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淮河租了一只小扁舟,在小舟上煮茶賞景,倒也是樂事一樁。
秋詞心情大好,宋煜也看出來了。
她不似平日那般謹慎小心,也沒有帶著疏離的淡笑,而是真真切切的舒展了眉心,眼里綻放著異彩,這使她原本嬌俏的小臉又添了幾分明媚。
宋煜笑了笑,伸手把面前的白玉瓷杯推了過來,「你今天心情很好。」
秋詞一怔,稍稍收斂了神色。
她現在有這麼喜怒形于色嗎?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特別是在宋煜面前。
「是。」她說著坐直了身子,臉上的喜悅之色褪去,多了幾分柔和,卻少了幾分光彩。
「想起了些開心的事。」她笑笑說道。
看到她又恢復了一向鎮定從容,雖然面容愈加的柔和,但宋煜突然有。點失落。
在他面前真情流露一下下怎麼的了?非要把自己繃得緊緊的,還真以為自己少年穩重?
「是什麼事?能否說來听听。」宋煜不動聲色,也笑著問她。
「丫鬟們的笑話罷了。」她說道,順手把青色的窗簾挑起,看著外面的平靜無波的湖面,「今日天氣不錯,確實挺適合泛舟的。」
她既不願意多談,宋煜也不再問了。
「中秋節快到了,你準備怎麼過?」他忽的問道。
他這麼一問,秋詞才驚覺。她在竹西已經住了半年了。
她來的時候,春意料峭,院子里的榆樹才抽出女敕女敕的新芽,而現在,莊子里的樹木都翠綠葳蕤,綠葉成蔭,茂密如林。
半年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
「我不知道。」她笑道,這是她穿到古代過的第一個中秋節,她確實不知道該怎麼過。「青蘭她們會張羅的。」
宋煜似乎並不意外。他點頭道,「在竹西也沒什麼玩的,我帶你去看花燈吧。」
他說話的時候,就像是哄小孩一般。仿佛秋詞就是一個貪玩的小孩。他帶著她去玩。
秋詞沉默一刻。
他這麼做也是為了監視她嗎?或是為了在她這里得到更多的訊息?
如果不是。那她可以拒絕嗎?
「竹西的花燈節很是熱鬧,特別是西山廟那邊的花燈尤為好看,他們每年都會做一些別出心裁的花燈。從山上一直掛到山下,到了夜晚,整個山頭掛滿花燈,場景很是壯觀。」宋煜看她沒說話,便繼續說道。
秋詞有些疑惑,他不是也是剛到竹西嗎?怎麼了解得這麼清楚?
「西山廟嗎?」。秋詞放下窗簾,想了想說道,「那里離竹西也有十公里吧?」
十公里的路,得走上大半個時辰。
西山廟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在竹西卻是最為出名的,達官顯貴都會到西山廟點個長明燈,她曾經听白日曛說過,她們白家也在西山廟點有長明燈,祈求佛祖保佑白千筠可以早日康復。
「差不多。」宋煜漫不經心說道,又伸出不算白皙的手指為她續了一杯茶,「今日的茶如何?」
她今天上了扁舟,只飲了兩杯茶,難道是水不好?或是火侯掌握得不好?
秋詞看出宋煜的心思壓根沒在看花燈上,難道他就料定她一定要去嗎?她就不能拒絕?
她放下茶盞,頗帶了幾分賭氣。
「我不喜歡看花燈。」她說道。
宋煜愕然。
她這是在?撒嬌?
面前的女孩子穿了一身蓮藕色的輕煙薄紗裙,頭上別了一根細細的珠翠釵子,一對潔白的珍珠耳環在她兩只耳垂邊安靜地低垂著,更顯得她臉上的肌膚細膩光滑。
她的臉上帶了幾分嬌蠻,又帶了幾分刁橫,似個鬧別扭的女孩子。
宋煜忽然覺得歡喜不已。
她肯在他面前顯露出這樣的一面,他很是高興。
「那你喜歡什麼?」他饒有興趣的問道。
「什麼也不喜歡。」秋詞冷漠的答道。
可是她這副模樣落在宋煜眼里,他更覺得歡喜。
她怎麼連假裝生氣也假裝得這麼可愛!
「哦?」宋煜眉心眼里已是毫不掩飾的歡喜,他帶著幾分戲謔道,「什麼也不喜歡?這樣的人可真是不多,還是說你喜歡的比較特別?」
待秋詞驚覺他臉上的戲謔時,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
她不由得一陣懊悔。
她這些日子真是過得太舒心了,怎麼能在宋煜面前有這樣的表現?
「宋公子多慮了。」她臉上的冷漠和嬌蠻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幾分歉意,「我剛才是說笑的,您別放在心上。」
她抱歉的一笑,臉上復又恢復以往的柔和。
宋煜並不覺得失望。
這個女孩子戒心太重,能讓她在他面前卸下心防,即使只是一瞬間,那也是極為難得的。
「這麼說來,你還是喜歡花燈的。」他點頭道,
還是繞回來這個問題上了。
「挺喜歡的。」秋詞只好說道。
這樣一來,中秋節陪他去看花燈的事情就算是落實了。
秋詞深覺自己被宋煜擺了一道,卻又無可奈何。
有些事情,她越是想躲,卻越是躲不掉。
就像她想躲開宋煜,宋煜卻偏偏不讓她躲,屢次找上門來,看似沒有惡意,可誰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秋詞回了莊子,還是有些心神不寧。
她不知道宋煜約她去看花燈究竟是為了什麼,可她絕不會覺得宋煜安了什麼好心,她從不介意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一個人。
難道那西山廟有些什麼秘密?所以宋煜想拉上她一起去找找看?
一來是為了讓她幫忙,二來嘛,要是出了什麼事,也多個人墊背的。
秋詞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宋煜怎麼會無緣無故約她去看花燈?還有這段時間的示好,都讓秋詞覺得他另有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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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曛的事情解決了,她的臉上終于也重新現出了幾分笑容。
不過她整個人還是瘦下來了一圈,眼底的青影也重了不少。
秋詞見到她時,被她這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嚇了一跳。
「幾天不見,你怎的瘦成了這副模樣。」秋詞略帶了幾分心痛,畢竟白日曛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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