傷口撒鹽,那是得有多痛啊!
「快去。」秋詞咬著牙催她,「我這傷口不能請大夫,否則會惹人懷疑。」
浣溪含著淚,去打了開水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